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少将军已经到芙蓉街口了,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报信的小厮一路狂奔到门前,满脸的欣喜若狂。
“好,好!”席夫人哽咽,激动地有些站不住,身侧的严嬷嬷急忙扶住她。
席枭策马而来,远远地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前翘首以盼,一种热流瞬间冲上眼眶,连带着心都是颤抖的,却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娘亲……”一下了马,席枭就跪倒在母亲面前,这一声呼唤中间隔了好多年,此刻听上去竟有些不真实。
“枭儿,我的好枭儿……”席夫人看到还活着的小儿子,再想到已经战死沙场的丈夫和长子,终是忍不住抱着他的头痛哭失声。
席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边上众人见了无不心酸落泪。
“嫂子,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吧。枭儿还跪着呢……”
席克轩眼看自家嫂子止不住赶紧叫停。大白天的,母子俩在门口抱着哭不是那么回事,传到圣上耳朵里就是大不敬,还是赶紧进府吧。
“哦,对……瞧我都高兴得糊涂了。枭儿快起来,快跟娘一块进去,你可算是回家了。”
席夫人一边抹着泪,一边紧紧撰着儿子的手往里走,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二叔,二婶,二哥,二嫂,四妹……”
席枭起身,一一冲着身前的家人打招呼,声音还是冷然,完全没有亲人相见的那种热络。
这几位都是席家二房的人。席克轩是席克南的亲胞弟,也就是席枭的亲堂叔,自从席克南与长子去世后,两家人就一直同住将军府,方便互相照应。
席枭常年离家,跟这些家人久未联系,关系并不亲近。再加上他性子本就冷清,惜字如金,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副样子。
“嗯!枭儿此次回来倒是比三年前更显威武了,此次回京,是否就不走了?”
自家侄儿有出息,席克轩这个当叔叔的也是与荣有焉。
“暂时留京复命,一切还有待圣上裁定。”
几人边走边聊,这时已进了大堂,席枭扶着母亲坐上堂中的太师椅,转身落坐到她下方最近的一张椅凳上。
闻言,席夫人扯出一条帕子,泪眼婆娑。
“仗不是都打完了吗?早前你在信里也说此次是回京述职?莫不是突然出了其他变数?”
“娘,朝中之事不得妄议,静心等候皇命吧。不过孩儿此次有将门悍妻
席枭并未醉酒,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跟母亲说什么而已。心里千头万绪,偏偏他又是个嘴笨的,倒不如想好了再说。
“你这孩子,身子不舒服适才怎么不早说。娘陪你一起去祠堂,拜祭完就赶紧回屋休息。你爹和你大哥得知你今日成就,九泉之下必定以你为荣。”
席夫人一想到亡夫亡子不免心生恻然,刚压下去的眼泪又翻涌出来。
席枭默然无言。倘若能换回父兄的命,他宁愿不要今日的荣华。
拜祭完父兄,度枭回到久违的房间,围着转了一圈,心底的感觉半是熟悉半是陌生。
他实在离家太久,偌大的将军府看上去冷冷清清,远不如边疆的军营热闹。
京城的人事,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全然陌生,他有一种深深的格格不入的感觉。是以回京的第一天,回府的第一晚,席枭是睁着眼睛一夜到天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