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七百七十一章 贾珩:那你就当不上皇后了……
作者:林悦南兮的小说      更新:2024-05-04

  舟山海域

  一座长有二十里,狭长如葫的岛屿坐落在茫茫大海之中,白浪滔滔、蔚蓝无垠的海面上,数十艘桅杆高悬的船只,密密麻麻停靠在岸边,而林木荆棘丛生的岛屿上搭就着一顶顶帐篷。

  多铎站在楼前的空地上,眺望着天穹上时而飞过的海鸥,海风带着几许腥咸,扑打在脸上。

  七八天时间过去,这位亲王面上气色明显红润许多,尤其是听到海浪以及海鸥拍打翅膀的自然声音,心头更是难得的平静。

  先前对战事失利的反思涌上心头,鲁莽、躁进,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一再被折辱,苏和泰更不会死。

  多铎微微闭上眼眸,只觉心头仍在隐隐作痛。

  邓飚按着刀,走到近前,问道:多铎凝眸看向邓飚,问道。

  邓飚道:

  多铎虎目之中精光四射,沉吟片刻,说道:

  方家是活跃在大陈岛的一伙走私势力,有台州府的宗族作为支撑,与浙省当地官员也有交情,常年做着南洋诸国以及北上的走私生意,也为四海帮、怒蛟帮提供补给,赚取利银。

  邓飚道:

  多铎沉吟说道:

  邓飚低声道。

  先前,贾珩在整饬江南江北大营军务之时,已经行文浙江都司,派出舟船水师沿海搜捕多铎等虏寇踪迹,凡匿贼不报者,一旦查证确凿,势必上疏严参,锦衣拿问。

  多铎思量片刻,说道:

  不是什么人都是江北大营的水师,也不是谁都有贾珩这样的军机枢臣坐镇。

  邓飚沉吟说道:

  大汉太宗年间,曾打击过盘踞在湾湾上的海寇以及明廷宗室后裔,剿灭之后,却未对湾湾化归府治,以致荷兰人还有一些海寇盘踞。

  多铎想了想,沉声说道。

  只要再等一个半月,新仇旧恨他要一刷耻辱。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少年,正是葫芦庙的小沙弥。

  多铎点了点头,在邓飚的陪伴下,向着最大的一顶帐篷行去。......

  ......

  金陵,宁国府

  黛玉所在的庭院中,午后日光柔和而静谧地照耀在厢房中,将几道倩影映照在屏风上。

  甄雪姿态端庄地坐在绣墩上,容色淡淡,一旁则是尤氏叙话,两个皆着素裙,周身并无首饰佩戴的丽人,淡雅如菊。

  只是甄雪婉丽眉眼之间绮韵未退,而雪腻脸蛋儿上同样桃腮生晕。尤氏看向眉眼之间妩媚气韵流溢的甄雪,轻声说道:

  甄雪柔声道:

  说着,一剪秋水的明眸看向尤氏,问道:

  尤氏轻声道:

  既想回去,也不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呢?

  甄雪道:

  尤氏柔声道。

  里厢之中,黛玉拉着甄溪的手,轻声问道:

  其实两个人,甄溪还要大一些,但黛玉自认着比眼前神情单纯,目光懵懂中时而现出茫然的少女要成熟许多,而且从贾珩那边儿论起来,她这个当嫂子,也该让甄溪唤着姐姐。

  甄溪连忙说道:

  心头仍禁不住回想起先前那让她晕醉的气息,有些羞不自抑。

  这时,紫鹃和袭人端过盛有香茗的茶盅,递将给甄溪、李纹以及李绮两姐妹。

  黛玉星眸若有所思,柔声说道:

  甄溪正自心神繁乱,手中绞着手帕,闻言,点了点头应道:

  黛玉轻声说着,心底却隐隐觉得不太简单。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又不像李纹、李绮那般,因是李纨的堂妹,以世交的名义住在宁国府其实有些不伦不类。

  书房之中,午后慵懒的阳光照耀在庭院内的假山嶙峋,重峦叠嶂。

  贾珩与甄晴抱在一起,享受着午后片刻的宁静,两人来到窗前,从支起的轩窗看向庭院中的草丛,这无疑让甄晴芳心羞愤交加,羞耻混着着一股异样,让丽人不能自持,几有一种幕天席地,野外露营的错觉。

  贾珩抱着身躯绵软成一团烂泥的甄晴,附耳道:

  甄晴美眸似张未张,鬓角带着汗水,颤声道:

  分明是方才甄晴意乱情迷之间,在贾珩的追问下,甄晴叙说着书信之中的文字。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

  甄晴幽幽叹了一口气,原本心头的内疚神明,好似减轻了许多,目光失神片刻,幽幽道:

  贾珩笑了笑,目光见着莫名之意,道:

  甄晴柳叶细眉下的凤眸失神片刻,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抿了抿莹润如玫瑰花瓣的粉唇,低声道:

  如果她嫁给了他,她一定帮着他走到那一步,他现在掌着江南江北大营,还掌着京营,说不得就有那一天。

  贾珩:

  这个磨盘究竟想做什么?是什么让她起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贾珩轻声说着,拉过甄晴的素手,道:

  贾珩扶着甄晴来到床榻,给甄晴整理着衣裳,轻声问道:

  甄晴叹了一口气,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

  甄晴美眸抬起,柔声道:

  贾珩起身去斟着茶,递给甄晴一杯,道:先前答应过黛玉的事儿,还有妙玉的事儿,也该去姑苏一趟。

  甄晴目光莹润,问道:

  贾珩抿了一口茶,说道:甄晴讶异问道。

  贾珩轻轻说话间,走到熏笼近前,低头往里添着冰绡和檀香,驱散着屋中的靡靡气味,心神却格外清醒,在心底思索着江南之事。

  八大盐商已去四家,剩下的就是抄检财货,登记造册,至于其他四家,先不急。

  军务上,也步入了正轨,终于也能稍稍松口气,去姑苏办一桩私事,顺便去濠镜看看。

  甄晴看向少年紧皱的眉头,走到近前,眼角余光瞥见几案上的簿册,目光微动,看向那少年,说道:

  也不知这簿册之上记载着什么,嗯,有些想看,又怕这个混蛋给她甩着脸色。

  贾珩却近前拿起一本簿册,拿过甄晴的素手,轻声道:

  其实并不是什么机密,顺便也一盆冷水泼醒甄晴。

  甄晴听着少年的戏谑,秀眉之下的妩媚美眸流波嗔怒,伸手拿起簿册,翻阅开来,阅览其上文字,其上记载都是军将侵占了多少空饷,补上了多少银子,机密其实并没有。

  贾珩拿起簿册,递给甄晴。

  甄晴秀眉蹙起,酡红玉面之上见着煞气,冷声道:

  贾珩看向经雨之后,明艳动人的丽人,徐徐说道。

  不过,他觉得以甄晴的性情,必然是自杀,不会落得如赵家那些皇后、公主的刚烈下场,其实甄晴只是心肠歹毒了一些,但骨子里其实非常烈性。

  床帏之间的那些痴狂,只怕也就他能看到一二。

  甄晴娇躯微颤,美眸润意微微,抬起看向那少年。

  贾珩道:

  甄晴放下簿册,一时默然。

  贾珩看向抿唇不语的甄晴,低声道:

  甄晴走到贾珩身旁,从身后抱着贾珩,痴痴道:

  只要她和他联手,一定能中兴大汉,开辟盛世。贾珩转眸看向丽人,心头一时间有些无语。

  其实,黏在一起久了,他现在都隐隐能猜出甄晴心底在想什么,这个女人对皇后之位的渴求,已经无可救药了。

  贾珩轻声说道:

  甄晴讷讷应着,美眸凝露含情脉脉地看向那少年,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

  贾珩目光温和,伸手捏了捏丽人粉腻的脸蛋儿,点头道:

  待将甄晴与甄雪送走,天穹暮色幽沉,宅院里里外外都已悬挂起了灯笼。

  贾珩在晴雯的侍奉下,沐浴过后,出了厢房,立身在回廊

  尽头,抬眸看向重又下起朦胧细雨的天空。

  陈潇缓步走来,看向那负手望天的少年,问道:贾珩低声道:

  说着,转眸看向陈潇,道:陈潇:

  少女清眸中倒映着少年略显落寞的身影,声音幽清依旧。

  情知又是在故意打趣自己。

  贾珩目光闪了闪,问道:

  陈潇这几天因为帮着贾珩处理军务太过忙碌,也不怎么下厨做饭。

  捕捉到少年眼中的亮光,少女原是烦闷的心情不自觉也明媚起来,道:

  贾珩笑了笑,道:说着,与陈潇一同前往后院。

  此刻,甄晴与甄雪离了甄家,但却留下了甄溪和水歆,黛玉这会让正和李纹、李绮围拢着一张桌子,分明等候了一一会儿。

  干爹身上有娘亲和大姨的味道,每次抱着干爹,就好像也被大姨和娘亲抱着一样。

  贾珩笑着看向水歆,问道:水歆糯声道。

  一句话,倒是让一旁伺候的袭人脸颊微红,精明的眉眼难得带着几分淳朴的笑意。

  黛玉看向正在说话的父女二人,道:

  甄家刚刚办了丧事,处处都是哀伤的氛围笼罩,小孩子换个环境会好一些。

  贾珩轻声道:

  黛玉闻言,俏丽玉颜上见着欣喜,讶异说道:

  去姑苏祭拜母亲,这是珩大哥来江南之前就答应过她的事。

  贾珩轻声说道。

  说话间,贾珩的目光落在黛玉身边儿的甄溪脸上,小姑娘一双灵气如溪、明莹清亮的眸子,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贾珩,当即红了脸,垂下螓首,根本不敢与贾珩对视。

  ......

  翌日,金陵又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朱檐碧甍、青砖黛瓦的宁国府屋檐房脊被冲刷的明亮如镜,光可鉴人。

  只是天空仍就是阴沉沉的,贾珩在大批锦衣府卫的扈从下来到户部衙门。

  户部左侍郎谭节,已经领着户部官员等候多时,满脸笑意地将贾珩引入官厅。

  此刻官厅之中,人头攒动,内阁阁臣齐昆,巡盐御史林如海以及扬州剩余的四大总商济济一堂。

  至于两淮都转运司也派了一名经历司知事列席旁听,因为相对高阶的吏员,如同知、副使、判官全部涉案,还在锦衣府的囚牢里关着,盐运司已经被一网打尽。

  此外,淮安、通州、泰州三分司的分副使,也在楠木椅上落座,见到贾珩进入官厅,纷纷起身相迎,拱手见礼,只是一个个神色中见着不安。

  贾珩朝着三分司的官员点了点头,目光意味莫名。

  随着两淮盐案的追查,这三位分司副使也涉案中,等开过会后,说不得仍要拿捕问话。

  齐昆看向对面的少年,也拱手一礼,目光隐隐有些复杂,他入阁初为大学士,加官太子太傅,而眼前之人则是

  太子太保。

  齐昆问道:

  此言一出,官厅中的一众官员都看向贾珩,盐务之事酝酿了许久,也是该落地了。

  贾珩落座下来,沉吟说道:

  说白了,专商引岸制,相当于盐利都让盐商赚走了,然后老百姓吃不起高价盐,私盐泛滥加剧,再加上盐商左手官盐,右手私盐,朝廷愈发收不上盐税。

  齐昆默然片刻,说道:

  虽然贾珩言辞激烈,但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盐务积弊,亟需整顿,但如何整顿?

  这时,林如海也看向那少年,儒雅面容上平静无波。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

  就是打破个别盐商对盐业的垄断,让盐既维持在一个与私盐相差无几的价格,但又要防止多运多销,漫灌整个市场。

  此言一出,汪寿祺面色大变,几是手足冰凉,凭票取盐,岂不是人人都可贩盐,那扬州百年盐业的根基,岂不是自此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