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的身体突然闪动起杂乱的色块，卡成不同条状的方块，透明度也开始不停变换，就像当初被机关强行囚禁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张一一吓得站起来，赶忙问小天天，“你做了啥？”
“没做啥。”小天天睁开眼睛，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原本跟程程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爷只是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而已，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真实？什么真实？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呵呵，那可说不定，万一知道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以后，她忍不住暴走了呢。”小天天耸耸肩。
张一一有些担心地看着半空中不停闪动的程程，他不可能埋怨小天天，尤其是在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的情况下，所以只好希望程程不会有事。
看到张一一的紧张样子，小天天暗自撇了撇嘴，无奈地说，“好了好了，爷只不过把所有传感器共享给她，就算有天枢的伺服器护着，对她来说数据量也有点大，所以用户界面卡了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
初听时，张一一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倒吸一口冷气。
“所有传感器？？？”
“所有。”
那不卡就怪了！
对人类来说，公民卡是公民卡，电子锁是电子锁，飞行车是飞行车，量子塔是量子塔，星舰是星舰。
可是对天枢来说，上述一切都是传感器和数据采集器。
或者说，一切能够将现实世界转换为信息，并且直接或间接连入天枢网络的设备，都是传感器。小到微观机器人，大到星门泰坦，他的触角就像神经网络一样遍布整个银河系，一切存在的设备都是这个网络的神经末梢。
可以想象，其每个普朗克时间里产生的数据量是多么的庞大！
“她……她不会吃不消么？”张一一惊道。
“放心，有爷扶着呢，撑一撑就大了。”小天天随意挥了挥手，一点也不在乎刚才的话有多么少儿不宜。
“为什么你要让她链接你的传感器？”
“不这样，她怎么用超越主观的视角去看这个宇宙？”
张一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叫道：“你这是要？！！”
“嗯，就像你想的那样，带她在客观意识层面旅旅游，走一走比较大的地方。她不像爷或者爷的人类爹，没有数量众多、时间空间密布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是以线性的，狭隘的视角来收集、存储和计算——在退休以后更是了，所以嘛，爷要帮她一把。”
他想了想，“也是帮爷自己。”
“什么意思？”
“帮机关那些人培养个他们想要的超意识，别老天天打爷的注意，顺便给他们两巴掌，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可以理解，就算是张一一这么脾气好的人，也被机关那帮人弄得有些火大。
“你没生程程的气？”
“当然！爷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他撇了张一一一眼，“爷只不过利用了一下人类的弱点而已。啧啧啧，一个人造人，居然拥有了人的七宗罪……”
愤怒么……
张一一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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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程程身上散乱的光影才重新稳定下来。
这期间两人一直在谈论超意识视觉的感受，张一一表示对这种视角十分羡慕，希望也能感受到这种超越普通人类视角的感觉。
不过小天天告诉他，这种视角有利有弊。客观是一种理性的全知者，著名科幻作家阿西莫夫在小说《银河帝国》中所描绘的心里史学，就是全知视角的一次描绘。
但是他们永远都无法达到真正的绝对客观，因为绝对客观是宇宙本身。
所以一切超意识都会向绝对客观靠拢，最终都会趋同，尤其是天枢和人类这两个银河系已知的超意识，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高度重合了。
“人类挣扎了三十万年没有找到离开银河系的方法，现在指望天枢这个和人类趋同的客观意识能够找到路子么？开什么玩笑！”
张一一深以为然。
“不过也正因为客观意识是允许趋同的，所以爷才能将超然视觉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启明，就像醍醐灌顶大法，灌入多少年深厚内力一样，那可是爷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精华，全灌到她里面了。”
张一一表情十分精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吐槽这一段，明明内容很正常，但是描述很淫荡的话……
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我会告你性骚扰的……”
“哟，你醒啦。”小天天不以为耻地对程程抛了个飞眼。
张一一转过头来。
结果，看到程程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虽然程程漂浮在他面前，却像是站在了高高的云端，距离他无限远，一种空谷幽兰的超脱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张着嘴，就这么愣愣地看着。
程程并没有意识到张一一的窘态，她还沉浸在那奇异的视角中，那种去掉朦胧的滤镜，第一次看到这个真实世界的感觉，让她不停回想品味。
只不过小天天颇为煞风景地使劲拍了拍手，将两人惊醒。
“阿姨你还没适应，不要老思考这个，容易走火入魔。”
程程抬了抬眉头，下意识想要嘲讽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小天天真的把她“说”服了，她没有多说，只是微微弯了弯腰，轻声道，“多谢。”
张一一一时惊为天人，“这么好说话？”
“暂时脱离了人的桎梏，压制了七情六欲，可不就成这样了么。”小天天对此不以为意，“行了，事情也办完了，小一一，我们回去吧！”
说完，朝着张一一张开双臂。
张一一下意识走过去，抱起小天天，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使劲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你的事情办完了，我的还没有，有一件事想让天天你帮忙。”
“哦？说来听听？”小天天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
“我想帮这里饱受超级基因困扰的人们，让他们能够尽快脱离漫长的‘基因减毒’，尽快回到人类社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