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二一五章 非洲商社的三角贸易
作者:重庆老Q的小说      更新:2023-08-23

  1678年10月28日,葡属巴西,巴尹亚。两艘隶属于齐国非洲商社旗下的武装商船缓缓地驶入港口,然后在一艘引导船地带领下,停靠在码头西侧的泊位上。“那家伙说什么?”带队的商社掌柜乔远福见那名葡属巴西殖民官员收了贿赂后,立时堆满了笑容,非常亲切地对通译迪奥戈·科斯塔交代了什么,同时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一行人好半天,方才离去。“先生,他刚才说位于美洲南端的齐国殖民势力在半个月前重创了西班牙人,还攻占了拉普拉塔重要城市--布宜诺斯艾利斯。”迪奥戈·科斯塔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如今,整个西班牙美洲属地已进入新一轮的军事动员当中,准备再次集结一支大军,征讨美洲齐国属地。而且,西班牙人不排除会向欧洲本土求援,以期获得更多的军力增援!”“……”乔远福听了,立时愣住了,“乖乖,庆王殿下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呀!……可问题是,凭他们那几万人的规模,而且一多半还都是当地土着,如何能应对西班牙人的倾力一击?”“西班牙人会不会因此,与我们齐国爆发一场大战?”一名商社主事走了过来,不无担忧地问道。“西班牙与我们齐国隔着那么远,多半打不着我们。”乔远福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但是,在美洲地区,说不定会跟我们齐国打一场无谓的消耗战。庆王殿下在短短不到十年时间,硬是将殖民美洲的事务搞得如此声势浩大,这不纯粹是引火烧身嘛。人家西班牙人殖民美洲近两百年了,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来染指他们的美洲领地,足以证明西班牙人在该地区根基深厚,实力强大。嘿嘿……,咱们这位庆王殿下倒好,不悄悄地积蓄实力,逐步发展,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西班牙人直接对上了!”“庆王殿下若是在美洲与西班牙人大打出手,汉洲本土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一来,咱们非洲商社恐怕也会卷入进去。少不得,要向他们支援必要的人力和钱物。”那名商社主事神情纠结,一脸苦色地说道:“你说,咱们商社好不容易趁着与莫卧儿帝国的战争,垄断了部分与欧洲的贸易,还开辟了葡属巴西这条商路,利润也是逐年翻倍的增长,这日子眼瞧着是越来越红火。要是因为这美洲事务的争端,影响了咱们的贸易增长,那国内的股东和投资者少不得就要骂娘了!”在五年前,非洲商社旗下的一艘商船在几名葡萄牙水手引领下,沿着非洲西海岸,借助强劲的本格拉寒流,航行至几内亚湾附近,然后再顺着南赤道暖流,横渡大西洋,驶抵葡属巴西殖民地,与当地的葡萄牙人进行贸易。齐国本土生产的棉布、钟表、鲸制品、咖啡、油料、铁器、五金、机械、肥皂和香皂等相应工业品;从大陆转口的茶叶、丝绸、瓷器;南洋地区的香料、龙涎香;来自马达加斯加、莫桑比克以及非洲东海岸的象牙和药材,以及产自印度的靛蓝、硝石。这些商品无不受到葡属巴西殖民地众多商人和消费者的热忱欢迎,无数的金银立即堆满了齐国商船的舱室。抵达巴西的商船拿出部分金银,在当地采购蔗糖、烟草、粮食、火药、珍贵的红木、金属矿产等商品,然后顺着巴西暖流,南下至齐属美洲殖民地,售出蔗糖、烟草、火药、粮食,再将该地生产加工的羊毛、海豹皮、鲸油等原料产品装满船舱,最后沿着西风带,返回南非,完成一次环南大西洋的三角贸易。这几年,应葡属巴西殖民当局的要求,齐国非洲商社前往巴西的商船除了装运大量的工业制成品和转口货物外,又增加了一种新的商品--奴隶,将南非和西非获得的黑人土着,贩卖给巴西的各个种植园主。在整个美洲地区,印第安人的文化和传统非常排斥高强度的、有规律的艰辛劳动,而且根本不相容于欧洲人心里的强制劳动。印第安人并非游手好闲,甚至不能说懒惰,他们只从事维持基本生活所必须的劳动,而这种劳动无须太多,因为当地的鱼类、水果和动物资源是非常丰饶的,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最低物质需求。印第安人大部分的精力和想象都花在了仪式、庆祝和战争上,那种持续的工作,试图发展所谓“生产力”的概念与他们的理念是格格不入的。在面对殖民者的压迫和强制,印第安人不愿臣服,采取了各种形式的抵抗,发动战争、逃跑、拒绝强制劳动等。相比较而言,当地的印第安人因为身处家乡,比那些来自非洲大陆的奴隶更有抵抗的优势。那些可怜的非洲奴隶从遥远的非洲大陆,跨越万里海波,来到这片陌生的异域土地上,人生地不熟,是很难兴起逃跑的念头。齐国非洲商社开辟的巴西贸易航线,其实于葡萄牙王室而言,是一种非法的行为,即未授予贸易权的走私行为。在一百多年来,葡萄牙王室都力图确保从殖民事业中获得最大的利润,其途径就是借助与当时盛行的重商主义经济政策理念密切相关的战略。这种政策主张殖民地应当有助于宗主国的自给自足,应该作为国际上相互竞争的殖民列强的储备。葡萄牙王室在巴西各个城市都建立了一套强制性的规则和惯例制度,借此阻止竞争者在其特定的殖民制度框架下掠夺殖民地。而该制度的根本目的是“排外”,即殖民地应当仅同葡萄牙本土的资本进行贸易。不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葡萄牙人的殖民专营权会随着国际和地区局势的变化而发生动摇。有时贸易是相对开放的,有时受到王室的严格控制和约束。二十年前,葡萄牙人为了摆脱西班牙人的统治,争取获得独立自主的地位,曾给予英国贸易特许权,寄望于获得英国的支持和保护。齐国非洲商社也曾希望获得与英国人同等的待遇,但遭到葡萄牙人的拒绝。然而,在葡属印度殖民当局的穿针引线下,再加上齐国商人的识情知趣,主动向葡属巴西地方殖民政府缴纳一定“关税”后,这种不为葡萄牙王室所容的贸易行为,却偷偷摸摸地进行了五年之久,不仅满足了各自需求,还让彼此双方都赚得盆满钵满。西属美洲殖民地发展的重心在城市,几乎所有的大庄园主、大种植园主、大牧场主、矿主、大商人等通常生活在城市,殖民政府机构也设在城市。因此,城市是殖民地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中心。而葡属巴西发展重心则是在种植园、牧场和矿山等经济单位。这些经济单位里不仅有从事某种特定作物种植或矿产开采的活动,还有农牧产品或矿产品加工厂,还有为生产和生活服务的附属手工业作坊,诸如铁器制造、木工、纺织、制革、成衣等,还有商业活动和宗教活动。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形成了小的市镇。可以说,市镇只不过是经济活动的“衍生物”,完全服务于当地经济活动。像巴尹亚这种大城市以及其他港口城市,则成了进出口货物的集散地。种植园主、牧场主、矿主在城市里虽然也有住宅,但只在进行政治活动或贸易活动时临时歇住一下。因此,葡属巴西社会模式与西属美洲殖民地正好相反,形成了“农村—城市”这样一种格局。因而,巴尹亚虽然是葡属巴西总督府的所在地,但整个城市并不怎么繁盛,缺乏必要的经济活力,给人以死气沉沉的感觉。尽管,这个城市的人口规模大概在两万人左右,但其中一半都是奴隶。嗯,整个巴西其实就是一个奴隶制社会,除了殖民官员、大种植园主、大牧场主、大商人和矿主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奴隶。从葡萄牙人开始殖民美洲开始,巴西东北部就一直是殖民地最重要的经济和社会活动的中心。这个时期,南方还处于边缘化,只有圣保罗、里约热内卢等寥寥几个城市,且同出口经济没有直接联系。制糖业,是巴西东北部社会经济活动的核心,而且主要产糖中心就位于伯南布哥和巴尹亚两地。数十年前,荷兰西印度公司曾为了谋夺这片产糖中心,与葡属巴西殖民当局进行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要不是第一次英荷战争极大耗费了荷兰人的战争资源,葡萄牙人说不定还要拖更长时间才能完全收复被其占领的伯南布哥地区。“英国人?”城中一家豪华的旅店内,乔远福等一行人遇到了一群欧洲面孔的商人,对方投向他们的目光,隐隐带有几分敌视和厌憎。“是的,先生。”通译迪奥戈·科斯塔朝那边看了一眼,立即肯定地应道:“他们应该是英国皇家非洲公司的商人,嗯,也可以说是一群奴隶贩子。他们在十几年前取得了英国王室的特许状,在冈比亚和黄金海岸从事独占的奴隶贸易。他们的前身是皇家对非洲冒险商人公司,在第二次英荷战争时期破产,然后就被现在的英国皇家非洲公司给接管了。”“他们好像对我们充满了敌意呀!”乔远福皱着眉头说道:“我们非洲商社好像没怎么招惹到他们吧?”“先生,你们齐国在两年前与莫卧儿帝国战争期间,曾在达曼海域附近击沉了一艘英国商船,造成六十多名水手死亡的惨剧。”迪奥戈·科斯塔小心地提醒道:“据说,这起事件传到英国后,引起了他们全国上下的愤慨,声称要对此予以报复。”“呃……”乔远福闻言,立时苦笑连连,我齐国海军行事如此张扬激烈,却不想已然得罪了英国人。他们在印度洋地区奈何不了我齐国人,说不定就要在大西洋以及美洲地区搞些小动作,籍此报复我们齐国人所做出的“暴虐”行径。“他们不会在那么大胆在海上袭击我们吧?要知道,咱们这次可是来了两艘船,可不是他们那种运奴船就能轻易对付的!”“那可未必。”乔远福摇摇头,神情有些凝重,“前些年,英国突然转变立场,加入反法联盟,与荷兰、西班牙、勃兰登堡等诸多国家逼和了法国。这么算来,英国可以说是西班牙的盟国,在这种情势下,英国人完全可以勾连西班牙人,纠结数艘武装商船,一起来围殴咱们两艘船。”“那我们还继续南下,前往庆州地区吗?”“大海之上,茫茫无际,咱们就算真的遭遇英、西两家众多武装商船的围攻,难道还不能逃掉吗?”乔远福想了想,狞声说道:“我就不信了,英国人真的敢明目张胆与我们翻脸!要知道,我们在南非沿海地区拥有绝对的控制力,他们一旦惹了我们,就休想有任何一艘船可以前往印度洋地区!”11月5日,两艘齐国非洲商社旗下的武装商船驶离巴尹亚,然后沿海岸线,顺着巴西暖流,向南方急驶而去。考虑到齐属美洲殖民地为了抢地盘,正在与西班牙打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可能急需各种战争物资。两艘商船特意在巴西采购了大量的火药、粮食、蔗糖、被服、药材等商品,准备售与庆王殿下。听说,他们攻占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及周边数个西班牙城镇据点,想必获得了不少战利品,应该可以从他们那里赚些辛苦跑腿费。就在两艘船驶出未多远,便有两条“尾巴”跟了上来,一路尾随,明显不怀好意。虽然对方没有悬挂任何表明身份的旗帜,但齐国人还是能猜出来,这一定是鬼鬼祟祟的英国人,准备趁齐国商船松懈之际,欲行图谋不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