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存在的都市传说 第839章 扭曲
作者:二进制剑仙的小说      更新:2024-02-08

  “我是来帮你摆脱困境的。”名为奥瑞金诺森的中年人并无惧意,甚至连看都没看托马斯·吉尔伯特手中的打火机一眼,仿佛【易燃易爆品被引燃把整个物流中心片区仓库送上天】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你被困住了,没有人脉就没有机会,没有金钱就没有朋友,你的情况更惨,两样不但不会增加,你原本拥有的也在削减。”这该死的变态,他一直在监视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托马斯·吉尔伯特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烦躁的单手两指开合着手中的打火机,零零星星的火花落在他的脚底下,吓得旁边的物流中心工作人员不敢说话。“如你所见,这世上的生意一旦出现,就很难消失,比如这玩意儿。”奥瑞金诺森拍了拍物流车的车厢。“这是一种稀有金属,是打造高精度晶体管的原材料之一,在进行精细加工之后,不但能被用来制造和修复精密电子设备,还能够使用在航天工业中的大多数耐高温高压的显示设备上。”“但在被加工之前,这玩意儿是正二八经的易燃物——只要超过80摄氏度,就会发生燃烧,所以你需要小心一些。”托马斯·吉尔伯特听到了他想听的事,于是脸色发生了变化:“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禁运品。”帝国对岛链的物流禁令是人尽皆知的事,任何商品在通过海关的时候都要按照帝国规定列表上的通行标准进行判定。奥瑞金诺森摆了摆手指头:“在昨天之前,这东西的确是违禁品,可今天就不是了,物流中心的某位高官通过某种手段达成了某个特殊的特赦协议,这份协议规定了一些很赚钱的玩意儿能够进入海关。”“当然了,这份协议只对特殊的人开放。”托马斯·吉尔伯特眼神落在奥瑞金诺森身上,语气越来越冷静:“特权让物流中心内部的其他人眼红了,你们之间因为利益无法协调而产生了暴力冲突。”奥瑞金诺森并没有隐瞒,只是用了一种托马斯·吉尔伯特从前没有听到过的说法:“并不是,冲突并不在物流中心内部发生,而仅仅是发生在你们这些早该被清理的帮派人士之间。”托马斯·吉尔伯特始终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他的身份很重要,不同身份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其背后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对方诚实回答道:“吾名为安迪尔·奥瑞金诺森,只是个追寻答案的人。”神神叨叨。托马斯·吉尔伯特说道:“流血冲突发生在帮派之间,就是帮派之间的事,可一旦官员们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安迪尔·奥瑞金诺森点了点头:“有句亚裔俚语说得好: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事情只要仅仅发生在帮派之间,怎么死人都无所谓。”托马斯·吉尔伯特指着物流车车厢:“这生意应当有我一份。”安迪尔·奥瑞金诺森回应道:“理当如此。”托马斯·吉尔伯特猛然感觉事情不对劲,可他不知道事情到底不对劲在哪里!安迪尔·奥瑞金诺森接着说道:“接下来,你会继续负责这匹货物的运输——你需要将这批货物安全运输到m-3区的某个电子设备组装车间,届时会有人与你对接,你将会成为那人的合作伙伴,并因此获得属于你的那部分生意。”“至于协议,你已经签过了。”之前签的那份协议……托马斯·吉尔伯特回想起来,怪不得自己当时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因为那份协议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安迪尔·奥瑞金诺森,这个人必定是一个超凡者,他使用某种莫名的力量让我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可机械蜂巢内不是不可以随意使用超凡力量吗?怎么这个人就行?!托马斯·吉尔伯特因巨大的疑惑而几乎想要拒绝,可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先行把巨大的疑惑压下。“我会把接头人的手机号发到你手机上,你可以提前和他联系,约好货物对接时间。”安迪尔·奥瑞金诺森话说完的时候,托马斯·吉尔伯特的手机已经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托马斯·吉尔伯特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只见一个仅仅包含电话号码的短信窗口已经弹了出来。他抬起头来想质问安迪尔·奥瑞金诺森,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拿着打火机在这一片仓库片区逛了一大圈,都再没发现安迪尔·奥瑞金诺森的踪迹。他来到物流车的驾驶舱,一只手抓住躺在车坐上几乎快要因失血而晕厥的杰克·吉尔伯特的肩膀,语气情绪混乱:“杰克,听我说,再坚持一下,我这次马上就要成功了,或许我们从今往后不必再为金钱奔波。”他说完,放下杰克·吉尔伯特,拨通了安迪尔·奥瑞金诺森发来的电话。在跳出来的拨号页面上,不仅仅显示着电话号码,这电话号码上方还显示着一个人名:储存在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在拨号时就会显示名字。托马斯·吉尔伯特脑袋里挂起一阵风暴的短暂时间里,电话被接通了。“吉尔伯特先生,你考虑好了?”托马斯·吉尔伯特回想起昨天晚上回去船上时陈宴对他说过的话,只感觉整个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做出无法改变的决定。“是的,陈先生……我需要你接收货物。”电话那边陈宴的声音里竟多了一分讶异:“嗯?好的!”……二十分钟后,在斯沃姆的护送下,货物被安全运输到了m-3区的电子设备组装车间。杰克·吉尔伯特和其他两个剃刀党马仔被送去治疗,而托马斯·吉尔伯特则留在了尚未开始运行的车间里,眼神呆呆的看着两条新型全自动加工流水线,说不出话来。陈宴站在他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托马斯·吉尔伯特用很缓慢的语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陈宴听完,沉默两秒,说道:“这个安迪尔·奥瑞金诺森,他曾经试图挽救亚楠市几乎毁于一旦的工党,后来失败了,但亚楠市依旧出现了大规模的工人游行,如果说背后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托马斯·吉尔伯特没说话,只是向前几步靠在流水线上,缓慢从兜里掏出半根染血的香烟,自顾自点着,塞进嘴里,抽了一口,低下脑袋。陈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托马斯·吉尔伯特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黎守诚的生意,和这批货物交给你之后的用途,有关系。”陈宴承认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原本就是阳谋,一旦车间运行起来,整个机械蜂巢内的有心人和关注者都会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这间车间里生产出来的东西,将会完全取代领带帮的一部分生意,并占领更大的市场。”托马斯·吉尔伯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稍轻松了些:“按照合同上的,我有多少利润。”陈宴:“我并没有收到什么合同。”沉默的气氛中发酵出了尴尬。“草。”托马斯·吉尔伯特弯下腰,将烟头拧灭在地上,然后忽然起身,狠狠在烟头上跺了两脚,而后回身一脚踹在流水线机器上,引发了刺耳的轰鸣声。“轰……”合金外壳的机器毫发无伤,只有轰隆声回响在空旷的车间里,仿佛化作了某种嘲笑。“草!”托马斯·吉尔伯特狠狠骂完一声,抱着脑袋,感觉整个世界像是崩塌了。陈宴说道:“不过没关系,既然你已经来了,生意就要算你一份。”托马斯·吉尔伯特忽然几步来到陈宴面前,给陈宴整了整衣领,然后在很近的距离指着他的脸:“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陈先生,你最好证明你和那个安迪尔·奥瑞金诺森真的没什么关系,证明你不是要对我用仙人跳,你要和他撇清关系,明白吗?你明白吗?”陈宴并不畏惧,仅仅是直视着托马斯·吉尔伯特近在咫尺的瞳孔,说道:“任何一场交易和任何一份协议都和我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所以我值得你来相信。”托马斯·吉尔伯特此时还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只想为了自己争取利益:“我要你现在就写合同。”陈宴并没有立刻认可:“在这之前,我们应当聊聊,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托马斯·吉尔伯特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和安迪尔·奥瑞金诺森去聊。”陈宴分毫不让:“恐怕你误会了,在那个名为安迪尔的神秘人的计划中,恐怕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不知道你和他签订了什么合同,但仅仅对于当下而言,我需要知道你能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关于黎守诚的生意,关于领带帮的陀地,你能接手多少。”托马斯·吉尔伯特再次从胸襟外的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夹在右手两指之间,没有立刻点燃:“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也听到风声了,是吗?那些帮派的大佬要洗白,就要和往日里的违法生意做分割,虽然他们大都有相应的计划,但风险还是不小的,金盆洗手在任何时代都是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承受恶果。我不知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现在去杀领带帮的一些人,去宣布占领领带帮的陀地,恐怕黎守诚高兴还来不及!死几个喽啰就能把自己满身的恶臭洗干净,天底下再没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陈宴说道:“那就去做。”托马斯·吉尔伯特的脸颊动了动,所以陈宴得以知道他在咬牙,但明显克制住了:“你把我当什么了?立志在臭泥潭子里跟杀人犯和流氓打交道一辈子的帮派傻子?连黎守诚这种地头蛇都不敢要的场子,我敢要?我凭什么?”陈宴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所以只是指着托马斯·吉尔伯特背后的流水线,回答道:“你需要等待我的信号,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我会告诉你可以接手他的地盘,在你接手了他的地盘之后,我会把地盘上的生意洗白——通过完全合理合法的方式。”陈宴话说道这里的时候,托马斯·吉尔伯特终于冷静下来。他转身看了看流水线,又转回来看了看陈宴,抬起夹着烟的手指着陈宴,回归理性的思维落在了某个点上:“能运进来违禁品,还能公开加工制作进行销售,能将黎守诚洗不白的产业洗白……你攀上了哪根高枝?”陈宴在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便如我之前所言,吉尔伯特先生,当一个人的所有行为都与利益无关时,他必定能付出更大的努力,做到更多的事,我只不过是和你们目的不同,所以不受你们所受的束缚罢了。”托马斯·吉尔伯特皱起眉头:“我不喜欢这种语气,因为这种语气和那个安迪尔·奥瑞金诺森一模一样。”陈宴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还在亚楠市的时候,安迪尔·奥瑞金诺森曾在伯明翰街的小教堂里做过一段时间的神父,我记得他当时挺出名的,你也在伯明翰街,难道没听过他的名字吗?”托马斯·吉尔伯特用很确定的语气说道:“伯明翰街整个街区一共三个小教堂,每个教堂的神父名字分别是本杰明·弗兰,强森·迈尔森和多米尼克·蒂姆,从二十年前到现在,伯明翰街整个街区五条大街89条小巷,从没有任何一个教堂性质房屋出现过一个名叫安迪尔·奥瑞金诺森的神父。”是不存在的人。陈宴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地面,缓缓说道:“虽然我信仰唯物主义,但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发生的某些事情是无法用唯物主义来解释的,一切仿佛真的笼罩在某种宿命中,这种宿命虚无缥缈,又影响着一切,当宿命想要改变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事情就会很快变得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