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悦一边吃着自助小火锅，一边听着墨子和小溪畅谈各种八卦，寻思着自己难以开头的心事。

　　“我看了你发来的《广陵散》和《平沙落雁》小视频，弹得不错，就是缺乏一些感情。”墨子说。

　　“慢慢来，先弹熟，再投入。”沈小溪说。

　　“元旦后，你可以来我们店里弹，一边练习一边兼职，还能烘托候餐大厅的气氛，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以吗？我还没有你弹得好呢！”

　　“先把一首曲子弹好，反复弹，没你想象中那么难。”

　　“那太好了，充分满足了我的表演欲！”沈小溪说。

　　坐在一旁的胡悦悦有点按捺不住了，本来她想找机会询问靖西海菜花的事儿，问问墨子最近有没有武大中文系的女生来过这里吃饭，为此她甚至调动所有人际资源，打听到了坠楼女生的姓名，舍友和饮食偏好。

　　“咳咳！”胡悦悦咳嗽了两声，“最近嗓子不太舒服，新冠疫情不是过去了吗？我这是怎么了？”她掰开半个大柚子，掏出白白的果肉往嘴里塞，顺便把厚厚的皮递给了沈小溪。“给你擦脸用，“胡悦悦说，“厚厚的皮跟你多配啊！”

　　“哼！”沈小溪说，“不想理你。今天吃够了没？吃货。”

　　“墨子，”终于轮到胡悦悦提问了，“最近一个月，你们店里有没有来过一位武大中文系的女生，名字叫赵蕊姬。她是我们的校友，开学刚上大二。很不幸，上个礼拜去世了，跳楼自杀。”

　　“胡悦悦！”沈小溪打住了她，示意让她别扫兴。

　　墨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失恋了么？”

　　“不是，原因还没有查明。但是。。。。。。”胡悦悦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有人怀疑她生前来过巫山云雨烤鱼店，所以我就顺便问问。”

　　“哦，是这样。我们店流量很大很杂，一时无法查清。不过，根据支付宝和微信收款纪录，我们可以逐步锁定缩小目标。对了，我有个朋友在公安局，回头找他帮帮忙。”

　　“那太感谢了。”胡悦悦如释重负，“如果有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一定。”墨子望着她，眼神有点凝重，他仿佛看出来胡悦悦的心事。

　　胡悦悦也感觉到他的疑惑，接着问：“那你们店里，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人带着宠物狐狸就餐的？”

　　“没有，我们店里规定不能带宠物就餐。”

　　“那。。。。。。它呢？”胡悦悦指了指木梯子上卧着的猫。

　　“它不会进出就餐区域的，这是我的私人空间。”墨子说。

　　“唐柠，”胡悦悦语气有点正式，“上次我和小溪在你们店里看到的靖西海菜花，都生长在什么地方？只有你们店里有，还是一种普及的家养水培植物？”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唐柠说，“我们店里的靖西海菜花，是一位老客户送给我的。”

　　“老客户？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等等，”唐柠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着，“就是他，他叫阿诺，我们店里的老客户。”

　　原来如此，真的是他！他的白色北极狐，他的神秘院子，和他的靖西海菜花!联想到中文系的那位女生，胡悦悦感到一丝不寒而栗：难道他养的白色北极狐就是夺人性命，神出鬼没的修道妖狐吗？它是不是也曾经出现在赵蕊姬的梦中，一步步引诱她最终走向楼顶？可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北极狐，明明是帮助她推开了危险，示意她河道不安全哪怕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它那么灵动可爱，似乎愿意陪伴自己的所有心事。

　　“命案，靖西海菜花，宠物狐狸，胡悦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沈小溪茫然了。

　　“你是不是觉得，宠物狐狸是索人性命的妲己呢？”唐柠笑了，他很敏锐，竟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事。

　　“你不相信民间的传说吗？比如，狐狸精要通过害人才能得道成仙？”

　　“相信。不过我更相信人类伤害的狐狸远远比狐狸精伤害的人要多得多。”唐柠喝了一口茶，“快一起趁热吃吧，还有好几盘菜没动筷子呢！你询问的方式让人感到害怕！”

　　“你还真信世界上有狐狸精啊！我学艺术的脑洞都没你那么清奇，你一个自诩为搞科研的，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死，哼哼哼哼。”沈小溪说。

　　胡悦悦加了阿诺的联系方式，等待他通过。狐疑满腹的她想到这一个月来，阿诺的女同事音讯杳无，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她也不好主动打扰询问，只能静静等待。但是强大的直觉让自己认为那只北极狐就是从海鲜市场里逃逸的那只，所有梦中的场景都与之息息相关。

　　她不能太过敏感，东西湖附近的武汉植物园里也有靖西海菜花，说不定是赵蕊姬自己去园子里摘的呢，既然它可以养在烤鱼店里，那自然可以养在宿舍。可是自己打听过赵的舍友，她并没有在宿舍养任何花。算了算了，也许她有不为人知的伤心事，受了刺激就想不开了，不会跟什么狐狸索命有任何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徐梦娇那晚告诉她狐狸修行的传说，她就有某种下意识的认同感。而这只唐柠养的猫，突然在她眼中也成为怪怪的存在，她感觉这只木格子里的猫能猜出自己的所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