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一样，女的叫的像杀猪，别提多痛苦了，基本上隔一天就叫一次，她只要叫，我就放音箱。”

　　沈天成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你从哪儿搞到的这个声音？”

　　“一块钱在路边下载的，我就说越恐怖越好。”

　　沈天成将音箱还给他说：“你演示一下我看看。”

　　王大鹏从包里拿出个大屏山寨机，按了几下，音箱里果然传出了鬼哭声。

　　“你真不是梦华小区派来捣乱的？”郭经理板着脸问道。

　　“老板，我怎么敢，我就是搞个恶作剧，根本没预料到会弄出这么多事。”王大鹏想了想，又补充道：“打死我也不放这个音了。”

　　郭经理又追问了一番，以前在哪干活，给谁干活，老家哪的等等，王大鹏不想惹麻烦，把手机交给郭经理，不相信打电话随便验证……

　　带着王大鹏上楼，让他给刘六汪玉夫妻道歉。

　　刘六一听抓到人了，刚要发火，沈天成拦住他说：“也不能全怪人家，你们也从自身找找原因。那个……委婉一点，别惊天动地的，这楼隔音本来就一般，楼下听的清清楚楚，吵的别人睡不着，王大鹏也道歉了，把那个音频文件从手机删除了，以后再不会有怪声发出。”

　　两人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脸色通红。

　　郭经理握着刘六的手说：“能不能给我作个证，这不是闹鬼，就是一场恶作剧，给邻居们也说一下，别再乱传了，弄到最后多尴尬。”

　　刘六心照不宣，点头应道：“好，我明天就给大伙说清楚，这事谁也不提了。”

　　调解完闹剧，沈天成、杨志和郭经理一行人来到楼下。

　　“沈警官，还有这位警官，这件事真麻烦你们了，明天能否赏脸，我做东，咱们好好聊聊。”郭经理让两个保安去休息，握着沈天成的手，很客气地说：“你们怎么过来的，我送你们一趟吧？”

　　“不用，我们有摩托。”沈天成手没松，笑问道：“郭经理，还有个事我要核实一下。”

　　“请讲。”

　　“你们的保安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自己请的吧，连制服都不统一，像什么话？”

　　“小沈，你等我一下。”郭经理跑到自己的车跟前，从后备箱里拿出个黑袋子，直接塞进沈天成摩托车后备箱。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天成快步过去拿了出来，打开一看，一条价值四五百的高档香烟。

　　“自己人，客气什么，我跟邵警长都认识，我抽烟少，放着也是放着，你们俩抽吧。”

　　沈天成拿起香烟扔了回去：“我警告你，少来这一套，你再这样我就把东西上交纪委！”

　　郭经理挤眉弄眼，又把烟递给杨志。

　　“我也不可能要你的烟，就别费功夫了。”杨志别过头去，压根没打算理他。

　　看这两位民警确实不收，郭经理只好悻悻收回，尴尬地笑着。

　　“我问你保安是怎么回事，你把情况说明白就行。”沈天成追问道。

　　郭经理讪笑道：“一期就是和保安公司签的合同，二期的价格正在洽谈，以后肯定还是用保安公司的保安，我们自己也没权利招保安，现在二期的几个都不能算是保安，只是临时看门的，过段时间把合同签了，保安就进驻二期房。”

　　“你招人给他们交保险没？别拿这事开玩笑，业主都说六个保安一共五个牙，走路都喘，别说让他们保小区的平安，他们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万一在岗位上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我会把这事汇报给邵警长，你自己考虑吧。”

　　“沈警官，我知道这事不妥当，这不是最近传出闹鬼的事，谣言是真害人呐！”郭经理急促道：“我们马上整改，我从明天就着手整改，这边谣言一消除，小区房价恢复正常，销售进入正常轨道，就不存在这些麻烦事了。”

　　在沈天成和杨志“捉鬼”的同时，曹文斌和邵俊也开始对吴东方进行讯问。

　　警务室的休息间没有讯问室那么庄严，曹文斌抱着膀子，邵俊拿着笔录，两人都坐在高低床下铺直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吴东方。

　　“吴东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了？这里是网安警务室，你也听同学说过沈警官是技术大神，他是我们分局的网络安全专家，你笔记本电脑里的东西哪一个字符能逃过警察的双眼？现在零口供定罪的多了，其实你说不说都是一样，觉得你是大学生，想给你一个从宽处理的机会，你倒好，就只会哭了。”

　　曹文斌声色俱厉，邵俊面无表情的记录。

　　“曹警官，我……我不是不说，我是……真害怕。”吴东方嘴唇颤抖着说：“我最后会判刑吗？”

　　“你自己做的事，应该查过法律，你不单单是公开传播，还以此牟利，已经违反了刑法，至于判的轻还是重不归我们管，但我知道如果嫌疑人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法律是有明确的规定可以从轻处罚的，也就是说，你的认罪态度对量刑是有影响的。”

　　邵俊淡淡补充道：“还有检举揭发，举报其他嫌疑人，一经查实也是立功表现。”

　　干的所有事，电脑里全能查到，甚至连网站后台密码都没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抓了，吴东方无比后悔跟张元军发生矛盾，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警察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忽然对他的私事了解的那么清楚。

　　“我干这件事也是机缘巧合，我上网查过法律，知道这是犯法的，但不知道那么严重，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抓……”吴东方抽泣着说：“我想立功，我想坚决揭发。网站不是我的，我也是加盟的别人，加盟的不止我一个，资源也不是我的，都是总部传上去的，我只负责拉人、办会员，我就有提成。”

　　毕竟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大学生，曹文斌不由自主有些同情他，递了袋纸巾过去：“别哭了，擦擦吧，某种程度上说，你算是幸运的，赚到那么多钱，你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也不会轻易收手，以后我们警方打击网络犯罪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精准，你们一伙人被抓是早晚的事，如果是先抓到别人，你连检举揭发的机会都没有，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诚实的交代，我们警方能掌握更多的犯罪线索，你将来是有机会叛缓的。”

　　“我说，我全说，我们总站注册会员一共十多万人……”

　　邵俊提笔道：“别急，先登记身份信息，姓名……”

　　……

　　沈天成和杨志回到警务室，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五十了。

　　邵俊和曹文斌正在整理卷宗，手边放着吃完的方便面盒。

　　把出警的过程一说，都感觉哭笑不得，一个小闹剧竟然发展成谣言，说不定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开发商之间的商业竞争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抓紧凑合一口。”曹文斌拿出两盒碗装方便面。

　　晚饭都没吃，这时候才感觉肚子饿，沈天成和杨志各自打开一盒泡上，又说起郭经理送香烟的事。

　　小恩小惠讨好警察的事邵俊见的多了，他相信徒弟和杨志不会收受“糖衣炮弹”，但听到保安的事忍不住问道：“郭永华招聘老年保安，我记得城市花园的保安是在市保安公司招的，市保安公司的员工基本都是退伍军人，应该没有年龄太大的。”

　　沈天成解释道：“是二期，二期已经交付了，还没配备相应的保安队伍，据他说是临时找几个看门的。”

　　“那他肯定没去分局备案，明天我找他问问，不能然他乱搞。”

　　“还不是因为谣言传出去说小区有鬼魂，房子卖不掉，没钱和保安公司签合同。”杨志笑道：“只好先请几个老龄保安应付着。”

　　“这事我记下，明天找他，让他尽快整改，小区没保安不行，招聘保安必须符合规定。”邵俊掏出手机道：“手机备忘录比小本子好用。”

　　沈天成进休息室看了看，吴东方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看着地面，转身问：“他全交代了？”

　　“全说了，给王所汇报过了，天亮派车过来送他去看守所，王所也在等我们勘查结果。”

　　沈天成想了想说：“师傅，别回去了，你抓紧去休息室睡一会，我和曹哥去送吴东方体检。”

　　“先不急，刚刚我和文斌商量了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不能连轴转，以后这样的情况很多，这么熬谁也受不了。”邵俊翻了翻笔录说：“现在只取了吴东方的口供，缺的是直接证据，你和文斌加加班，在电脑上提取主要证据，然后再带他体检送看，我休息一会，你们回来就把我叫醒。”

　　杨志把凳子横在了门口说：“没事，我就坐门口值班看着他，你们安心办你们的事。”

　　“他电脑我没动，这是他刚刚的笔录，根据他说的，看看电脑上的东西能不能对的上。”曹文斌沉吟道：“天成，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吴东方只是其中的一个角色，涉案网站不是他架设的，他是在去年七月份加盟，可以说主站是一艘航母，会员数有十几万人，vip付费会员达到一万多人，网站内容只能用海量来形容，天亮就向谢队……不，向王所汇报，所里人手也不足，估计也要向分局汇报，各个单位都想要移诉指标，这一个案子就是好几个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