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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岸南在医院一连昏迷了数天他断了一根靠近胸口位置的肋骨小腿上子弹取出并没有伤及筋脉但由于失血过多他最初两天整张脸色都非常苍白几乎是透明一般直到输了营养液和一些血浆后才维持过来蒋华东每天忙着沈张那边最后那一点事又要看住金爷配合一些警方对金家名下码头和赌场及民间店铺作坊的清查根本没有休息时间到了夜晚便赶到医院为裴岸南陪床其实蒋华东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欣赏裴岸南他手下忠诚的心腹很多对他一心追随可他更想要得到裴岸南他并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利用的对象就像这世上许多人身处共同的领域中有着很相近的过往与经历在见到彼此第一眼就非常亲近有着生死与共的情意。
裴岸南脱离危险是在四天之后他睁开眼看到了蒋华东他窝在床边的椅子内手肘撑住头部闭着眼睛非常安静的睡着呼吸清浅到几乎微不可察据说睡觉没有一点动静也不会换姿势的人非常的有防御性而且城府颇深一向的交际习惯也大多以静制动轻易不会被对方发现心中所想往往都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能够非常快准狠的瓦解一盘局势。
裴岸南动了动身子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睡眠非常浅的蒋华东他将手移开看向床铺裴岸南干裂的唇角启开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华哥蒋华东嗯了一声将床头拜访的水壶拧开倒了一杯水贴近鼻子下试了试温度给他喂到嘴边裴岸南渴急了他大口大口喝光了一杯脸色已经比前几天好看太多他看着蒋华东说“金爷那边怎样了。”
“在我的打压下已经回天无望就这两三天警方会下达逮捕令金爷倒了。”
裴岸南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大约从他很小时候被金爷不当做人看待就已经种下了这颗仇恨的幼苗即使后来他得到的一切风光都是在金爷的给予下他还是恨恨他使自己和生身父母分割两地恨他剥夺了他自由生活的权利可真到了他倒下的一天裴岸南却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他在想难道屹立了几乎半个世纪的金府就这样彻底消失吗再也不会有谁知道金府曾发生了多少过往曾多么光耀四海。
他眼前闪过一张鹅蛋圆的脸她在漆黑的地下室内捧着一盒药膏对他说“下一次他打你你不要倔不就好了说一句好听的话又不会烂舌头。”
她和自己似乎一样都有过非常天真渴望有谁拯救的时光直到被残酷现实打压得再也不抱有希望现在呢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裴岸南想到这里猛地起身扯到了胸口和小腿位置的伤口有些疼但并不严重蒋华东蹙眉看着他忽然的举动一直没有说话裴岸南仿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他飞快的爬下床要穿鞋蒋华东先他一步按住裴岸南的肩膀“你才好一点你不想要这条命了是吗。”
裴岸南仰起头“华哥我有重要的事我必须做”
他说完身体用力摇摆挥开蒋华东按在他肩上的手他拖沓着鞋拿起门后挂着的大衣就要往身上套有护士从门口经过探头看了一眼“伤者不能下床活动还需要康复休养当心撕裂伤口泵血。”
裴岸南并没有理会蒋华东才发现他竟然和自己在某些方面这样相似同样是脾气刚毅不喜欢被听谁规劝想要做的事管他是什么一定要去做。
在裴岸南转身往门口走时蒋华东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去帮你做。你不能离开医院我不清楚金爷没有落网的势力还有多少一旦你暴露很有可能回不来他手底下亡命徒不少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身边不会没有培养敢死队我会一点点将残留的余党扫除干净在此之前你必须听从我安排。”
裴岸南有些无力的站住窗外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在空气中拂起一些米粒状的灰尘蒋华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扯住裴岸南的身体让他重新坐回床上“是放不下哪个女人吗。”
裴岸南身子一僵他盯着格外洁净能倒映出面孔的理石地面从喉咙中发出呜咽的一声嗯蒋华东笑了笑说“是谁在金府还是外面的宅子。什么样貌我去给你带回来。”
裴岸南一张脸有些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云冽金爷的四姨太。”
蒋华东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敛去他一言不发凝视着裴岸南的脸许久才语气寡淡说“金爷身边的人一个留不得。”
“华哥”
裴岸南扯住蒋华东的衣摆后者步子一顿脸色异常难看“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他的姨太你以为警方会留下吗就算警方不动金爷会留下这样活口。我救不了她也不会救。你觉得自己可以动用一切人脉救她裴岸南既然决心和金爷断得一干二净来明哲保身就不要毁在一个女人身上她是不能够改变什么但她的身份注定你和她没有结果。”
裴岸南死死握住蒋华东的手腕他身体还很虚但格外执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我不喜欢她可她对我很好两年前我惹恼了金爷是她到地下室救我我不能忘恩负义华哥你要一个贪生怕死的我有什么用”
蒋华东直接反手狠狠一甩将裴岸南甩在床上他叫进来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和护工“看好他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病房也不许他离开。”
蒋华东说完后快步离开病房并没有理会身后裴岸南近乎嘶吼的叫喊。
蒋华东从医院出来直接安排手下人驱车回到金府此时门口把守的并不只有他的人马还有局内派来的警员将金府前后左右围堵得水泄不通。
蒋华东从车内下来一名队长正在用对讲机联系局内的上级汇报工作排兵部署余光看到蒋华东立刻匆忙结束走过来对他颔首打过招呼蒋华东指了指门内“有人出入吗。”
“没有金彪的事情板上钉钉我们还在收集最后证据有警员进去询问他拒不配合但他也嚣张不过这两三天了。”
蒋华东点点头摸出烟盒递给警员一根给自己点上同时又去帮他点这名年轻警员不过二十三四岁非常受宠若惊“蒋先生给我点烟说出去我可真有面子。”
“金爷在哪里。”
警员吸了一口眯着眼着实过了过烟瘾才说“在他自己书房蒋先生要有话问他我吩咐其他警员带您进去。”
蒋华东摆了摆手将半截烟扔在脚下撵灭“我自己去不劳烦你们有公务在身。”
蒋华东吩咐保镖去书房将金爷带到会客厅来见自己便直接从花厅内穿过去了后房。
后房是一个敞开的庞大的客厅连接着内室的回廊极其空旷他坐在沙发上电视里面播放着一则纪实的新闻节目他并不喜欢看这些如今似乎多么纪实的东西都有些掺假的成分社会并不允许太过真实的东西曝光这会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社会只有不停保护它本身的温暖和正义才可以去底气十足的经营每一个领域和民众圈子一旦有过分的黑暗发生便会尽量压制最具争议的一些内涵来还原给大众精挑细选过同样备受可议论性却远远要肤浅许多的东西。
所以蒋华东看的时候只是当作一则改编后的相声。
他将一条腿翘起搭在宽大的红木桌上微微摇晃着金爷被几名保镖带进来这些人考虑到一些道义和规矩并不想警方那样因为一身警服从而仗势欺人他们对待金爷很客气没有禁锢或钳制说话也非常恭敬但对于金爷这样叱咤风云一辈子打压别人的大佬来说被一个年轻自己将近两轮的晚辈逼到不可挣扎的死角已经是极大的羞愤。
他站在门口短短几天不见就苍老得不像样子脸颊塌陷凹进眼底一片鸦青“你将金匮怎样了。”
蒋华东笑着望向他“没有怎样大约现在正琢磨着怎么在我面前立功保命金爷一辈子英武果断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废物他要是有裴岸南一半的本事金爷也不会落在外人手中。”
“蒋华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一点差池我死都不放过你。”
蒋华东嗤笑了一声“怎么金爷还是唯心主义者吗。死了怎样不放过我用魂魄还是寄望下辈子金家产业真是了不得随便一个店铺掏出来底细都能顶寻常百姓吃半辈子的。警方对于金爷充公表现非常满意黑吃黑是上面最愿意擅用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就扳倒了一个庞大组织事是我做的但我目前还是沈张手下沈张在警方眼里等于和他们建立了盟友牺牲你金爷一个南三角可要太平许久了。”
蒋华东说完后目光掠过急速咳嗽的金爷头顶一名保镖在门口朝他点了下头蒋华东一脚用力踢开面前方桌留出一个极大空隙起身绕过金爷走出去保镖说“金匮现在在菊苑里这几天都被我们的人困在那边但并不是他自己。”
“还有谁。他娶妻了吗。”
保镖微微压低身子为蒋华东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是金爷的四姨太和他一起在房中。”
蒋华东一愣他目视前方眼神有些放空仔细回想裴岸南在病房内求自己时的话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侧头对保镖说“你喜欢过女人吗。”
保镖同样一怔有些尴尬说“喜欢过。但并不合适。也就不了了之。”
蒋华东嗯了一声“作为一个从没有动过感情的男人我很多时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风月这种东西很难自控所以我无法理解深陷风月之中的人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助。”
蒋华东带着保镖往菊苑的方向走此时一扇房门紧闭窗子半开西向有凉风灌入一个女子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苍凉悲怆金匮斜靠在床上露出大片胸膛非常懒散而纨绔的睥睨着她背影朝地上啐了口痰“你这个婊子平常没看出来还挺忠诚这几天我磨破了嘴皮你都不肯让我睡你是忠于我爹还是忠于裴岸南那个叛变的小王八”
女子倏而转过头来眼底射出非常凌厉的目光“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有本事有才华有魄力比你这样贪生怕死就知道欺男霸女的人要强太多。金爷这辈子最愚蠢最失败的事就是和你母亲生了你这种废物”
金匮从床上跳起来哈哈笑了一声“臭娘们儿你敢这么说我你这么护着裴岸南怎么不见他来救你他现在应该在哪个窑子里正潇洒吧蓝笙箫那么靓他们俩没有一腿谁能信。他耍了你玩了你提上裤子走人你为他背叛了我老子还怀了小杂种他心里要是有一点记挂你早就派人联合蒋华东夷平了金府救你走还能耗到现在他为了蓝笙箫和海阁差点拼命怎么没对你儿女情长看来你在他眼里连他妈一个妓都不如”
“你闭嘴”
云冽的手死死扣住梳妆台上一盒妆奁“他会来的他心里有我一直都有我。我不许任何人说他你再骂他一个字我就拿这枚钗子戳破你喉咙要你的命”
金匮其实非常胆小懦弱他知道女人一旦在绝境之中发了疯是怎样可怕和强大他没有再和云冽呛声而是慌张躲在床铺内用帷幔盖住自己身体只露出一张脸。
蒋华东停在门口位置吩咐把守的保镖将门锁解开由于一连数日没有关门只留了半张窗子通风进食两个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所以门打开瞬间有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蒋华东单手插在口袋内另一只手在眼前挥了挥云冽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裴岸南来了她非常激动冲到门口却对上蒋华东那双充满探究目光的眼睛她脸上的兴奋和期待骤然冷却变得异常僵硬。那年我曾错入风尘新节百下那年我曾错入风尘烟中文网第一时间/本站转发来自百度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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