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剑鸣 第五章 有死而已
作者:孤城墨语的小说      更新:2021-06-13

  张府的练武场已被夜袭之人团团围住,此时,在练武场墙边的一个破箱子里,管家老于和张翊正藏在其中,丝毫不敢露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原来在张府里发生打斗时,老于见事情不妙,想着张武将军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全他后人,因此,趁乱带着张翊准备逃走。

  岂料,二人刚逃到练武场的角落,便看到张武三人直奔这边而来,情急之下,便藏到附近的破箱子里。

  而这时已然入夜,星月交杂的冷光使整个练武场微亮了些,对比之下,靠近墙角处的黑暗角落便格外阴暗。张武三人注意力又不敢分散丝毫,所以也未曾发现二人。

  张武看了看现状,知道今日绝无生还可能,心下想到:“我今日命丧于此,但如果拼着性命,能让兄弟韩提离去,也是极好的。”

  心中有此想法,可深知韩提性子怕不会单独离去,便转头对韩提说道:“韩提,你已受伤,留在此地更是拖累于我,你离开此地,我或许能多几分胜算。你趁机杀出去,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日后也好为我报仇。”

  只听韩提哈哈大笑道:“大哥,你不用说了,当下是什么形势,我岂能不知。倘若再年轻十年,大哥身上没有伤,今日或许却有几分胜算。可如今……今日,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张武心下着急,大声呵斥:“糊涂蛋!你留在这送死作甚,赶紧滚蛋!”

  韩提听得张武此言,当下大为感动,不禁眼眶一热,但却摇了摇头,声音略微沙哑道:“大哥,请恕兄弟这次无法听你的了。大哥可还记得那次在战场上,也是差不多的场景,大哥拼死也不肯走。”

  “而且那句话我至今仍记得:‘与子同袍,安能孤身而退!’”

  “今日,我也是这句话,大哥有难,兄弟大不了陪你便是,九泉之下也不孤单!”

  张武深深的望了韩提一眼,其实心中很清楚,且不说韩提一个人突围能有几成可能,就只是让他先走,也绝无可能,如今已无后顾之忧,大不了黄泉路上作伴而已!

  心里想至此,张武忽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兄弟!”

  此时张武心中已无所顾忌,便转头正视对面黑衣人,沉声说道:“阁下如果就这点本事,恐怕还拿不下张某。”

  只见对面黑衣首领沉默不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沉声说道:“也罢,今日就算你看出了我的武功出处又如何,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今日便如你所愿!”

  说话间便提剑于身前,身上气质陡然间变的凌厉无比,剑未出而剑势先至!

  在这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已起身向张武攻去,这次与之前大不相同,只见他并不急于近身而上,而是步伐稳定向前,张武挥枪进招,便与其招式相碰。

  可表面看起来二人兵器相撞不分秋毫,实际上张武心中却暗暗叫苦,只因其剑法略显诡异,每次接触招式后,下一剑威势便更强一分!

  在此剑法的攻势下,张武的攻势越发被动,事到如今,其心中已无生念,当下头脑便格外冷静。

  忽然想到了当今江湖有一门派剑法便是如此,出剑如逆水,剑法交手初时不见得如何,但出剑如同逆水而上,愈战愈勇,剑法借力,每一剑的威势都更强!

  这一分神之时,左臂便被划伤一剑,若非躲避及时,恐怕整个胳膊都要被砍了下来。当下心头发狠:“今日就算死了,也要看看这贼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随即只攻不守,只片刻之后,身上便多处受伤。

  见对方一剑刺向自己心脏要害,张武当下身形向一旁微微一偏,这一剑直贴着心脏左边将张武刺穿,张武一咬牙,同时挥出长枪,向黑衣首领脖颈扫去,想要以命换命!

  这黑衣首领急忙抽剑后撤,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见脸部面纱已经被扫下,并且左颊下被微微扫中,索性后撤及时,只是伤了皮毛。

  而在其拔剑瞬间,张武口中鲜血喷出,只能以枪拄地。而在此转瞬之刻,有两声叫声忽然发出!

  一个是韩提,只见其面部狰狞,口中大声喊道:“大哥!”

  而另一声,只听墙边的箱子里喊道:“爹!”

  此声音一出,老于顿时暗道不好,赶忙用手捂住张翊的嘴巴,可也为时已晚,慌张之下,便带着张翊从箱子里出来了。

  张武本以为张翊已经被黄生带走了,当下看到张翊的时候,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只觉得天旋地转。张翊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直奔父亲而去。

  可老于哪会让他上去送死,一把将张翊拉倒身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护在其身前。

  只听得张武低声吼道:“翊儿,快走!”那领头黑衣人看到张翊后,哈哈大笑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说着,便朝张翊二人缓步走去。

  这张脸在清寒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冷,张翊紧紧的盯着这张脸。

  老于见对面走过来,紧了紧手中匕首,直着朝对面刺去。黑衣首领面有不屑,挥剑将老于匕首击落,反手收剑在其脖子处抹去,只见老于双手捂着脖子,缓缓倒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在此时,忽然从墙边掠出一人,此人正是黄生,只见其左手抱着孩子,右手一掌击向黑衣首领的脑袋。

  张府有多少人,黑衣首领在来之前已然探查清楚,因此全然无防备,此时突然出现一人偷袭,仓促之间只得以掌相对。

  两掌相碰,直接将黑衣首领逼退几步,其心中大骇,心道,怎的府中还有如此好手。而在此时,一旁的韩提找到机会,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向黑衣首领挥刀砍来。

  而黑衣首领被偷袭之后,已然内府真气震动,已然受了些内伤,仓促之间来不及抵挡,只能抽身回避,却仍被韩提一刀砍中左肋!

  当下不由得心下大怒,反手一剑,直接将韩提刺了个透心凉。只听张武大喊:“韩提!”看眼见韩提瞪大眼睛,缓缓倒下…...

  倘若正面交战,胜负难料的很,可黄生于黑暗中偷袭,一击成功,便将一旁的张翊抱起,施展轻功上了墙边。这时,只听得张武大喊道:“翊儿,不要忘了爹的话!”

  黄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稍一停顿,便抱着张翊和张莹直向城外奔去。

  张武这声喊叫,牵动伤口,又有大量献血涌出,可其脸上却不见丝毫痛楚。

  只见他望向黑衣首领,嘴边强笑道:“我虽然是死了,但心中却毫无遗憾…而你…日后别人取了你性命,九泉..之下,你也无颜面对你师父吧,哈哈哈…”

  随即笑声逐渐放大,面目狰狞喊道:“亏的你师父…也曾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教了你这么个败类!我张武一介武夫,死有何惧?有死而已!”

  黑衣首领恼羞成怒,张武话未说完,便一剑刺穿其心脏。只听得张武喃喃道:“只可惜…未能战死沙场…”

  黑首领沉着脸,转身道:“一群废物,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

  黄生带着两个孩子出的城去,饶了个弯子,心下也是不敢停留,直接向东奔去,蓦然发现,似乎后面不远处有人跟着,本以为是敌人追来,想着先给此人了结了,免得暴露踪迹。

  待此人临近时,黄生才发现见过此人,追来的人便是小乞丐张三了。

  只见张三手里抓着块石头,可能是由于紧张,抓石头的手指关节泛白,可见其用力之大。此时,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声喊道:“你这贼人,赶紧放下他们!”

  黄生瞧的出这孩子半点武功也不会,便朝他笑了笑道:“我不会伤害他们,不过若是放下他们,那才是真的害他两个,那些恶人一会便会追来。”

  随后黄生不再理会,转身飞奔而去,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若是想找张翊,便去东边的南院找他吧!”

  此时的张翊,被黄生抱在身前,眼神呆泄,仿佛不敢相信先前的一幕,以至于张三追上来说话的时候,也未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