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当音乐家 第三章 钥匙?
作者:胆小橙的小说      更新:2022-04-20

  范宁皱着眉头,忍耐着耳畔的虚幻低语,疾步走在校园内。

  希兰紧紧地跟在后面。

  几分钟步程后,两人在音乐学院的洁白典雅拱门前,撞见了一位从里走出的,穿着笔挺整洁黑礼服,抱着一本乐谱的男子。

  “你好啊,希兰表妹。哦,这不是范宁馆长么?”男子先打招呼。

  范宁从他的微笑里看出了一丝不对路...

  父亲失踪三年了,特纳美术馆也早已倒闭,你现在这样叫我,人言否?

  “你好,塞西尔组长,今天下午的年级组会我需要请假,安东·科纳尔教授去世了,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范宁本来懒得理会这些言语,但是他今天本来就需要找塞西尔请假。

  作为一所代表性的公学,圣莱尼亚大学十分重视绅士品格的培养,要求学生严守学校纪律,重视信用承诺,注意言行举止,同时给予学生较大的自我管理权限:高低年级之间,或“佼佼者”与“普通者”之间...

  而拉姆·塞西尔,就是四年级作曲专业的佼佼者,年级组长,管理者。

  塞西尔收起笑容:“范宁,事情我知道。希兰是我表妹,安东教授的事情我比你感到更遗憾。”

  “但下午组会,涉及到本届毕业音乐会的作品选拔大赛,我不能批准你请假,请准时参加。”

  人都要死了谁有心情准备毕业音乐会啊…

  很明显这人又在针对自己。

  不过…

  虽说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这个世界有着同样的乐器和音阶体系,音乐也发展到了浪漫主义成熟阶段,是类似前世19世纪肖邦、李斯特和柴可夫斯基等作曲家在世的年代。

  但前世那些音乐大师的不朽之作,这个世界都是没有的!

  如果自己在作品选拔大赛中,“借鉴”那么一两首,对这些学生降维打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是正好印证了那条神秘短信中提示自己的做法?

  看着范宁一时没有说话,塞西尔重新恢复笑容:“安东教授的葬礼不需要你多费心。”

  随即他又看向希兰,“表妹,有任何困难,这边都会给你帮助,葬礼过后那边就先别一个人住了,正好姑妈有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对了,你不是喜欢小提琴么?我正在为毕业音乐会写一首交响曲,之后排练带上你吧,调节一下心情总是好的…”

  “不劳烦你操心,塞西尔。”希兰冷冷回应道,“父亲自己的家族都已衰败多年,和你们这种远房亲戚的家族还有什么关系?葬礼的事情,校方会专门派人承担治丧工作,谢谢。”

  “好了,希兰,不用生气。”范宁笑了笑,抬手让希兰停住。

  随即他对塞西尔说:“组长,作品选拔大赛的事情我明白了,下午我会准时参加,谢谢提醒。”

  “卡洛恩·范·宁,感谢你的配合。”塞西尔的脸色本有点难看,看到范宁服软终于放松。

  哪知道范宁下一句话瞬间让他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不过...安东老师的事情,真的和你没半便士关系,组长,你们家但凡在葬礼的时候能来一两个人,我就替希兰谢谢你了。”

  “好,好,好...”塞西尔斜眯着眼,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现在是我毕业音乐会创作的关键阶段,懒得理会你。范宁,以后你如果不想后悔的话,我劝你一个人好自为之。”

  “无聊。”范宁看着塞西尔的背影,摇头轻笑。

  “卡洛恩,我不怕他,不过你没必要正面和他起冲突。”希兰轻声说道。

  圣莱尼亚大学的年级组长身份含金量很高,是家庭背景和个人实力的双重证明,通常正职从大四学生中产生,副职从大三学生中产生,对本年级和低年级都具有较大的管理权限。

  塞西尔的家族有多位议员分布在莱尼亚区、东梅克伦区及南码头区,梅克伦自由博物馆是其家族文化产业之一。在范宁父亲失踪之后,该博物馆通过排挤展览艺术家、截流观众、恶意评论及投诉、干扰藏品拍卖等方式,成功加速了特纳美术馆的倒闭。

  略一浏览原主记忆,范宁心中了然。

  “没事,希兰,我按照流程向他请假,是因为遵守学校的行为规范,也是尊重学校的组长制度,但不等于我就怕了他。”

  自己现在的处境的确很不明朗,不应无谓树敌,但不代表说话做事就得低人一等。

  有些脑子不好使的人,该怼就怼。

  两人随即走进音乐学院。

  范宁摘下礼帽,给希兰递了一张门口的清洁纸,自己也俯身擦掉皮鞋上的灰尘和污泥。

  扶着洁白如玉的旋梯扶手,一步步登上二楼,各类乐器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找了一间五六平米的小琴房,两人在钢琴前落座,范宁放好礼帽,靠稳手杖,把挎包还给了旁边的女孩子。

  希兰的一只手捂着头,脸色特别不好,但仍旧轻声道谢,并从包中拿出乳白色的信封,以及又厚又大的牛皮活页本。

  “安东老师的信,还有研究笔记?”范宁心中疑惑。

  他看向希兰手中的乳白色信封,上面写有“卡洛恩·范·宁亲启”的小字。

  这牛皮本他也熟悉,在安东老师的钢琴谱架、办公室或是家中书桌上,它总是出现,用以记录谱曲手稿、研究心得和重要的誊抄资料。

  他接过后,暂时把它们放在了钢琴凳旁边。

  然后打开钢琴盖:“希兰,我先弹一首曲子给你听。”

  “卡洛恩,我感觉,自己不舒服…”坐在一旁少女的表情有些痛苦,她用手背枕着光洁的额头,俯身靠到了钢琴高音区一侧。

  范宁出言安慰:“等一会,马上就会好的。”

  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自己同样忍着虚幻耳语的不适,把手放在了琴键上。

  他弹起了前世一首简短,动听,又脍炙人口的回旋曲——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

  带着半音的优美主题从指尖奏出,淳朴又亲切,双手交替的分解和弦似水波流淌在琴房中。

  演奏大约过半时,范宁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与希兰建立了某种灵感层面的联系。

  就像一根奇特的无形丝线!

  不对,不止一束,还有透过四周墙壁的十多束,似乎来自其他听见琴声的人,只不过更微弱。

  这种丝线的性质,似乎不是“传输”或“收集”,而是某种“分享”或“共鸣”!

  他觉得自己某种“灵魂”或“精神”层次的范畴,好像变得更强大,更稳定了一点,那些虚幻的耳语也变得微不可闻了。

  胸口处开始发热。

  “胸口?...”范宁演奏完毕后,伸手按压了一下自己,体会到了被硬物硌到的感觉,于是他掏出了一直挂在里面的东西。

  银项链上挂着的是发黑小钥匙,一面刻有类似长矛状的粗糙浮雕。

  自家特纳美术馆的钥匙?

  范宁又翻了个边,另一面有一个竖状的小凸起,长得倒是比较像阿拉伯数字1。

  每次父亲出远门的时候,钥匙都会由自己代为保管,待他归来时收回。

  不过从最后一次分别开始,范宁就再也没能取下过它。

  三年了,由于和肌肤的感觉过于熟悉,以至于自己时常忘记了它的存在。

  “对了,希兰,你感觉怎么样?”他回过神来。

  坐在钢琴旁边的少女,托着香腮看着自己,但是神色看上去仍然十分难受。

  范宁想了想,把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

  然后伸手虚环上少女的脖颈,从后面把项链合上,再把前面的钥匙投进少女胸口。

  “有点热热的。”希兰低下了头,“嗯…我好像真的好了一点。”

  这就奇怪了,这钥匙不应该是十多年前美术馆开张时,父亲随便在哪配的吗?

  还有,巧的是,前世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民间美术工作者!

  穿越时的神秘短信,提醒自己要尽可能多重现前世记忆的音乐,自己小小地尝试了一次,然后这片钥匙出现了异样?

  范宁感觉事情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但至少有了一个探索的方向,他不再那么焦虑了。

  “谢谢你,还有,你新写的曲子好好听。”希兰的脸颊有点发红,主动把项链摘下来还给了范宁。

  范宁对她笑笑,然后拿起安东老师留给自己的信封,拆开了上面猩红的封口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