看到赵离的模样,彭禹目光幽邃:“你身上有乾坤颠倒符?”
赵离咬着牙,强忍着怒气和惶恐,默默点头。
挥挥手,衣服重新回归赵离身上。甚至不用穿,乾坤仙术自动让衣服以最合适的状态贴合身体。
彭禹低头沉思,喃喃道:“应该不是聂师,所以,是更前面的?”
见彭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赵离心中好受了点。但反而冒起火气,这家伙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随便扒我衣服,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要不是念在血缘关系,好想揍他一顿啊!
突然,彭禹伸手一抓,赤金色符箓从赵离体内引出,飞到他掌中。
那一瞬间,赵离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当下的女装不再合适,紧了不少。
赵离轻哼一声,赶紧掏出乾坤口袋里面的男装换上。
“果然是男人。”
随意瞥了一眼,彭禹研究手中的“乾坤颠倒符”。
颠倒乾坤,转化性别。在乾坤宗、阴阳宗、造化宗都有相似的手段。彭禹、聂景元都可以这么玩。
但将仙术封存在一道符箓,并让符箓长久生效,彭禹自问自己的经验尚且不够。
“聂师能刻画颠倒符,但未必持久。”
再看自己手中的符箓,至少有一百年的痕迹。
“你比孤还小,这么看。是你出生前制作的?也不对,那时候的乾坤传人便是聂师。你这符箓到底从何而来?”
“这是母亲家传的。”
恢复男身,赵离看着桃花斋外的浑天罡气,暗暗松了口气。
但仍觉得不保险:“表哥,能不能再把空间屏障加固下?如果我的气息外泄,立时大祸临头。”
“大祸?眼看父皇就差把你指入昭王府,要是爆出你的身份,这祸难道就小吗?”
彭禹一边研究“乾坤颠倒符”,一边道:“眼下称呼‘表弟’更合适?你的事,想必舅舅和外祖母不知情?”
“对。”
要是他们知情,早就在神皇表露意向时回绝,哪会拖了这么些年?
“所以,知情者只有你和你母亲”
彭禹挥手加固封印,炯炯有神盯着赵离。
知道瞒不过去,赵离心下一叹,索性全盘托出。
“赵氏内宅争斗激烈,母亲为防有人加害。在怀孕时,便以‘乾坤颠倒符’遮掩。”
大家族内斗激烈,彭禹时有耳闻。
如云阳侯府那等奇葩,三兄弟,三个不同母亲,竟然可以手足有爱,几乎太罕见了。
赵氏家主有姬妾十余人,宅斗严重,也在情理之中。
“紫宸赵氏的内斗,无非是围着家产和家主之位。怀孕时遮掩还能说过去,为何要以女儿身长大?总不能,你身患绝症,需要用这种方式施加巫术祈求平安吧?”
灵皇记忆中,便有一种“女装”的巫术。某些地方的男孩打小体弱多病,为了让其顺利成年,便让其穿上女装,施加巫术,避开邪祟鬼神的侵扰。
“虽不中,亦不远。”
赵离含糊道:“我未出生时,父亲一日外出赴宴。宴会上,旁边宾客庆贺父亲即将喜获男丁。父亲却道,自己家中只有一个待降的女孩。于是,双方打赌……”
赵家家主当初酒醉,迷迷糊糊间顺着那几人的话应下。若生下女儿,那几人送十倍贺礼。若生下男丁,则将男丁舍给他们。
后来家主酒醒,询问宴会主人。主人却道,从未见过那几个人。在场宾客也纷纷言道,整个宴席下来,根本没有人坐在赵家家主旁边。
“父亲回来后,把事情告知母亲。母亲心中惊惧,明白前因后果,不敢暴露我的身份。在降生时,母亲将‘颠倒符’打入我体内,假扮女儿身。”
只是随着赵离长大,乾坤颠倒符的效果越来越小。
小时候,还能模拟女体。但长大了,眼下只能变成无性之体。
“你是地厉之体,出生前便查出来了?”
“好像是。所以母亲担心宅内斗争牵扯到我。”
“那些人,是针对你的地厉之体。唔……魔神?”
“对。”
“九垒?”
“对。”
赵离母子对那几个怪人有猜测。
大昆天地,八百诸天,魔神几乎死绝。唯有九垒之地还隐藏着几位魔神。也唯有他们,需要借助地厉之体成道。
想了下,彭禹以乾坤一炁充能颠倒符,然后送回赵离体内。
“这——”
赵离察觉身体变化,在某种异能的束缚下,自己的体质重新颠倒为女相。
“既然是魔神契约,孤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让你避讳着了。”
九垒,那是大昆尚未探索之地,如今鬼帝所在。那里的魔神神秘莫测,彭禹都不敢招惹。
但只要赵离不展现女相,那些魔神发现不了,就不会拿抓人。
“不过,你是男儿身的事,颛阳不知情?”
听到彭禹阴沉的话,赵离心中一突。
再怎么是表兄弟,可自家这才是第一次接触。而颛阳跟他是多年的交情,这次表哥气势汹汹而来,怕不是察觉自己的身份,担心自己欺骗颛阳感情,帮颛阳出头来的?
“他——他知道!”
赵离急中生智,赶紧解释:“我和颛阳就是哥们。早在太微界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我是男的。”
彭禹拨弄一块玉盘,示意赵离再说一遍。
那玉盘,赵离认识。
早年,有人进贡给天宫的秘宝——“妙谛玉轮”,可辨真伪善恶。后来神皇瞧着无趣,送给赵贵妃,贵妃转手扔儿子库房。
在玉盘启动后,赵离重新复述:“我跟颛阳提过,我是男儿身。向天地立誓,如果有一点虚假,天打雷劈。”
玉盘冒出金光,顺利通过谎言测试。
盯着结果,彭禹敲击桌面沉思,似乎明白为何父皇和贵妃不在意这玩意了。
只是……赵离是男儿身,且赵家众人都不知情,父皇还打算让其当昭王侧妃。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就在这时,桃花斋外出现熟悉的气息,有人以昊天神力触及浑天罡气。
“这厮怎么跑过来了?”
看了一眼赵离,彭禹撤去屏障。
颛阳急忙忙推门进来。
第一眼,看到坐着喝茶的彭禹。
然后,瞥见站堂上的赵离。
见赵离没有受伤,他暗暗松了口气,走上前:“我就知道。你肯定跑出宫了。”
糟糕——
赵离想起一事。自己说,颛阳知情。但其实他依旧误会自己是女儿身。万一表哥直接挑破穿帮,那就麻烦了。
“孤和表妹说说话,怎么,这你也要管?”
“说话?”
颛阳一脸怀疑,打量二人一会儿,突然坐到彭禹跟前:“那就加我一个。”
“成啊。我正跟表妹商量,想要让她回紫宸郡求见母妃,寻找破解诅咒的法子。既然你要掺和,那就顺道走一趟吧。”
“回紫宸郡?”
“见赵贵妃?”
赵离、颛阳愕然。
“父皇昏迷不醒,各种仙术都试了,没作用。那么,就从魔道找办法。”
彭禹曾经考虑过,要不要自己亲自走一遭。但因为不了解赵贵妃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敢登门。
于是,便让颛阳和赵离回去试一试。
兴许,有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