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沈小溪心里空荡荡的。虽然她不能拍大天鹅视频，但给她看看剧组的小视频，让那个实心眼的呆子换换脑子也好。

　　她传过去几个刚拍的小视频：女一号跟男一号的感情戏。

　　“怎么样我现在的工作是为了将来当摄影师打基础。”

　　“这是谁？”胡悦悦秒回。

　　“她你都不认识？当然我来剧组前也不太熟悉，她是这两年很红的流量花陈媛媛，演过《苏杭李师师》，拍过《栀子花传奇》的那位女明星，都是穿越题材的。这次她扮演的是红拂女，也是穿越戏。对了，我拍的这些暂时密不外泄，要等到电视剧播出后大家才能看到。”

　　“密不外泄？你拍的该不是捉奸视频吧？都是拥抱接吻的片段，你怎么干起狗仔队的勾当了？”胡悦悦的鬼脸很惊讶。

　　“捉奸视频？我就拍出这种水平吗？”

　　“不像吗？”

　　“领导让拍的，说是网友爱看，亲吻拥抱的片段比较有看点。”

　　“我不懂这算不算艺术，毕竟外行。不过挺像纪录片里动物繁殖期的镜头：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季，动物们纷纷忙着寻找配偶。”

　　“让你见笑了。不过这不是纪录片，演戏而已。”

　　“我没有任何偏见，你拍的很好。赚了钱要请我吃饭额，好久没吃烤鱼了。”

　　“好的，我一定好好干，我要在这条宫行大道走上致富之路！”

　　放下手机，沈小溪感觉如释重负，有了被肯定的感觉，她仿佛看到旧日老友们纷纷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而舞台由她来指挥。

　　视角决定小视频的品位，而她要善于发现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一上午的时间，几个生动有趣的小视频就出炉了。她拍到了男主角刷抖音看美女辣舞的片段，拍到陈媛媛蓬头垢面没化妆的样子，还拍了好奇围观的旅客，甚至拍到了几只逗留的野猫和几只爬来爬去的大蟑螂！拍完就传给欧阳鑫了。

　　“都删了。”他简单的回复。

　　“拍的多有创意，我不舍得。”沈小溪发了一个鬼脸.

　　“宣传人员要尽量展现演员美好的一面，这样才能巩固男神女神的完美人设。”

　　“完美的人设多假，网友们又不是傻子，谁谁做一点微整形都能被扒出来。”

　　“删了吧，这些视频通不过的，小心他们的工作室起诉你。”欧阳鑫发了语音。

　　“不至于吧？有那么严重吗？”沈小溪不解的问。

　　很快欧阳鑫传给她几个文件，她打开一看分别是两封工作室发的律师函：一份起诉网友跟帖质疑自己的私生活，另一封状告某网友未经自己允许进行拍摄，造成不雅形象在网络大范围传播。沈小溪看完之后“唿”的一下无名火上头，没有法律规定不能质疑公众人物的私生活啊，言论自由也是公民的基本权利，既然社会弊端和国家大事都可以自由讨论，演员的私生活和性格有什么不可以被讨论的？他们不是经常自己放料炒热度吗，凭什么不能让网友议论了？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让他们来告，我就不删，是你们雇我来拍小视频的，现在又要起诉我，这样的霸王条款合理吗？他们真把自己当皇妃主子看了，我还不伺候了呢！我可是现代社会的好公民，不是封建社会的使唤丫头。今天不遏制一下这种炒作封神的风气我就不是沈小溪！”

　　欧阳鑫没有回复。半个小时以后，他发给自己一个8000块的红包，说是这几天的薪水。

　　“明天你别来了。你不适合在剧组做推广。”欧阳鑫说。

　　“那我适合做什么？”沈小溪还在气头上，“制片人？”

　　“你适合当总局局长。”欧阳鑫说。

　　“你讽刺我，刺到我的心脏了。”沈小溪关闭了微信，准备收拾行李回家。

　　她刚准备出门，手机电话铃就响了，又是欧阳鑫。

　　“我帮你订的车票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不用了，我自己定好了。”沈小溪说，“谢谢你，现在我可以转道去威海了。”

　　“小心点，那个老头不简单。”

　　“人家是国际专家，平易近人，世界著名大学争着聘用，科研经费几千万。起码我们在那儿可以畅所欲言，不用当奴才粉丝捧主子。”

　　“好吧。”欧阳鑫停顿了几秒钟，“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当演员吗？我跟导演说说，也许可以临时给你安排个角色，给你加加戏。也许，你真的不太适合做宣传。”

　　沈小溪沉默了半分钟。

　　“你又不是搞科研的，趟人家的浑水有什么意思。”他说。

　　“我可以学着拍纪录片呀，他们拍的动物世界可精彩了。”

　　“你就来剧组试试吧，就定在明天，怎么样？你可以随便准备一段内容。给个面子，好歹已经来了一趟襄阳。”

　　欧阳鑫这回好像是诚心诚意的，沈小溪心里想，如果自己冒然去了烟墩角儿，林教授也会认为自己善变无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