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牛儿？”任凭太子林华经历过多少风浪，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也失态了，此刻他紧紧闭着嘴，极力控制着身体的抖动和面部表情，但是从眉眼之间，仍然掩盖不住浓浓的笑意。

　　“没关系，各位想笑就笑出来吧，妾身还有十个妹妹，她们分别叫胡虎儿、胡兔儿、胡龙儿、胡蛇儿、胡马儿、胡羊儿、胡猴儿、胡鸡儿、胡狗儿、胡猪儿。妾身这就把她们请上台，”胡牛儿坦然环视四周，从包厢又依次走上来十个少女，所有包厢内笑声爆发而出。就连原本在台上肃然而立的户部尚书，此刻也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

　　“十二生肖，就差一个鼠了。”太子林华终于忍住了笑。

　　“大姐确实名叫胡鼠儿，但是从小丧命狐妖之口。”胡牛儿面色稍黯，但随即又抬起头，朗声说道：“是娘亲收留了我们，把我们养大，教我们念书，还教我们纺棉织布，但是娘亲不会起名字，怕我们长大以后忘了狐妖之辱，会像狐狸精一样去害人，就给我们姐妹按十二生肖起名字起了个遍，名字里没有一个狐字，却偏偏让我们自称小狐狸精，各位仔细看看，我们可像小狐狸精？”

　　“哈哈哈，像像像。”台上台下又爆发出一阵笑声，不过这次，却是善意的笑声。隐藏在包厢内的修仙者这才想起来用神识探测，但是从十一的姑娘身上却探不出一丝法力，她们全部都是凡人之躯，清纯质朴。

　　“但是，请问各位小狐狸精，你们娘亲能否拿出这十万两黄金的首付款。”太子林华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正事还没办。

　　“娘亲拿不出来，我们却能拿出来。我们在城南开了一间布衣坊，前店后厂，织棉纺布，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定制漂亮衣服，开张半年，也赚了不少金子。我们的店铺还吸引了很多修仙的漂亮小姐姐来买衣服。修仙的小姐姐没有金子，只有灵石，我们几个弱女子开店不易，需要她们的保护，于是就答应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攒了一千多枚灵石，在场的各位如果想要，我们可以当场兑换，一枚灵石换一百两黄金，一口价。”胡牛儿说完，从身上摘下一个精美的绣荷包，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石头。

　　“什么，是灵石？听说灵石比美玉要珍稀百倍，戴在身上可袪病养生、益寿延年啊。这可是拿着黄金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我要我要。”台下近半数包厢门“呼啦”一声打开，冲出一百多个高矮胖瘦的油腻大叔。

　　“呃，我们都是凡人，不识仙家宝物。不过为了保障这次活动的安全，林某也邀请了天狼帮的诸位仙师到场守护。仙师们不用藏着了，请上台帮我们鉴定一下灵石的真假。”眼见每个姑娘都拿出一袋装满灵石的荷包，就算是太子林华也忍不住两眼放光，但他仍然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伸出的双手，向四周朗声说道。

　　“蹭蹭蹭蹭。”五六个精壮男子从不同的方位飞身上台，其中一人率先接过胡牛儿手中的荷包，取出一枚灵石，放在手心感应了一下，向众人点点头。其他男子随即接过另外十个女孩手中的荷包，将灵石全部取出来，一一核验，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全部核验完毕，众男子向太子林华点点头，飞身下台，瞬间消失在了人群里。

　　“核验结果，这一千枚灵石全部为真。来来来，让本王也来感受一下这仙家宝物。”林华强捺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前，从胡牛儿手中接过荷包，取出一枚灵石细细观赏。说话间，他不知不觉用了“本王”这个称呼，拿着荷包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太子殿下。”胡牛儿眉头微皱，她刚才从林华中夺荷包，夺了两下没夺回来，不得不开口提醒。

　　“啊哈哈，林某失态了，请牛儿姑娘见谅。”太子林华醒悟过来，赶紧将荷包还给胡牛儿，整理衣服双手抱拳道：“牛儿姑娘刚才报价是一枚灵石兑换一百两黄金，本王愿意出价一百零五两，高价买下姑娘手中的全部灵石。”

　　“凭什么啊，老夫先要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老夫愿出价一百一十两，买下全部灵石。”台下众人终于露出奸商本色，丝毫不顾当朝太子的颜面，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灵石价格炒到了每枚三百多两黄金。

　　一个时辰后，一堆大大小小的金元宝金条金手镯金戒指就出现在了擂台之上，太子林华一边苦笑一边和户部尚书清点着，这些金子都是在场的富商们令下人快马加鞭从家里送过来的。

　　“不卖了不卖了，就剩这几个了，我自己还要留着玩儿呢。”年龄最小的胡猪儿蹦来蹦去躲到林华身后，一个满面油光的胖老头喘着粗气追过来。

　　“小姑娘，老夫一共有六房妻妾和三十一个子女，但是才抢到了三十五枚，只差两枚就能人手一个了，你把手中的灵石再卖我两枚，老夫保证，我们钱府上下二百口人，全部衣服布料都从你们布衣坊购买。”胖老头笑眯眯地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说话算数。”胡猪儿一瞪眼。

　　“算数算数，老夫这就叫账房来与你签上十年的采购协议。”胖老头连连点头。

　　林华太子的衣服被胡猪儿扯变了形，赶紧把衣服往回拽，此时，台上的所有黄金已经清点完毕，共计三十九万六千五百两。

　　“牛儿姑娘，台上的黄金已经足够交纳首付款的十万两黄金了，不知阁下是只交十万两呢，还是愿意多交一些。”户部尚书没想到朝廷垫资建场馆花的一百万两，不到一天就有如此多的黄金摆在面前，也不由得喜笑颜开，竟开始暗示胡牛儿可以多交一些首付。

　　“哈哈，尚书大人发话，妾身怎敢不听。今日我们姐妹手中的千余枚灵石能卖出近四十万两黄金，已经远远超出了小女子的预估。我东原国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全都仰仗着朝廷的庇佑。也正是这个原因，妾身才敢与姐妹们带灵石来此。”胡牛儿一席话，说得台上户部与礼部两位尚书暗暗点头，赶紧命人记录原文，好回禀圣上，广为传颂。

　　“牛儿姑娘可别忘了我们丐帮的功劳。”一边的太子林华突然想起自己的丐帮八袋长老身份。

　　“那是肯定，妾身打算这样来分配，台上的黄金，三十万两作为首付上交朝廷。剩余的九万余两中，三万两赠送给朝廷，请朝廷代为分发给文武百官，感谢朝廷对小女子的庇护之恩。三万两赠送给丐帮，请丐帮代为发放给贫困之人，愿天下再无贫苦，愿人间歌舞升平。”也不知胡牛儿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笼络人心之话，一席话出口，又引来雷鸣般的掌声。

　　“那可就只剩下三万六千五百两了。”太子林华插嘴提醒道。

　　“妾身知道，这些黄金中，有不少金手镯、金耳环和金戒指，想必是各位从自己家人身上扒下来的。妾身自己就是女儿身，深知这些首饰对于一个女子的意义，它们有的是父母所赠，有的是挚友相送，有些则是定情信物。它们并不仅仅是黄金，还是一段感情、是一种精神寄托，伴随女子终生。这些首饰，妾身不敢妄取，请太子殿下细细地挑选出来，归还与它的主人，也请在坐的各位大哥，替妾身向各自的家人说声道歉，城南布衣坊让她们受委屈了。”胡牛儿眼圈红了红，竟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好一个知书达礼、有情有义的布衣坊，本王建议，皇宫内的衣物布料也可考虑从布衣坊购买。”太子林华眼圈也红了红，转头对台上的户部与礼部两位尚书建议道。

　　“老臣明日便向圣上奏明此事，请太子殿下放心。”两位尚书一起抱拳。

　　“有劳范司铎宣布一下招商结果。”太子林华客客气气对站在一旁没说话的礼部仪制清吏司司铎一拱手。

　　“现在我宣布，本次招商活动程序合法，招商过程公平公开公正。经过激烈的竞争，最终由城南布衣坊夺得勾栏街擂台场馆的十年使用权。城南布衣坊已经支付三十万两黄金作为首付，十年内付完一百万两的全部建造费用，场馆与土地使用权即转变为永久所有权。此决定，由户部与礼部共同监督执行，由在场的三百名富商见证。现在，请相关人员到台上来，签字画押。”

　　……

　　正当胡牛儿十一姐妹在勾栏街拍卖会上以三十万两黄金的首付拿到竞赛场馆十年使用权的时候，她们的娘亲白狐却丝毫不知情。此刻，白狐这个死老头正在三十里外的小山村里批改弟子们的作业。

　　桌上放着三个竹简，落款为阳姑娘的竹简工工整整、认真地写满了今日与俏姑娘的对战过程，详细总结了每一局的获胜经验或失败教训，也写上了对手俏姑娘的不足与需要改正的错误。俏姑娘的竹简却没有那么详细，失败教训一句没提，反倒在获胜经验上大写特写，还添油加醋地改良了不少战术战法。白狐看得哭笑不得，这两个姑娘一个太稳，一个太猛，分开了行走江湖都会吃亏，合在一起倒是一个完美组合。

　　第三张竹简是方小宣的作业。小姑娘虽然号称出身于修仙大派七星宫，却没和任何人斗过法，贴身肉搏更是一堪一击。不过这半年来，方小宣的法力却在老师白狐的指导下，从炼气期七级突破到了炼气期九级，隐隐与杨俏看齐，但是由于没有任何临阵对敌的经验，就算是法力修为与杨俏不相上下，但无论是斗法还是打架，在杨俏面前都是一招落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不管白狐如何鼓励，方小宣都是一副柔弱小姑娘的模样，一打就哭、一碰就倒。

　　白狐没办法，只好拿出给胡牛儿当娘亲的劲头，教方小宣弹琴和画画，现在的方小宣不但能使用法力驱使十丈之外的古筝弹出优美的旋律，而且还能同时指挥十只笔，将看到的场面瞬间画出来。

　　“老师，这是我今天画的姐姐打架图，肖凡哥哥叫我边看边眨眼，每眨一次眼就画一张，说这叫眨眼画。画完以后再把这些画连在一起看，肖凡哥哥说里面的小人会动。小宣画好了，但是这些画根本就不会动呀，不管怎么眨眼也还是那张画。”方小宣嘟着嘴抱了一叠纸来找白狐。

　　“呵呵呵呵，肖凡跟为师讲过，这是仙界最流行的一种叫动画的法术，小宣你把画全部拿过来，为师试试能不能让画中人动起来。”白狐刚说完，小宣便乖巧地把整整齐齐的一叠画放到了桌上。白狐左手按住画册的一角，右手施法让画册一页页飞快地翻动起来。

　　“动了动了，画里的姐姐真的动了。”小宣高兴地拍手叫好。

　　“哈哈，真的可以，你的肖凡哥哥还真是块宝啊。宣儿你在为师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半句，不得泄露我们的真实姓名、更不得泄露我们的修仙者身份。若是有人问起，你可以这样说：为师我无名无姓，自称白胡子老头，是一个隐居在山林中武林高手。你大师姐，是为师早年捡到的一个弃婴，一直跟在师父身旁。你二师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小叫花子帮帮主俏姑娘。你的肖凡哥哥和黄进哥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我们这个家，只有你一人曾经学习过法术，但是由于修为太低遭到七星宫的淘汰，自知无缘大道，所以才放弃修仙，返回凡人世界，拜在为师门下，宣儿定要牢记。”白狐严肃地叮嘱道。

　　“嗯，小宣记住了，师父无名无姓自称白胡子老头，是一个隐居在山林中武林高手……小宣自知无缘大道，所以才放弃修仙，返回凡人世界，拜在师父门下。”方小宣认真地点点头，将白狐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些话她已经重复了一百多遍，自己都快以为是真的了。

　　“很好，宣儿你就这样不断地暗示自己，慢慢的你自己也会深信不疑。”白狐欣慰地点头。

　　“嗯，肖凡哥哥……不对，我没有肖凡哥哥，白胡子老头师父不但武功高强，还会物理学，还会吹玻璃，我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东西。”方小宣乖巧地说道。

　　“哈哈哈，宣儿真的很乖，为师我不但会吹玻璃，还会印刷术，现在你将你画的这些姐姐打架图，挑出最好看的一张，给阳姐姐画上面纱，把俏姐姐画得再丑一点。”白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