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了。”杨俏大叫起来，她也一直盯着石头。就在石头离地的前一刻，她看到石头上方的洞壁略微变了形，随即感觉到洞内的气流方向开始变化，大量的气流从石头两侧涌向底部，形成一个气垫，将石头托了起来，而此时，杨阳的法力一直在石头上方凝聚，并没有与石头产生直接的联系。

　　“呼。”杨阳重重呼出一口气，石头底部气垫消失，重重地砸到地上。

　　“气垫船？直升飞机？”肖凡咧嘴一乐，就在刚才，杨俏看到石头上方的洞壁变了形，而他看到的却是石头上方空气稀薄导致的折射率变化，肖凡想开口炫耀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关注自己，只好乖乖闭了嘴。

　　“很好，现在你变个东西，自己站上去吧。”白狐点点头。

　　“前辈，变个什么呢？”杨阳刚刚成功地调动了天气灵力，正在兴奋中，一时竟想不出什么样的东西在天上飞起来会比较好看，四处张望起来。

　　“刚刚筑基之人，法力尚不稳定，还不能同时保持幻化之物的形态和飞行中的平衡，一般就选自己身边最常见的真实物件。而修仙之人最常见的就是佩剑，因此，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身边的剑。你们看到有人踩着剑在天空飞来飞去，那就是所谓御剑飞行。不过杨阳你不一样，老夫看你天资聪颖，法力提升空间巨大，第一次飞行要用更高的标准，不能用真实物件，要用自己变幻的法器。”白狐挠挠头，提了个比较高的要求。

　　“变把剑吧。”肖凡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大傻子，死老头刚刚还说，御剑飞行的都是法力不稳、修为低弱之人，我姐姐不一样，天资聪颖，法力深厚，御什么飞行也不能御剑呀，太丢人了。要高端要大气，姐姐，你变个小猪吧，多可爱。”杨俏斥责完肖凡，转头却让杨阳变个猪。

　　“我……骑个小猪在天上飞？”杨阳为难地看了杨俏一眼，她不敢想象自己骑着猪是个什么样子。

　　“那，变个啥？给我五天时间，我能设计出一艘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飞船，阻力最小，到时候咱们全家都能坐上去。”肖凡想了想，如此说道。

　　“全家？”杨俏怎么也没想到肖凡在说到自己的时候，会用到“全家”这个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打还是该夸，咧了咧嘴，又撇了撇嘴，找不到合适的反应。面部肌肉在哭和笑之间过渡了几次，只好收起所有表情，走上前，沉默着用拳头在肖凡的胸口锤了一下。

　　全场沉默。

　　“依老夫所见，变一把剑还是比较合适的，首先，剑比较轻，不需要因为克服它的重量而产生不必要的法力消耗。其次，剑比较低调，御剑飞行便于隐藏实力，令对手产生轻视的心理。第三，剑比较普遍，大家都御剑，咱们也御剑，随大流，不出风头。”白狐打破了沉默。

　　“前辈说的有理。”杨阳点点头，很快在双手之间幻化出一把剑，与自己常用的冰锋剑一模一样。轻轻放到地面，小心地踩上去。

　　“现在将你的身体与剑视为一体，只需要调动身体周围的灵力就可以了。将灵力从身体两侧向脚下引导，切记，体内的法力只是引子，要引导周边的灵气流动。”白狐眼睛盯着杨阳脚下的剑。

　　“是，前辈。”杨阳乖巧地应一声，开始施放灵力，和上次一样，头顶的气流开始加速，沿着身体向下涌去，逐渐在脚下形成一个薄薄的气垫，随着气垫的加厚，剑开始微微抖动起来，最后竟托着杨阳离开了地面。

　　“姐姐真棒，快，飞到这里来。”杨俏兴奋地看着杨阳御剑，在离开地面丈许的时候，忍不住催促道。

　　“可是，我，不太敢飞。”杨阳一脸紧张，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剑，只抬头看了杨俏一眼，就失去了平衡，“啊，救命……”

　　“噗”的一声，杨阳并没有摔倒在地上，肖凡伸手接住了她，肖凡胳膊长腿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以后，准确性也提高了不少。

　　杨阳红着脸从肖凡的手上爬起来，站到地上，又开始施法。

　　“不要着急，第一步先离地一尺，保持悬停状态，十息时间，要尽可能掌握身体平衡。第二步离地三尺，十息时间，第三步离地一丈，同样是十息时间，然后逐渐延长悬停的时间，待到你能轻松悬停一个时辰以上了，再尝试向前飞行也不迟。”白狐慢悠悠地提醒道。

　　“嗯。”杨阳点点头，慢慢站到剑上。

　　……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杨阳终于把悬停的高度上升到了一丈左右，杨俏却无聊起来，悄悄走到肖凡身边，用手比划了些什么，肖凡眨了眨眼，把杨俏抓在手里，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喂，你刚才说，我们全家，是什么意思？”杨俏把头向上仰起，凑近肖凡的耳朵。

　　“那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的。”肖凡没想到杨俏会追问一个时辰前的话，显得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杨俏穷追不舍。

　　“自，自从被召唤到你们人间，我所认识的人，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感觉离开了你们，我就无家可归了，对，就是无家可归，全家的家，就是这个家。”肖凡结结巴巴开始组织语言。

　　“原来你把这里当成了借宿的地方。”杨俏显然对肖凡的回答不太满意。

　　“也不只是借宿，你们还给我打老虎吃，给我做衣服穿，还教我打架，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有家的感觉，更重要的，大家会关心我，让我感到很温暖，大家还会保护我，让我有安全感，对，就是这种感觉，家的感觉。”肖凡终于组织出了正确的语言，这个说法几乎把他自己感动了。

　　“真乖，既然你承认是我们家的了，那就快叫人。”杨俏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叫人？叫什么人？”肖凡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叫我呀，叫娘亲。”每次捉弄肖凡，杨俏都会开心好一阵子。

　　“不叫。”

　　“你叫不叫？”

　　“不叫，就是不叫，喂喂喂，你别动不动就拔人胡子，疼，撒手，疼疼疼，快撒手。”肖凡正准备拒绝第三遍时，发现杨俏已经欺身上前，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耳环，另一只手揪住了自己的胡子。

　　“你们俩又在闹什么呢？”只听得一句清脆的女声，杨阳的身形出现在两人面前，脚下踩着剑，她是飞过来的。

　　“姐姐，你真的会飞了。”杨俏一愣，随即惊喜地叫起来，手却把胡子使劲向外一扯。肖凡疼得龇牙咧嘴，远处的白狐也浑身一抖，赶紧护住自己的胡子。

　　“是的，会飞了，但是还不敢飞太快。”杨阳身体晃了一下，肖凡赶紧伸出手，托住杨阳。

　　“刚学的飞行，不会太快的，现在最多相当于凡人在地面全速奔跑的速度。”远处传来白狐的声音。

　　“飞行速度如此之慢吗？”杨阳皱皱眉。

　　“不会一直这么慢，你的飞行速度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提升，等你到筑基期三级的时候，速度能相当于凡人奔跑的三倍，你到九级的时候，可达九倍速，等你结成金丹，飞行速度可达凡人奔跑的百倍以上。”白狐摇头晃脑。

　　“凡人奔跑最快的速度是10米每秒，百倍以上，那岂不是每秒1000米了，超音速。”肖凡脱口而出几个在仙界最常用的计量单位和词汇。

　　“超音速是什么？”杨俏很喜欢打听仙界的事情。

　　“我们平时听到的声音，从声音发出开始算起，是有一些时差的，声音需要在空气中跑一阵子，才会传到你的耳朵里。声音奔跑的速度，就是音速，比音速还快的，就是超音速了。”肖凡也比较愿意给扬俏解释这些，毕竟他在仙界的时候出国留过学，回来还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自认为知识还算渊博，他想举个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的例子给杨俏系统地讲一讲，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可以呀，咱家的大傻子什么都懂，姐姐我们可算是捡到宝了，还超音速呢。”杨俏伸出手，肖凡本能地躲了躲，但是胡子并没有痛，只感觉到一只小手在脸上拍了拍。

　　“如果真能以超音速飞行，哪怕天高海阔，也能任我飞越了。”杨阳满脸向往之色，无意间也引用了肖凡口中的超音速一词。

　　“仙界对于事物的理解和表达，远非我等可比呀。”白狐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前辈，晚辈可以修习下一个法术了吗？”杨阳并没有纠结仙界与人间的区别。

　　“可以可以，我要看姐姐隐身，死老头快教。”杨俏抢着嚷嚷道。

　　“哈哈，隐身之法，老夫倒想听听肖凡小友的见解。白狐并没有回答杨阳的提问，反倒把目光投向了肖凡。

　　“我哪里会？”肖凡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哈哈哈哈，肖凡小友不必客气，套用你们仙界的一句话，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如今，你有理论，我有实践，老夫与小友结合在一起，在这人间，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白狐嘴里也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杨阳与杨俏想了想，把“理论”和“实践”这两个词理解了一下，觉得很道理，又觉得这个老头也不简单。

　　“话是这样说，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自己一丝法力也没有，怎么敢随随便便凭空造一个隐身术啊。”肖凡在法国留学时，曾经听过另一个国家有另外一个大胡子老头也说过关于理论和实践的话，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这个老头为什么也懂得仙界最流行的话，他倒是很想打听打听，但是转念一想，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造隐身术的任务给推掉。

　　“小友只需要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即可，并不需要亲身实践，目前已知的条件有两个，一，杨阳的幻物术能变出冰块。二、冰块的形状能任意改变。”白狐胸有成竹，似乎造隐身术并不是多难的事。

　　“这样的话，好办多了，杨阳你能不能幻化出一层冰，把你全身盖住？”肖凡想了想，看向杨阳，决定试一试。

　　“能。”杨阳话音未落，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冰，晶莹透亮，变成了一个冰人。

　　“好，现在你调动皮肤上每一个细胞，能不能感知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看到的是你自己。”杨阳沉默了一会说道。

　　“对，我看到的是冰面上反射回来的影像，也就是我自己，现在，你能不能动用法力，把冰面弄圆滑一些，再改变一下冰面的角度，让我看不到自己？”肖凡仔细研究了一下冰面。

　　“我试试……”只见冰人表面飞快蠕动片刻，变得圆滑了些，但肖凡仍然能从冰面上看到自己，他太大了，冰面无论怎么圆滑，都能看到自己。冰面继续蠕动，朝向肖凡的那一面略微旋转了一下角度，折射出洞顶的影像。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杨俏，把你的剑放到杨阳的肩膀后面，要悬空，横着放。”肖凡点点头，开始对杨俏发号施令。

　　“哦。”杨俏乖巧地跑到杨阳身后，施法将赤锋剑水平放在了空中，快速跑回来，想了想，又把一块石头弄到杨阳身后，托起剑，自己收回法力。

　　“现在，我正隔着你的身体看那把剑，有一半被你挡住了，杨阳，如果从我的眼睛和那把剑你挡住的部分连一条直线，你能不能找到这条直线穿过你身体的那个点。”肖凡左右晃了晃身体，然后停下。

　　“能，你的视线从我胸前的华盖穴进入，从背部的大椎穴出。”

　　“现在，沿着这条视线，将剑身上与你大椎穴投射的点，转移到华盖穴上。”肖凡虽然不太懂穴位，但也大概知道杨阳说的是身上的某一个位置。

　　“怎么转移呀。”冰人愣了愣，问出一句话。

　　“把你身上的冰层分解成细碎的小块，保持外部光滑，内部小块的角度能自由旋转，然后将那个点的影像通过几次折射后，就转移到华盖穴上了。”

　　“这个，有点难，不过可以一试。”冰人点点头，只听到一阵窸窣作响，冰人表面光芒闪过几次，最终停了下来，肖凡能透过杨阳的胸口的一个小洞，隐约看到那把剑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光线是沿直线传播的，我们平时能看到剑，是因为中间没有遮挡物。有了遮挡物以后虽然看不到剑了，但是我们照样可以把直射的光，通过几次折射后，绕一个圈，再投射到人的眼睛中，这样一来，我们又能看到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遮挡物并没有起到遮挡的作用。可以把它理解成，遮挡物不存在，或者，它隐身了。”肖凡原来挺直的腰板瞬间放松，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擦了擦汗，望向白狐，露出征询的眼神。

　　“太棒了，没想到肖凡小友能用这种办法来实现隐身的效果，如果换我来讲，那就是通过法力和神念的感知，让别人透过身体看到后面的东西，很难理解啊。”白狐一边拍手一边点头，露出欣喜的表情。

　　“老师过奖了，若不是老师的提示到位，我也想不到这些。”肖凡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还是你的理论基础扎实，一点就透。”白狐对肖凡的恭维很满意。

　　“不不不，老师更高明……”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点折射过来了。”杨阳见这一妖一魔自顾自地互相拍着马屁，几乎忘掉了一直维持着冰人形态的自己，忍不住插嘴道。

　　“对对对，你慢慢找感觉，老夫还得跟肖凡小友切磋一番呢。”白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就拉着肖凡东问西问起来。

　　“哦，”冰人答应一声，继续窸窣作响，光芒闪耀。

　　“切……”杨俏鄙夷地瞟了二人一眼，挥手收回自己的赤锋剑，眼睛左右转了几圈，把自己的剑收了回来，平平地放在地上，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