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不知道……程程姐……后面有人……”

　　小姑娘看到张一一不说话，变得十分恐慌，带着哭腔，不停地鞠躬道歉，一点也没有刚才单手拎人的爽利感。

　　反应过来的张一一，赶忙说道：“啊，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么？需不需要……叫医疗组……”

　　“不用不用，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但……撞您的是我……所以还是送您去医务科……”

　　“我真的没事！”面对少女的不依不饶，张一一不得不加重语气。

　　“可是……”

　　张一一有些头疼，明明是对方撞倒的自己，现在却感觉好像是自己的不是。

　　好在，一旁的程程及时开口解围，她微笑着说，“小猫，不用担心他，我会照顾好他的。您的方案书需要尽快提交，不要耽搁。”

　　少女对程程似乎非常信任，在听到她的话后，点点头，不再纠结，对张一一快速鞠了个躬，随后低着头，钻进他刚离开的那个电梯间。

　　程程笑眯眯地目送电梯向下离开，一转身，却看到张一一正低着头，踮着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发了魔一样。

　　她不由得呆了一呆。

　　“张一一先生？你在干什么？”

　　听到程程的话，张一一停了下来，但表情依旧有些纠结，望着地板说道，“这里的重力是标准重力么？还是不同地方的重力不一样？或者有的时候大有的时候小？”

　　程程诧异，“这里当然是标准重力，虽然这里是地心，但泰坦主球是有人工重力系统的。”

　　“那就怪了。”

　　“怎么怪了？”

　　“刚才是谁把我从地上拎起来的？”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她哭笑不得，“是小猫没错。”

　　这回轮到张一一呆滞了。

　　“她……她何方神圣啊？”

　　“平平无奇泰坦居民。”

　　张一一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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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小猫么？明明力气那么大，怎么叫了这么个柔弱的名字？”

　　张一一和程程坐在调度车辆里，沿着真空隧道飞速前行，他们的目标是北极的通讯区。

　　“算是期望吧，她父母希望她是最后一代【禁止事项】。”

　　“额……啥？”

　　“不能说，你权限不足。”

　　原来是打码了。

　　张一一十分纠结，他本就是好奇心比猫重的人，面对这种触手可得但就是够不到的秘密，他感觉像猫儿挠心一样难受。

　　“小猫是她的小名，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像小猫一样轻盈，至少……不惹麻烦。她挺喜欢这个名字，也乐意别人这么叫她。你也可以这么叫。”

　　“不惹麻烦？”张一一有些好奇。

　　“是，你也看到了，她虽然力气大，但是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力气，所以经常会弄坏东西，也会不小心伤人。虽然这完全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怪不得。”张一一有些理解了。

　　“一般的设备也没法用，我们经常用的终端和卡片，她一不小心就会捏爆或者捏变形，所以她处理工作用的都是柔性摩擦抗阻记忆材料。”

　　“柔性摩擦抗阻记忆材料？”

　　“就是纸。”

　　“……”

　　张一一无语地看着她一脸正经的样子，很怀疑她知不知道刚才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抬起头，想象着小猫柔柔弱弱的外表，脱下外套后立马亮起爆炸的肌肉，一副金刚芭比的样子，对着他温柔地说：“小哥哥，让我来给你按♂摩！”

　　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使劲摇摇头，把这么重口的人设从脑海中赶出去。

　　思考了片刻后，不知怎的，张一一问了个很奇怪地问题。

　　“像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吗？”

　　程程没有立即接话，她用奇怪地眼神看了一眼张一一，随后才说：“曾经很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少了。”

　　“多长时间？”又一个奇怪的问题。

　　“张一一先生，你很聪明。”程程眼睛里泛出一丝奇异的神采，并突然夸奖了他一句，“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十万年。”

　　“唔……”张一一点点头，沉默下来。

　　程程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良久，张一一才开口，却是随意问了一个问题，“还有多久到通讯区？”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十秒。”

　　“这么长时间啊！既然这样……”张一一顿了顿，“那我就随意说点我的猜测吧，不管对不对。不过无论对不对，你都不太可能纠正我，所以，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

　　程程缓缓点头。

　　“之前我就被刘胖子摔了一跤的时候，我以为只是他会武术，并没有什么想法。”张一一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似乎感觉后脑勺依然隐约发痛。

　　“但现在想想，他那么一个日常被碳水轰炸的胖子，还能有如此敏捷的反应和力量，似乎并不是后天锻炼出来的。更何况他的古法制手办，在精细的场景都能够雕琢出来——说实话，随便身上哪块肥肉抖一下，都可能雕呲了。

　　“如果只是特例的话，也仅仅是刘胖子那人天赋秉异。但是，遇到小猫以后，我就不免有些多想。

　　“天赋秉异的人，未免太多了些。”

　　程程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等待着下文。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一类人，一类异于常人的人，或者说是——超人。他们的祖先，应该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变得与常人不同，而这个特殊的方法……基因编辑，没错吧？”

　　程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因为任何表达都会触发授权中断例程。

　　但她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幅度非常之小，坐在对面的张一一并不能看出来。

　　“这样的基因编辑工程，造就了一些超人类，但是出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工程失控了，或者……失败了，没有达到预期……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

　　张一一抬头想了想，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总之，这个工程源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最终终止。但已经经过基因编辑出生的人，出现各种各样问题的人，这些人，却不能简单地杀……处理掉，因为——任何在地联中活着的人，都享有生命权，人的生命高于一切——这是写入地联大宪章的，牢不可破的铁则。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用医疗手段治疗，或许医疗无法根治基因，任何干扰分裂的行为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基于这个前提，那就只有这一种手段了。

　　“让他们繁衍，持续繁衍，让后代逐渐弱化他们异于常人的基因表达，逐渐变成正常人，而不是被无法控制的身体奴役的超人。

　　“这个过程，历时十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