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装以一个非常利落的刹车的姿态降落，张一一打开驾驶舱，满脸讨好笑容地看向猴子。
还没发一言，就被猴子直接赶了下去。
他以为就算自己被批得很惨，但至少也会看在性能大幅优化的面子上不会处罚。但没想到的是教官登上兵装以后，鸟都没鸟他，对所有人说了句：
“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便驾驶兵装离开了训练场。
留下张一一和三位同僚一脸懵逼地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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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舰载小型货船脱离里矢光级，用亚光速，向玄武星门飞去。
小型货船启用了特别行驶证，代表着非军事行动中的最高权限，所到之处一律优先放行。
货船核载重量可达三万吨，能够进行跨星区超远距离投送。然而拥有如此优越性能的小船，此时只装了区区两百公斤的货物。
便是那个被改造的兵装。
它的目的地是中央星区闵神星的军二所，地联中首屈一指的战略武器装备研究所，也是KBTO型兵装的原始出处。
猴子能看出来的东西没理由雨燕看不出来，虽然不知道张一一做了什么改动，施了什么魔法，让这么一款兵装的性能能够大幅提升——要知道工程上的东西，任何一点提升都是相当不容易，需要反复实验和打磨才能做到的。
但没关系，总会知道的。
十天后。
训练还在进行中，四个教官每日轮番上阵给四个新兵操练，填鸭子一样把知识塞进去。但偶尔也会低下头对学员里更为专业的人请教，算得上不耻下问。
雨燕头两天还对监视颇有兴趣，但过了几天后发现没了好玩的事了，便不再关注。
距离准备启航前往北方长城还有五天时间，该等的人、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只要训练结束，事情便告一段落。
可就在即将出发的时候，雨燕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通讯。
“你是？”
雨燕疑惑地望着光幕里的人。
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柔和的眼角，面上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是一副读书人的温和的面孔。身穿白色研究员大褂，上衣口袋装着一只卡片，露出一角。双手背在身后，稳稳地站着。
真是个帅大叔！
这是雨燕的第一印象。
然而在看到雨燕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愣了一下，接着用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说道。
“小朋友，你是谁？我找雨上将，他在么？”
好印象瞬间崩塌了一半……
雨燕虽说并没有穿军服，但既然是公线频道连入的，就不会不知道这里是军用运输船，上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军人。
那这哄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戳破，而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找我们将军？”
“我是银河科学研究院的余尧，找你们将军有重要的事，烦劳小朋友通知一下。”余尧博士露出一个微笑，为他的帅气更是增添了几分阳光。
如此知书达理又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再加上身上的研究服，必然会拥有不少拥趸迷妹。
可惜雨燕并非常人，在听到他的身份后，露出了些许不解的神色。
“银河研究院？找我干什么？”
余尧博士的微笑僵了一僵，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就是雨燕将军？”
“是。”雨燕点点头。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莫欺少年穷啊。”余尧博士感慨道，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起来。
“谬赞，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居然也进入银河研究院了。”花花轿子人人抬，雨燕也捧了一句，随后便直奔主题。
“银河研究院找我有什么事？”
“准确来讲，并不是银河研究院找您，而是我。”
余尧博士说完，在雨燕疑惑的神色中，伸出手在通讯光幕下方点了几下。
令她惊奇的是，原本三维投影的立体光幕闪烁出了一堆雪花一般的噪点，连投影模型也开始扭曲。不过这种扭曲只发生了几秒。扭曲结束后，投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二维的视频面板，悬浮在光幕中。
“你干了什么？”
“啊抱歉，未通知您。”余尧博士地浮现些许歉意，笑了笑。“习惯了，毕竟分院这里除了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面对面沟通了。”
雨燕不由得歪了歪头，有些好奇这位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刚才只是把通讯从公线频道拖入加密频道了，加密频道带宽有限，所以只能用视频通讯。”余尧博士解释道，“因为事情比较特殊，不能被‘祂’监听到。”
“‘祂’？”雨燕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反常。
可惜余尧博士并没有解释下去。
“之所以找您，是想要找您要一个人。”
“谁？”
“张一一。”
雨燕一呆。
过了两秒，她才疑惑道：“你要他干嘛？”
余尧博士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但话语却是毋庸置疑地拒接解释，“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
“这是研究院的意思？”
“不……就像之前说的，这是以我个人的名义。”
雨燕沉默了一阵，轻轻摇头，“不好意思，除非给出明确的理由，否则容我拒绝。这个人无论对北方军还是对我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将军，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余尧博士深深地看了雨燕一眼，眼中传来让人不能理解的意味，“这世界上能代替他的人有很多，您断然不必非要留着他。”
“这世界能代替他的人很多，您也不必非要要他。”雨燕怼了回去。
终于，余尧博士收回了微笑的面孔，变得无比严肃。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能在这温和中听到些许萧杀。
“您或许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或是请求，而是命令。回收张一一是一件必须的任务，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阻挡。如在限期内没有完成，就会造成计算之外的干扰项，这样的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雨燕眯起了眼睛。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回收”来描述一个客体为人类的行为，并且是在银河研究院的一位看似级别不低的研究员的嘴里。
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对人物品化描述究竟只是这位研究员一人之言，还是整个银河研究所的共识。
况且“回收”一词，让她想到某些践踏人伦道德的场景。
“这位……余尧博士。”雨燕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冷漠与距离。“张一一是北方军的人。如果他犯了什么错，自有法律和军律来惩罚他。如果他没犯错，没人胆敢‘回收’他！”
余尧博士闭上眼，思考了三五秒，睁开眼睛，那最后一丝一毫的表情也消散了，平静地问：“你真不配合？”
“拿军令来。”
这便是最后的商讨结果了。
“行吧。”余尧博士微微点头，说了一句莫名的话，“你不是民众，便用不着避讳了。将军，你好自为之。”
说完，通讯断掉。
光幕缓缓消失，雨燕征征地望着通讯器，表情有些奇怪。她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会引起银河研究院的关注？
缺少资料，尤其是对张一一此人更为详尽的资料，这样的思考便无多大意义。
她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出，准备离开办公室。
就在这时，来自小白脸的通讯响起。
她接通通讯。
“将军，朱雀门单方面中断了我们的启航申请，并要求我们停止待命，接受检查。”
雨燕瞳孔猛的一缩。
“署名是谁？”
“天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