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给你们两条路。”
“要么去把各自的账销了。”
“要么就从宁远侯府滚出去！”
老顾死死的盯着他的两个兄弟，这些年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无论四房、五房的人做了什么，他都给善后，都给擦屁股。
却未曾想他们不但不曾悔改，现在反而变本加厉。
“大哥！就为了几两银子，你就要分家不成？”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听老顾威胁要将他们赶出宁远侯府，顾四爷和顾五爷终于慌了。
要是离了宁远侯府这颗参天大树，那以后谁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以往是我太过纵容你们了，你们是我的兄弟，二郎又何尝不是我的骨肉？”
“你们做长辈就应该有个做长辈的样。”
老顾痛心疾首，今日能为了银钱赖账，那以后小辈们都有样学样，这个家还怎么安生的了？
“我们还钱便是，何必说这种话？”
顾四爷和顾五爷终究还是服了软，捏着鼻子认了栽，各自回屋去取银钱还账去了，临走前还深深看了顾廷烨几眼，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等顾四爷和顾五爷走后，老顾又是对顾廷烨两兄弟一番耳提面命。
要两人相亲相爱，万不可做出兄弟阋墙之事。
顾廷煜答应的倒是爽快，至于其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不是旁人可知了。
不过从邵氏那不善的目光，顾廷烨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啊还没完呢。
至此，老顾算是处置完了这一出闹剧，拿着板子的手终究还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顾廷烨倒是看得开，本来就没指望着靠这冒名赊账的事，能把这些豺狼虎豹收拾了。
现在能看他们被老顾臭骂一顿，也算没有白白演上一场戏。
只是被这些所谓的自家人给恶心到了，做错了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理由还这么清新脱俗，真是世间少见。
只求他们能消停一点就行了，不要整天给自己找事。
这诺大的侯府里只有嘴硬心软的老顾一个人对顾廷烨是真心的好，或许廷炜算是半个，其余的人不提也罢。
这让顾廷烨有点不想呆在这个家了，去哪也总比天天面对面的互相算计要快活得多。
第二天一大早，各家酒楼、风月场所就都收到了欠款，直夸顾家是高门大户，果然有信义。
随之传扬出去的，还有关于顾廷烨的骂名。
【忤逆尊长，不敬长辈，罚恶业一】
【忤逆尊长，不敬长辈，罚恶业二】
【忤逆尊长，不敬长辈，罚恶业一】
......
这样的提示善功恶业榜整整刷了好几天，竟给顾廷烨贡献了一千八百多的恶业。
这让顾廷烨喜出望外，暗中给小秦氏他们加油，希望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
就算用脚后跟想，顾廷烨都能想到这肯定是出自于小秦氏或者顾廷煜的手笔。
至于顾四爷和顾五爷？
不是顾廷烨看不起他们，实在是他们还没这个脑子。
小秦氏还是给力的，消停了小半年后，汴京城的大街小巷，深宅大院里又流传起了顾廷烨的茶余饭后小故事。
就算不认识顾廷烨的人都会说他两句不当人子，把他牢牢的钉在了耻辱柱上。
这让稚阙和石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公子，这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您的名声就都毁了啊！”
而顾廷烨却不甚在意。
“名声？我有过好名声吗？无非就是更差一点儿罢了。”
石头可能不清楚，但稚阙竟觉得自家公子说的对。
这些年自家公子在汴京城里的名声早就没了，再传点骂名又能怎样，既然公子都不在意，自己又着什么急。
“公子说的是，今天我们还去广云台？”
“不去了，这几天闷在屋里，去街上遛一遛，散散心。”
三人出了宁远侯府，一路东游西逛，漫无目的，也不曾见人对顾廷烨指指点点。
路上还听到了有人在用顾廷烨教训不肯上进的儿子：“你也要学那顾家二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吗？”
结果顾廷烨愣是从人面前经过，都不认识他嘴里恶名昭著的顾廷烨，只当顾廷烨也是来看热闹的。
说来也是，这人啊，大都是盲从心理，别人说你恶，你就是恶，哪怕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跟着别人一起骂就是了。
顾廷烨想想这都是给自己贡献恶业的好人，还跟着骂了两句，美滋滋。
看得稚阙和石头都以为自家公子业障了，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逛累了，顾廷烨就随便找了家茶馆喝茶，谁知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
“小娘子，来给本公子唱个十八摸。”
原来是个公子哥儿拦住了一个卖唱的歌伎，要求换歌。
只是这歌，不太正经。
而且说话的人那猥琐的声音也有点耳熟，只是光看背影，顾廷烨有点认不出来。
“公子，奴...奴婢不会，奴婢还要回家给哥哥抓药，求求公子放过奴婢。”
女子声音倒是哀婉动人，从顾廷烨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凹凸有致的侧面。
“嘿嘿，别跑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陪我乐呵乐呵，你哥哥的病，我全包了！”
说话间，就上去拉拉扯扯，不让卖唱的歌伎离开。
“不要，不要，公子，不要这样。”
那挣扎的动作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欲拒还羞，叫救命的声音听的让人骨头都酥了，越发激起了公子哥儿的色心。
“诶嘿嘿嘿，放心，跟了我，你就等着享福吧，来呀小美人儿。”
这时，顾廷烨看不下去了，给了石头一个眼神。
石头心领神会，上去大喊住手，把歌伎护在了身后，拦住了动手动脚的公子哥儿。
“你谁啊？敢来坏我的好事！我爹可是户部侍郎，你算哪根葱？”
公子哥儿被拦下后，颇为不爽，当即质问石头。
京城居，大不易，公子哥儿虽不爽，但也不算傻，先是准备问清石头的来历，才好看人下菜碟。
他爹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在这丢颗石子都能打到个官儿的地方，也还是要看人脸色的。
“怎么，吴德，我的名头都不好使了？”
石头还没开口，顾廷烨便先开口了。
这公子哥儿一见顾廷烨，就像是耗子见了猫。
“顾二哥？哎呀，原来是您啊，我就说嘛，谁家的小厮这么英俊潇洒，都快赶上我了。”
这话听的石头都脸红，石头长得憨厚老实，但却和英俊潇洒一点关系都扯不上，更别说这歪瓜裂枣般的吴德了。
“怎么，你还干起了这调戏良家的勾当，你老娘不是才给你房里收了七八个丫头女使吗？非要来外面找？”
顾廷烨又看了这歌伎几眼，刚才侧对着还好，现在却越发觉得有点眼熟。
要说这吴德的老娘也是个人才，自己把吴德的爹，吴侍郎管的那是清心寡欲，一房妾室都没有。
偏偏又喜欢给自己儿子找女使丫鬟，不停的给吴德塞女人。
说是为了吴家开枝散叶，要吴德努力耕耘，通汴京城里，家家的公子哥儿都羡慕吴德有这么个娘。
“二哥说笑了，这家花哪有野花香？”
吴德嬉皮笑脸，见顾廷烨在打量着歌伎，以己度人，又说话了。
“二哥要是喜欢，我就把这个小娘子让给二哥好了，她容貌虽一般，只是这声音可是媚骨天成，别有一番风味，嘿嘿嘿嘿嘿。”
边说话还边挤眉弄眼，把顾廷烨当成了同道中人。
顾廷烨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
吴德倒是没听出顾廷烨的话，又是寒暄了一番，见顾廷烨心不在焉，加之也没有小娘子可以调戏，便先行告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