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扎实的响声将窗台上暂息的小鸟吓走。

　　一个黑色短发女孩头甩向右边，看着不断远走的小鸟，视线摇摆。

　　“你可真够厉害的，看不出还挺有能耐。”站在对面的一个棕色长发女不爽地甩甩手。

　　“怎么脸皮这么薄？一打就有印？”

　　棕色长发女用手抓起短发女孩的头拎了起来，又狠狠地摁住她的脑袋。

　　“我让你哭。”

　　沉重的撞击伴随着一声低音惨叫，短发女孩收回了哭声。

　　“哎，这就对了，多乖。”

　　她将捏起短发女孩的脸庞。

　　“呦，仔细看，你长得还真是咱班那帮男孩子喜欢的颜，啧啧，你说，你的脸上要是不小心地划上了口子，他们还会不会觉得你好看了？”

　　“喂，那还用说吗？哈哈哈。”

　　几个女生肆意的笑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阵阵回响。

　　浮着白灰的墙贴着短发女生的太阳穴，凉到全身发颤。

　　抓着脑袋的手松开，下一秒，几只手一同将短发女孩摁到地上。

　　一阵拳打脚踢。

　　“注意点儿踢的位置，别让老师们发现了。”

　　“放心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

　　“把她关进厕所里反省反省。”

　　随后几个女生兴高采烈地将短发女孩架进了厕所隔间里。

　　朝她又是一脚，狠狠地关了门。

　　“便宜你了，你好好待着吧，走走走。”

　　荣毅看完视频，瞪着眼睛，不说一句话。

　　梦妮突然脸色阴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荣毅撇了一眼身后，刚刚站在他身后穿着校服的半透明少女，已不见。

　　徐世聪听到声音后凑了过来，惊讶地张大眼睛说：“嗯？这不是我班女同学吗？”

　　梦妮看向徐世聪，问道：“这是你同学？”

　　徐世聪抢过手机，眯缝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对，长头发几个是我高中同学。”

　　后又歪了一下头，抬眸看向天空，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指着屏幕里的短发少女，疑问道：“听说这女生已经没了。”

　　“你知道她生前经历了什么吗？”

　　“不知道，早上学校来了很多警察，那天我翘课了，也是回来才听说的…她长的还挺好看的，那会儿我班很多野小子喜欢，太可惜了…”

　　荣毅见梦妮突然眉尖犀利，似冬月下的井水，深邃又冰冷。

　　“你们班的很多野小子，包括你吗？”梦妮问。

　　“啊？我没啊，我不喜欢萝莉型的，我喜欢御姐风。”

　　徐世聪说完，挑起眉头，侧向梦妮贴近，勾起嘴角的放浪不羁：“或者像你这种可盐可甜的。”

　　话落，梦妮伸出手掌扎实地拍向在了徐世聪的后背上。

　　荣毅弯起嘴角，又马上锁起眉头，对梦妮说：“这是明显的校园暴力啊，她们都穿着校服，这个短头发的女孩好像就是刚才那个……”

　　梦妮马上拍了荣毅的大腿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又轻微的摇摇头，意思是让他住嘴。

　　荣毅明白后轻轻点头，他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向四周望去。

　　刚才那个少女出现在身后已经给他吓出了半个魂，他突然紧张起来，害怕等下又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荣毅心中有些酸楚。

　　看了视频不难猜出，刚刚的少女灵，和这帮女同学的霸凌十之八九有关。

　　这时，梦妮的手机再次振动。

　　传来了一个新的视频，下面是鹭洋的留言。

　　【查到了，女生名字叫昕昕，心灵学院的治疗记录里有写她的治疗情况，她因无法抹去被凌辱的记忆使治疗进度非常缓慢。】

　　梦妮回复之后，点开了视频。

　　荣毅凑近梦妮注视，这是一个录屏，可以看出是在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帖子，下面还有很多留言，视频很明显是偷拍。

　　“喂——喂！”

　　几道重力将椅子踹开。

　　短发少女被迫直起身子，她没抬头，耸肩紧着上半身，垂眸看着桌边几双鞋。

　　“起来！别睡了！听说你跟隔壁班的男生私混去了？”

　　棕色长发女生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音，恶意满满。

　　其余两个女生附和嘲弄：“她这个普通的样子，我要是男生，我才不会看得上啊。”

　　短发女孩涨红了脸，闷了一声，眼眶里拥挤着仇恨的泪水，死死地瞪着对面的三个女生。

　　对面的见她反抗的眼神，抄起左手，伸向半空。

　　另一个女人直接踹她的桌子，桌堂里的书本被撞飞了出来。

　　脚落得随意，朝着笔记本就是一下，夹着泥的鞋印沾在写有“昕昕”名字的笔记本上。

　　隔壁路过的同学，不瞧这边一眼，该路过路过，前排几个同学该交流交流，就好像这个空间被屏蔽了一样，没有人注意这里。

　　短发少女眼睫颤了下，抖动着身体，视线不移动地盯着她们，眼中充满了绝望。

　　“怎么？你还想反抗？”

　　“我告诉你，告诉老师也没用，除非你死，不然你别想在一中安宁。”

　　短发女生低着头，泪珠从半空中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我要让你知道，想让徐世聪喜欢，是要付出代价的！”

　　视频播放完，荣毅倒吸一口气，怒火中烧。

　　他见梦妮复杂的眼神里愤怒，怜惜不断的交织着。

　　其实这种场景除了在电视里见过，也确实在现实中出现过，貌似从小到大，学校门口总有看起来软软弱弱的学生被霸道残暴的坏学生围堵，勒索钱财什么的。

　　只不过他很庆幸，自己成长在一个健康安全的学习环境里。

　　“徐世聪，这里面还有你的事啊？”梦妮侧过头，将音尾勾起。

　　“啊？”正在抽烟的徐世聪，回过头来。

　　“你自己看。”梦妮站起，把手机扔向徐世聪，面对着树林。

　　徐世聪看完视频，停顿了好几秒，他不知怎地，心脏有些难受，吞吞吐吐地说：“我原来欺负低年级的同学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就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又马上解释道：“我没这么狠啊！我平时欺负人都是用来撑面子，我没有真的打人哦！都是吓唬。”

　　“这个短发女生，你还记得吗？”梦妮看向树林。

　　“嗯…这个棕色长头发的我有印象，她那时候总对我无事献殷勤，特别烦。”

　　徐世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毛抬高，将烟蒂扔到地上，用鞋底拧了几下。

　　“短头发这女的瞅着真挺眼熟。”

　　徐世聪抬脚一跺，“噢，是网吧门口给我创可贴那个女的！”徐世聪回想起来了。

　　梦妮严肃且面无表情的神态中释放着冷冽地强大气场。

　　“她确实挺好看的，真是可惜了。”

　　徐世聪眼珠一动，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转头看向荣毅和梦妮。

　　“不是吧……我班这帮女生和她的死因有关吧？”

　　树林里，隐约传来了“嘤嘤”的抽泣声。

　　荣毅顿时僵直身体，不敢回头，他想起梦妮让他带着徐世聪跑的嘱咐，一个跨步，他坐到徐世聪身边，胳膊搭在他的肩膀。

　　站在长椅前的梦妮，面对着他们，目光炯炯地看向树林，点头。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