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险呐。”独孤天化感慨系之,面露责怪之色。
“好了,好在虚惊一场,只要人没事儿就好!”飞鸿看看父亲,又瞅瞅妹妹,心里也暗自捏了一把汗,男宠明杖执火,谁人不晓,但又能奈何他呢?妹妹今次确实是十分侥幸啊!
都兰回来后,慢慢平静下来,低声询问父亲,“父亲,薛怀义真是天后的男宠么?”
独孤天化叹了口气,“唉,是啊,宠物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事情,宠人才是皇家的事情,男皇宠女人,天后一一唉,不说罢,我们安全就好!”
“我真不懂,做男宠,他还哪儿有什么自尊了?”
飞鸿看看单纯的妹妹,接道,“他们一一确实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群体。”
“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为国捐躯,仗剑游四方,应该参加科举考试,对吧?他们却甘当附庸,不可思议。”
“这些我们还是少说为佳,小心,祸从口出啊!”
“哦,对了,父亲,咱们门口的狗还在吗?”
独孤天化知道都兰在说周通他们,就点点头,“在,不过,少了几个。”
“我担心豫王还会到府里来。”都兰说完看看父亲,父亲看看黑洞洞的府门,轻叹一声,“嗨,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
“明天他来,我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在府里聊了,不如去个茶楼酒肆更随意些。”
“今晚累了,大家早点休息,我去看看那位姑娘,你们也都歇歇吧,父亲,妹妹。”
独孤说起那个姑娘,都兰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姑娘说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是进寺里上香的良家女子,被薛怀义这个恶贼擒获,我是从那些院墙里唯一逃出的人,里面还有一百多个女子,都是来上香的,或被人抓住,以送粮食为名送来的……”
怎么才能解救这些女子呢?如果打开山门,强行放了她们,势必会让薛怀义怀恨在心,如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女子的一生一世就这么毁了……
“哥,我们一起想个主意,把高墙内的女子都救出了吧?”
“我也在想,应该怎么办?”
“我去宫中,这样跟天后说……你看怎样?我是要走的人,你们不一样,还是我出面好。”
“就依你之计吧!”
独孤天化不知儿子女儿说了什么?看都兰信心百倍的样子,独孤摇摇头,阻止道,“都兰,别多管闲事儿,听父亲的,大唐太复杂,不可使自己陷入僵局。”
“知道了,父亲,您放心吧!”
独孤天化和飞鸿都离开了沁香楼,都兰和师傅都睡了……
天还没亮,都兰早早起身,到豫王府门前等待豫王出府上朝,果然,黎明之前,豫王已经走出府门,准备上轿,都兰下来马,走到轿前喊道,“豫王,豫王,我是呼延都兰。”
豫王愣在那里,他明明听到了都兰的悄语莺声儿,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她了?他摆摆头,继续掀开轿帘儿,准备进去……
“豫王,豫王,等等我,我是呼延都兰啊!”身后传来马蹄声和责骂声,“大胆刁民,竟敢惊动豫王大驾,罪该万死!”
李旦喊道,“停轿,后面是谁?”
“报告豫王,是个白面书生,自称自己是侯府的公子,名叫独孤芷兰。”
真是她?豫王走下轿子,回头望去,果然一身男装的呼延都兰骑在红云身上,正在唤他,“豫王,您等等,臣有要事找您。”
“怎么到这儿来了?”
都兰走进豫王,神色哀婉地告诉他,“豫王,我差一点儿就见不到您了。”
“嗯?都兰,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都兰就把昨天白马寺上香,遇到恶贼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她说,“天色渐明,您还要上朝,我想让您这样帮我一下……”
豫王不住地点着头,同意都兰的恫议,然后,和都兰告别,上朝去了……
都兰打马回府,等着众臣下朝……
“郡主,您给可汗写信了吗?”翠儿关心地催她写信,都兰笑眯眯地看看翠儿,真是越来越贴心了,都兰满意地点点头,“翠儿姐姐,去研磨吧!”
“是,小姐。”回答中隐含着欢天喜地的感觉,都兰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从小到大的伙伴了,女大十八变,她变了……
都兰奋笔疾书,把自己今日的巧遇,险情一一写上,并告诉曦皓哥哥,请他放心,明年开春儿就会回去……
停笔封信,递给翠儿,笑道,“去吧,交给信使。”
“是,郡主,马上去。”
翠儿兴高采烈地拿上信走了,望着翠儿的背影,都兰百思不得其解,翠儿这是怎么了?性情大变,越来越神秘兮兮的,不像从前那么磊落飒爽,直言不讳,总觉得她在刻意隐瞒什么?
“妹妹,在想什么呢?”飞鸿大哥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
“哥,你来了?”
“嗯,跟豫王说了?”
“说了!”
“他答应了?”
都兰点点头,“我过午再去看天后,到时候再说吧!”
独孤飞鸿沉思熟虑过,又问,“有十足把握吗?”
都兰笑了笑,尽量让哥哥放松情绪,“放心吧,哥哥,我估计武后会同意我的建议。”
“要考虑周全,别忘了带上豫王。”
“嗯,但愿他会如约而至……”
“哥,你说,薛怀义会把那些女子都转移了吗?”
“有可能!所以我说你要考虑周全啊!男宠的地位目前是不可撼动的。”
阳春女儿笑语喧,绿杨影里荡秋千。身轻裙薄凌空舞,疑是嫦娥下九天。
都兰送走哥哥独孤飞鸿,带着翠儿信步而行,来到荷香园的西墙边。高可盈丈的镂花墙边,一个秋千架吸引了都兰的注意,今天都兰着大唐女装,雍容华贵,艳丽无比,可惜的是脸上的红色胎记正好印在粉雕玉琢的脸上……
“郡主,我们去那边儿转转吧,那个秋千架好像我们的轮子秋啊!”
“轮子秋一一”这个词深深刺痛了都兰,她想起和曦皓哥哥朔望之期的约定,想起他们并驾齐驱的奔驰,想起三月三对歌儿时,曦皓哥哥那近乎俗气的表白……
“唉,”都兰惋叹一声,坐在秋千上,翠珠轻轻从后面推了一把,秋千荡起来,都兰有一种飞上云霄的快乐感,她想起一年一度的轮子秋,想起轮子秋后两人双双对对躺在草堆里,面对面听着卓不汗对明绣师傅的表白,现在的都兰已经千里之外,回乡之路遥不可期,曦皓哥哥,你也在想念都兰吗?
一别今已久,两眼泪汪汪,三更辗转难眠,四顾梦影空茫,五里长亭短亭空凝望,六丈素绢信笺尽凄惶,七巧纤纤素手绣香囊,八声甘州夜鼓寒霜降,九州同望,十月共殇,百年盟誓声在耳,千世依傍情意长,瑟瑟红珠相思泪,莹莹白贝银河光,万里迢迢朱雀来,鹊桥之畔待牛郎……
下得秋千,回到沁香楼,站在九层之台,提笔遥望西方,吩咐翠珠研磨铺纸,含泪写诗于其上,嘱咐翠珠风干墨迹,差信使给曦皓哥哥带到吐谷浑,自己则看看天色不早,准备到大明宫中去见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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