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主外爷主内 【071】凑成一对聋哑人
作者:故西辞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打啊!本王喊停了吗?”年常暮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常年卧床生病的人。

  “不准打!谁要再敢打一下,爷要他百倍奉还,可考虑好了,你们都给爷滚!”年遇荒的声音更大,脑花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不说对他有多好,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那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灰溜溜的低着头跑了。

  “给爷回来!”年遇荒有吼了一声,还没有走远的两人有跑了回来,不过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没有木棍了,应该是在路上扔掉了。

  “给他抱到房间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年遇荒看着脑花血迹斑驳的屁股说道。

  “爷,爷你没事就好。”脑花声音很虚弱的说道。

  “爷自然没事,你也会没事的!”年遇荒对着那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就把脑花给抬走了。

  年常暮坐在椅子上腿上还搭着一个厚厚的毛毯,他的眼神愤怒的盯着年遇荒,然后又从年遇荒的身上移开,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站在年遇荒身旁的李昔年。

  “还带着客人回来,倒是挺会懂得怎么才不会被罚啊!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年常暮看着年遇荒说道。

  “耀京城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我能去哪里,还不就是那些地方!我说爹你也不至于要下那么重的手吧!我是个男人,夜不归宿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像三小姐这样的美人胚子,夜不归宿才会让人揪心。”年遇荒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李昔年。

  李昔年只是笑笑,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过瑞王的样子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会是一个威风凌凌,比李珏尧更有男子气概和成熟魅力的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孱弱病人。

  况且以前年遇荒还经常被他禁足,这样的瑞王实在和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三小姐?李三小姐?”年常暮被年遇荒口中的那个三小姐给吸引了注意力。

  李昔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年遇荒要带着她一起来了,分明是她去找他回家,没有想到年遇荒倒好,竟然把她当枪使。

  这李三小姐的身份还真的是一个吸睛利器啊!走到哪里只要一说是永安侯府的李三小姐,众人皆是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好像都认识她一样,然而事实上只是听说过。

  李昔年点头,本想对着年常暮比划手语,才想起年常暮根本就不懂,然后就福了个身。

  然后她身后的金络出声说道,“见过瑞王。”

  “嗯!果真是不能说话了吗?”年常暮看着李昔年说了这么一句,一旁的年遇荒不满的说道,“爹你说什么呢!这也太打击人了!”

  “本王说话不中听,李三小姐不要见怪!既然李三小姐都来了,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年常暮眼神移向年遇荒,很快就神色严厉起来,“好好的照顾李三小姐,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让李三小姐看了笑话!”

  “算了吧!她看见我正经的样子才会笑话我呢!那我们就先走了!爹你千万要放宽心,我是不会走丢的,这耀京城哪里有老鼠洞我都能知道在哪里,怎么可能出事!”年遇荒说完,年常暮就瞪了他一眼,任由身后的人将他推着走了。

  年遇荒回头看了李昔年一眼,“我爹就这样!”

  “瑞王腿脚不好吗?”李昔年打着手势比划道。

  “很多年了,久的我都不记得了!”年遇荒本来是和李昔年往自己的清风阁走去的,但是李昔年却说不去了,她出来本来就是来找年遇荒让他回来看看,现在她要回府去了,毕竟府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虽然表面上看着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不对,至少温绫罗是真的受伤了,而且毁容了。

  虽然李珏尧认定是意外不追究了,但是她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下,她要追究到底。

  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幕后黑手。

  李昔年从瑞王府出去就看见了年非雍站在瑞王府的门口,好像在等人一样,又好像是想要进去被拦在了门口。

  李昔年下意识的朝着年非雍走去,年非雍显然也看到了她。

  “容王怎么会在这里?”李昔年看着年非雍用手势比划道。

  此刻的天色尚未到午时,天空中的太阳还没有那么的明亮,可是在这样的冬季,就算是太阳再大,照射到了地上的时候还是没有一丝温度,就像照射在人们的身上一样。

  年非雍看了眼李昔年,然后转身朝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走去,随口说了一句,“出来散步。”

  出来散步?从永安侯府散步到瑞王府?这散步散的挺远的啊!

  但既然年非雍都这么说了,李昔年也没有再问什么,他们一前一后的朝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满江楼的时候,李昔年突然就脚步停顿了一下,好像从穿越过来的时候都说要去满江楼吃烤鸭,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吃。

  年非雍的脚步也停住,朝着满江楼忘了一眼,“李三小姐打算进去用午膳?”

  李昔年点头,是有这个想法。

  “本王一直想请李三小姐一顿饭道谢,不如李三小姐等本王回去先把容王府卖了,然后来请三小姐吃饭,如何?”

  李昔年转头看着年非雍,年非雍俊脸上满是淡漠和认真,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紧接着,李昔年就蹙了下眉头,不是赏赐了万两黄金吗?为什么要会这么穷?不科学啊!还有回去把容王府卖了是个什么鬼,皇上御赐的宅邸能卖吗?

  看着年非雍这一脸淡漠的样子,李昔年忽然再想,其实年非雍这神情模样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试问堂堂一个王爷生活拮据到这种地步,谁还笑的出来,换做是她的话肯定笑不出来。

  “我请你。”李昔年对着年非雍比划着。

  “可本王不想吃满江楼。”年非雍这话在李昔年听起来颇有种得寸进尺的意味。

  “那你想吃哪里?”李昔年耐着性子比划着手势。

  “随意吧!满江楼隔壁的同福客栈?”年非雍的眼神看了下满江楼隔壁的那间客栈。

  李昔年点点头,和金络一起一行三人朝着街道对面的同福客栈走去,这同福客栈还真是全古代连锁啊!看电视都有这个客栈,到了这里还是有这个客栈。

  不过,李昔年侧头看了眼年非雍,他还不会是为了给她省银子才到这里来吃的吧!

  虽然旁边又满江楼那样高大上的酒楼在,但是李昔年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人也不少,里面已经没有了靠窗的位置,李昔年和年非雍在中间的位置坐下,很快小二就过来了,报着流利的菜名。

  年非雍点了几个小菜,甚至都没有问李昔年的意见,年非雍应该不是这么独断专行的一个人啊!

  “李三小姐这么看这本王,是对本王有意思吗?”年非雍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说的坦坦荡荡的。

  “并没有。”李昔年无语的打着手势。

  年非雍看着李昔年的手势,俊俏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淡笑,“没有还请本王吃饭?不是有意思请本王吃饭作甚?”

  “你想多了。碰巧遇见容王就请你吃个饭,和容王散步碰巧到瑞王府是一样的道理。”李昔年是不懂为何年非雍会突然到瑞王府,但是这种引起年非雍兴趣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在这里她看的清楚,没有人在乎的是她,全都是因为一个身份而已。

  “那就碰巧也喜欢一下本王吧!”年非雍那双明眸此刻注视着李昔年,可是从他的眼神里面,李昔年也看不出什么含义,只有她的模样。

  “容王刚刚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过,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李昔年打着手势的动作不快不慢,就是为了让年非雍看的清楚,年非雍也的确看的清楚了。

  年非雍当真就没有再说了,这一顿饭反正李昔年是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但是不知道对面的年非雍有什么感觉,不过他应该感觉还不错,反正全程依旧冷漠脸,直到他们走出同福客栈的时候,年非雍的脸色才稍微有了变化。

  因为此刻满江楼的门口正站着容玺,容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抬脚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容玺还挺喜欢在满江楼的,李昔年心里正这样想着,前面的年非雍却突然转过头来,说了一声,“你该不会不知道满江楼是容祁山庄的产业吧?”

  年非雍说完就转身过去了,李昔年是彻底的懵了,怪不得容玺那么的不差钱,满江楼的菜钱收的那么贵,还不如直接去抢好了。

  “两位也太不给本庄主面子了,这都走到这里来了,居然不去满江楼吃饭。”容玺的眼神看向李昔年,“啧啧,本庄主对你很失望,容王也就算了,李三小姐你这么不差钱的人居然也跟着去了同福客栈。”

  “容庄主是要请客吗?可是我们刚刚吃过了。”年非雍听不见的好处就是可以忽视别人的意思,然后加上自己的想法。

  李昔年一直觉得,她和年非雍换一下就好了,让她变成聋子多好,不仅自己的嘴巴可以祸害别人,还能防止别人的嘴巴来祸害自己。

  可是,老天就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啊!

  “本庄主不请客,本庄主需要借用一下李三小姐,容王自己先回去吧!”容玺走向李昔年,“说了有事还出来的李三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陪着本庄主去一个地方了。”

  李昔年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只好跟着容玺走了,她走的时候特意转过头去看年非雍,谁知年非雍比她反应更快的,现在已经在往永安侯府的方向走去了,根本没有在鸟她!

  算了,是她白白的担忧了。

  在去往那家拿扇子的店的路上,李昔年顺便去了下同乐坊对面的客栈,里面的掌柜的一看是李昔年,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一脸谄媚的对着李昔年笑道,“李三小姐您来了!哟!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啊!”

  “别说废话了,李三小姐给你二百两银子,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请不起大夫,你这掌柜的是怎么当的?”容玺桀骜不驯的眉峰上扬,看着掌柜的的时候甚是不满。

  “不是小的不给他们找大夫,实在是小的也无能为力啊!同乐坊现在出了事,人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呢!这烟花柳巷中出来的女子,那些大夫多少又些忌讳,最怕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掌柜的也是一脸的无奈,“两位也都看见了,人家听说这里面住的是青楼女子的时候,都不敢来这里住了,我这店里除了她们可都没有其他的客人了!这我还是要生活,要营业的啊!”

  掌柜的说的言辞恳切,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现在和这个社会

  和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女子的地位低下,更何况还是青楼女子,地位就更加的低下了,那些人对她们有偏见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打算怎么办?”容玺倒是没有笑,甚至那小山眉微蹙,好像对掌柜的的话颇为不满。

  李昔年也在想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办,现在已经过了有好几天了,同乐坊依旧没有要恢复营业的消息,被抓进监狱的盈娘还没有出来,所谓的逃犯至今没有任何的踪影,曾经的同乐坊的那些花魁早就被自己的老相好给带回家了,只剩下这也姿色一般,又没有相好的女子留下了。

  再等等吧!李昔年心里说道,不能这么快的就把她们抛弃了,毕竟这是她救回来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昔年转身对着金络打着手势比划道,“在给掌柜的一百两银子。”

  容玺站在一旁看着李昔年和金络两人的动作,一直没有说话。

  金络上前将银票交到掌柜的手中,“掌柜的,可能还要麻烦你了,这银票就当是这些天以及未来一段时间没有生意给你的补偿了。”

  “谢谢李三小姐!谢谢李三小姐!”掌柜的将银票很快放到自己的怀里,一脸谄媚的送李昔年和容玺出了门去。

  李昔年和容玺出了门,李昔年破天荒的走在了前面,容玺默默的跟在李昔年的身后,看着李昔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李昔年总感觉同乐坊的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的简单,那晚遇到了年华赋之后,同乐坊就以窝藏朝廷钦犯给封了,这样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年华赋气不过,想要整个同乐坊出气吗?

  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同乐坊被封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夜来霜被萧顷烬接到了萧府中,而同乐坊中很多的女子都被接入或者被别人养在了外面。

  李昔年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同乐坊背后的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这同乐坊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李昔年感觉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网在里面,不同的人各自拉住了网子的一角,每一角都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要想从这个网子里面逃脱出去,必须要先攻破一角,不然她就会被一直困在这张网子里面。

  李昔年想着想着,那家名为店的店到了,李昔年的脚步这才站定,让容玺率先进去。

  容玺也没有客气,率先走了进去,李昔年跟上容玺的脚步,今天这里面没有那么黑了,点上了一盏油灯。

  还是那一条路,李昔年今天来的心情和那天完全不一样了,那天她还觉得很轻松,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越来越重,那天来的时候,温绫罗还没有出事。

  外面的大堂虽然点了灯,但是这屋子还是和那天看到的样子一样,他坐在一张木桌旁,木桌上有不少的东西,一盏油灯将他的视线照亮。

  “老板,我的扇子修好没有?”容玺一走进去,就大声的问道。

  “好了好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眼容玺,然后然后伸手将容玺的扇子从抽屉里面拿出来,放在木桌上。

  容玺走过去之后,就直接伸手将扇子拿起来,“唰”的一声打开,然后翻看几眼,简直和之前没用坏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手艺当今也是没有谁了。

  容玺拿着扇子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李昔年,“你不进来莫不是怕黑?”

  李昔年摇头,她不进去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她又不是修东西,而且感觉那个人怪怪的,那个扇子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所以她就没有进去。

  但是容玺这么一说,她就只好也走了进去,谁知她刚刚走到容玺的面前,她头上的簪子就被容玺给抽走了。

  李昔年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但是这整个屋子没有窗户,只有那一盏油灯照着桌子,容玺的脸色在李昔年看来只能看到一半,另一半就看的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容玺能不能看清楚,李昔年打着手势问道,“容庄主这是要做什么?”

  容玺将簪子拿在手中转动,一双眼睛盯着手中的簪子,“本庄主是看你这簪子有一颗珠子要掉了,所以让师傅帮你修一下。”

  “不用了。”李昔年比划完就想伸手去拿容玺手中的簪子,但是容玺这个时候却将簪子递给了那个人。

  李昔年见他拿在手中了,看着他沉稳的脸色终是没有说什么。

  出了店门之后,容玺指了下和永安侯府相反的方向,“本庄主走这边。”

  李昔年沉默了脸,管你走哪边!

  容玺却站在原地,看着李昔年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街头,然后转身又进了店门,还将门也给关上了。

  容玺很快回到了那个屋子,此时那个男人正将李昔年的簪子拿在手中的仔细的查看,见到去而复返的容玺,从座位上起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庄主。”

  “怎么样?是她吗?”容玺还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没错,这簪子的确是我十九年前亲手做的。”吴沧水拿着簪子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声音悠远而悠长,很不确定的估计勇气的看向容玺,“她,还好吗?”

  “恐怕不好!”容玺在吴沧水起身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永安侯府前晚发生了火灾,刚好被烧伤的就是温绫罗。”

  吴沧水拿着

  吴沧水拿着簪子的手突然捂着胸口,原本沉稳的脸色变得痛苦起来,“脱离危险了吗?”

  “吴叔!你若是真的这么担心她,何不自己去看!本庄主可没有那么的多的时间放在这件事上!”容玺说着起身,将吴沧水手中的簪子还顺势抽走了,“这簪子本庄主要了,至于吴叔你,本庄主从明霁把你接到这里来,不是让你窝在这里修修补补的!”

  容玺说完拿着簪子就出去了,鸦青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吴沧水跌坐在椅子上,屋内的油灯不知为何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只有门口还有光线照射进来。

  绫罗,绫罗,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

  回到芳菲苑中的李昔年,拿起一件披风就朝着水清苑走去,这件披风是那晚出事的时候,李妩媚给她披在身上的,她早该去还给李妩媚了。

  而她的脸也因为李妩媚给她的药,涂了之后效果也很好,现在脸上已经没有印记了。

  金络默默的跟在李昔年的身后,从芳菲苑到水清苑的距离和到温罗院的距离差不多,要走路过去还是要很长的时间。

  在路上的时候还路过了被烧毁的祠堂,李昔年将手中的披风交到金络的手中,自己又朝着那里过去过了。

  可是永安侯府的办事效率太快,即使是过年,祠堂原来的残垣断壁早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地上面黑泥土的印记。

  李昔年还没有走近就又折返了回来,从金络的手中接过披风朝着水清苑走去。

  这好像是李昔年第三次来这里,第一次是和年遇荒,不过两人只是看了眼苑中的一品红就离开了,第二次是和年斐然,他们甚至进了屋。

  李昔年总感觉李妩媚太美太媚,那张精致的脸美艳的已经不像是人类了,李妩媚才是天上的仙子降生吧!真的有天降祥瑞这种事,应该是李妩媚才对,为什么会是李昔年呢!

  虽然李昔年长得也不差,但是和李妩媚比起来就少了几分魅惑,少了些美艳的感觉,李昔年的外面看起来太清冷了,是那种很高冷的感觉,可现在奈何里面住了一颗有逗比心思的她。

  今天的天气不错,水清苑中的一品红依旧娇艳如仙,美艳动人。

  苑中的丫环看到李昔年进来就去通报了,然后李昔年就看见李妩媚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她走来,而此时她已经快到门口了。

  “快进来,今天虽然有点太阳,可总归还是有些冷的。进屋暖暖。”李妩媚上前迎上她,李昔年将手中的披风拿在自己的胸前。

  “悦蓉。”李妩媚喊了一声,她身后的丫环悦蓉就上前接过了李昔年手中的披风。

  “谢谢大姐的披风。”李昔年用手语比划道。

  “不客气,进屋去坐一会儿吧!”李妩媚伸手挽着李昔年的手臂,亲昵的动作让李昔年身体微顿,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李妩媚走了进去。

  屋内点着熏香,气味不是很浓郁,有种清香的感觉,李妩媚和李昔年坐在炭火旁,一旁伺候的丫环很快端了茶来。

  “喝点茶暖暖。”李妩媚端过一杯茶亲手递给李昔年。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是亲姐妹可不是一个妈生的,说不是亲姐妹,可他们是一个爹,这种亲情李昔年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

  传说中的同父异母!

  李昔年接过李妩媚手中的茶杯,低头看着茶杯里面的茶叶,然后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下,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不愧是顶尖的毛峰。

  毛峰的茶芽格外肥壮,柔软细嫩,叶片肥厚,而且经久耐泡,切香气馥郁,滋味醇甜,使它成为茶中的上品。

  永安侯府果然各处生活都极其的精致,相比起来容王府的确太简陋了。

  李昔年被脑海中的想法给震惊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年非雍来。一定是最近这几天年非雍经常在她的面前晃悠的缘故。

  李妩媚见李昔年这么久沉默,以为她是在为温绫罗的事情烦恼,便开口说道,“昔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别担心了,二娘会没事的。”

  李昔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李妩媚比划着手势,“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而且她还相信温绫罗一定会没事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像温绫罗这样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的。

  她希望能够如此。

  从水清苑出来,李昔年就直接去了温罗院,床上的温绫罗还是昏睡着,好像被烧伤的人都这么能睡吗?

  李昔年一直在温绫罗的床边守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温绫罗依旧没有醒来,金络来叫她用晚膳了,李昔年起身将温绫罗身上的被角掖好,然后走了出去。

  德永院中,早已用过晚膳的年非雍正在月色下面练剑,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招式简单却很有力度。

  看见明蹉跎从门口进来,年非雍收住了手中剑,然后在院中的小木桌旁坐下。

  这小木桌是那晚给李昔年熬药,特意准备的,可知道现在他也没有换了地方,就这么放在院中。

  明蹉跎走到年非雍的面前福身,然后看着年非雍用手语比划道,“刚刚打听到的消息,那萧顷烬萧公子将夜来霜送到大皇子的府中去了。”

  年非雍看过之后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他低头擦拭着自己拿着白色的锦帕擦拭着剑

  帕擦拭着剑,银色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更加的闪耀了,微微转动的时候还能看见反着的光。

  明蹉跎站在年非雍的面前,静静的等待着年非雍的回应,过了许久之后,年非雍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剑拿起,放在自己的眼前。

  “既然去了,那就让她多住几天。”年非雍的声音淡漠而疏离的说道,在这个安静的夜空之中,显得很空灵。

  年非雍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转头问道,“三小姐在温罗院中?”

  明蹉跎点头,不知道年非雍为何会突然问起李昔年。

  明蹉跎以为年非雍回去找李昔年,但是年非雍没有,“院中的小孩病好了,明天就送出府去。”

  “是!”明蹉跎应答,明知道年非雍听不见,明知道年非雍此刻都没有看向他。

  “容玺最近在忙什么呢?”年非雍很好奇,堂堂容祁山庄的庄主为何会对李昔年有兴趣?若是这大承国的皇子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不是。

  年非雍的眼神从剑上移开,转头看着明蹉跎,明蹉跎见状有条不紊的说道,“容庄主来了耀京城这些日子,除了住在永安侯府中的时候,其他的时候基本就是在街上晃悠,前几天还和三小姐一起去了一家店,一家很奇怪的店。”

  第二日黄昏,年非雍身穿一身灰色的长衫,双手背在后背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在大街上,正值过年,而是黄昏的时候,现在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寥寥几个人。

  年非雍站在一家名为店的店面前,它的小门开着,年非雍抬脚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很黑暗,年非雍的眼眸转了下,顾盼流转之间看到的还是很黑,这屋子有必要连窗户都不要吗?饶是他现在变成了一无是处的闲散王爷,还是依旧行走在阳光下。

  年非雍看见了一盏油灯,油灯下有一个人正低着头认真仔细的摆弄着什么,年非雍的脚步声很轻,但是那人还是见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年非雍清贵的身影,眼神中微微有些诧异。

  “不知这位客官是要修补什么东西?”他说完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起身。

  这年非雍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不好意思老板,我听不见,”耐你费用指了下自己的耳朵,随即一脸坦然的说道,“不过是刚刚走到这里迷了路,所以想进来问问路。不知道掌柜的能否告诉我满江楼往哪个方向走?”

  吴沧水看了眼年非雍的耳朵,然后指了下门口,朝着外面走去,年非雍就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店门,吴沧水给他指了正确的方向,年非雍说了声感谢,然后就走了。

  吴沧水站在原地看着年非雍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进屋去,有点奇怪啊!

  回永安侯府的方向可以从满江楼的门口过,年非雍走到满江楼的面前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路过,朝着永安侯府走去。

  可是自己越想要低调的时候,往往会有别人的注意到他。

  满江楼的三楼上,几个一看就是世家贵公子的人从窗口上就看见了年非雍单薄的背影。

  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少年,越过窗户,飞身而下,然后落在了年非雍的面前。

  年非雍看着面前的人,许久没有在耀京城中,很多的人还是小时候的印象,太过模糊,现在已经对不上号了!

  而面前的这个人,就属于对不号不知道是谁的人!

  “见过容王。”他对着年非雍拱手,见年非雍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以前小时候太不相同了,上次在腊八宴上匆匆一瞥,也没有交谈,现在能在这个时候巧遇也是一种缘分。

  “今日碰巧遇上了,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容王肯否赏脸,到满江楼一聚。”他伸手指了下满江楼,年非雍就算是听不见,也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这位公子,这地方本王可没有钱请你吃饭。”年非雍说完就从他的身旁掠过,淡定从容的朝着前面继续走。

  刚刚还是黄昏,而现在已临近夜幕了,满江楼外点亮了大红的灯笼,街道上倒映出年非雍的身影。

  他连忙追上年非雍,站到了他的面前,“容王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让容王请客呢!自然是该我请的!我请我请我请!”

  年非雍的眼神看着他,也只是看着他,都没有流露出打量的表情,“你挡住本王的路了。”

  虽然这街道本来就很宽,但此刻他的确是挡在了年非雍的面前,而年非雍的样子似乎是不准备再次从他的身侧掠过了。

  “容王你可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我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楼上还有不少以前的旧友呢!”他似乎并没有打算给年非雍让路。

  年非雍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朝着满江楼的三楼看去,刚好还有两个人正露出脸朝着楼下看,年非雍嘴角微勾,淡漠的眼神转头看着他,“本王可没有钱请客,不过如果是你请客的话,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年非雍说完就朝着满江楼的门口走去,年非雍的脚步不快,他很快就跟上他的脚步,年非雍一路上了三楼,很快就走到了刚见过的窗口对应的包厢面前,他既没有伸手敲门也没有去推门,他身后的人来了之后,伸手推门,包间的门就这么开了。

  “容王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个请的手势,年非雍从善如流的走了进去。

  包间里面的人不多,加上年非雍和他身后的这个男子一共也就六个人。

  虽然年非雍听不见,但是座位上的剩下四个人都起身,对着年非雍拱手,“臣等见过容王。”

  年非雍的眼神在他们的脸上淡扫而过,有的他能对上名字,有的则完全就不认识了,他理所当然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都坐。”他说了一声之后,其他的五人也就坐下了。

  给他新加的碗筷已经摆到了他的面前,满满一桌子的菜纹丝未动,不知是看了到他的时候刚准备吃,还是去找他的时候这些菜才上来的。

  年非雍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片黄瓜,依照上面的热度来看,应该是已经上了有一会儿。

  他们几个人看着年非雍的动作,想起他听不见,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听说永安侯府整个府都会使用手语了,现在年非雍住在永安侯府中,应该也会手语,可是他们都不会啊!

  “莫非是因为本王让你们感到拘束了?”年非雍抬头看了眼他们都没有动筷子之后才说道。

  跟着年非雍进来的那个男人突然起身,然后朝着门口走去,没过几分钟,又折返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下人,小厮的手中拿着文房四宝,然后留下小厮在一旁研磨,他又坐回到了座位上,“你们怎么这么客气!都吃啊!容王都动筷子了,你们还不动筷子!”

  身旁的其他的人一听他发话,也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对于这样的状况年非雍就当做没有看见,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者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想。

  包厢里面的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咀嚼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年非雍听不见的关系,所以他们也都没有怎么说话。

  直到一旁的小厮过来喊他,那个带年非雍上来的男子才走了过去,提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写,最后过来的时候给他们在座的除了年非雍之外每个人发了一个宣纸,宣纸上面写着的是他们的名字。

  最先把名字给年非雍看的就是那个深蓝色衣服的男子,年非雍的眼神在他双手之中的名字上面扫过。

  年非雍看了眼他的名字,再看向他的脸,将名字和模样重合在一起。

  萧顷烬,就是当朝太尉的嫡子,不久前将同乐坊的夜来霜送到大皇子府去的人。

  年非雍又转头看其他的人,侯晓天,九卿之一的奉常之子,他的旁边坐着的是刘瑜飒,九卿之一的太仆之子,再旁边是孔祥凌,同样是九卿之一的治理內使的儿子,至于剩下的一人,看了名字也对不上,看起文质彬彬,像是那个府中的门客,名字叫做景瑟,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不知这萧顷烬是怎么想的,居然这样的场合会找他来,年非雍浏览过名字之后,放下手中的银筷,“几位的名字本王都记住了。”

  年非雍说完之后就起身了,在座的人有点诧异的看着年非雍的动作,这怎么才介绍了名字,就要走了吗?

  果然,他们听见年非雍平淡如水的声音传来,“本王吃好了,多谢款待,就先走了。”

  “容王慢走。”尽管年非雍听不见,礼仪他们依旧坐的周全,这就是身份地位,哪怕是最没有用的皇子也是皇子,何况年非雍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就算是被年鼎盛所不喜,但是他的影响依旧在,他曾经是大承国的镇北将军。

  目送年非雍离开,整个包间里面的氛围好像就轻松多了。

  侯晓天瞟了眼关着的包间的门,“萧公子,这容王,莫非是真的听不见了?”

  萧顷烬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从自己的面前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放入自己的嘴巴里,才张口说道,“这是聋子和不是聋子有什么区别,始终是一个王爷而已!他是王爷就注定争不了王位!”

  “这倒未必。”

  包间里面突然想起这样的声音,萧顷烬和侯晓天包括其他的人都转头看着说话的人,一脸淡定的景瑟。

  面对几位世家公子的打量,他依旧表现的落落大方,甚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几位公子不要忘了,可以封王,也可以削了他的王位。”

  “哈哈!哈哈哈哈!”萧顷烬一拍自己面前的桌子,白色盘子里面的花生米都往上跳了跳,直到重新落在盘中又接着抖动,可以见的萧顷烬刚刚那一掌的用力。

  “孔祥凌,开始你说要带个人来我当是谁呢!你还夸他了得,本来不以为意,却没有想到见解果然犀利。”萧顷烬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景瑟,“你愿不愿意到本少爷的府中来?”

  景瑟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眼神和萧顷烬的眼神毫不畏惧的对视,“人们都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但是对于我来说,终生伺候一主足矣。很遗憾没有早日和萧公子相遇。”

  “哈哈哈!有骨气!孔祥凌你可是捡到宝了啊!”萧顷烬笑的很欢乐的对着一旁愣神的孔祥凌说道。

  孔祥凌听见萧顷烬提到他的名字,便愣愣的点头。

  而萧顷烬似乎对刚刚景瑟说的话很感兴趣,“那依照你的意思,像容王现在这个样子,要怎样才会被当今圣上削去王位呢?”

  景瑟的右手摸索着酒杯的外沿,“萧公子问此话的意义在于要给大皇子夺位增加一个阻碍吗?”

  阻碍吗?”

  “哈哈哈!景瑟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吗?”萧顷烬的脸色一顿,语气也变得有些严肃,“本少爷不过就是想知道你的主意。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妨说说看。”

  “很简单。”景瑟拿起自己碗上的一双筷子,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桌上其他四人都看着他的动作。

  “众所周知,容王现在住在永安侯府内,而永安侯府中最惹人注目的存在莫过于李昔年李三小姐,她的身份可是四皇子未来的正妃。如果这两个人……”景瑟双手中的筷子突然交叉相撞,银色的筷子发出声响便听见景瑟继续说道,“那么依照当今圣上的脾气,就不止是削去王位那么简单了。同时还能打击到四皇子,没有了这个天降祥瑞,四皇子的身份地位和大皇子比起来可就差了一大截,只要圣上还不糊涂,这太子之位到底该谁,就很明显了。”

  好像银筷碰撞的声音还在他们的耳边,又像是刚刚景瑟说的话有点太过惊讶了,无论是当今的圣上,还是大皇子,四皇子在他的口中就好像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萧顷烬看着景瑟的眼神已经有了些变化,甚至有一股杀意从他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思索片刻之后,萧顷烬才说道,“主意是个好主意,怕就怕生性淡漠的容王和李三小姐之间擦不出火花来,就算勉强让他们睡了,事情曝光之后怕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

  萧顷烬的话落,景瑟身旁的刘瑜飒就说道,“萧公子说的是,现在又正值年关,容王府又是那个样子,如果李三小姐还没有傻的话,应该不会喜欢容王,莫不是他们两个想凑成一对聋哑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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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非雍:我觉得可以考虑试试看,聋哑人的提议不错!

  李昔年:拒绝,冷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