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本卦经

　　“嗯……那个……芸羞”我有些不知如何启齿，但是我觉得话还是要说明的。

　　“果儿仙子，你是不是想说希望我不要打扰你和隽翮上神的清静？”额，你既明白，我便轻松许多了。

　　“额，你知道的，我连点头也不会。”

　　“我已练成灵元和真身，这本体暂时托付给果儿姑娘化转灵力，我会暂时依附附近的植物修行，等果儿姑娘脱胎为人，我再来取回本体。”话音刚落，红影一闪，便消失在林边远处。

　　“火神哥哥，我要很快很快很快地修行，我要离开这里。”

　　“嗯，我也需要你很快很快地修行，这样我才能带你去地宫。”是啊，芸羞的线索算是断了。

　　我的身世，又回到原点：

　　几句毫无印象的诗句。

　　一尾不知模样的古琴。

　　一座不知何处的地宫。

　　“果儿，去地宫之前，你可愿学学这个？”火神哥哥从袖囊取出一本竹籍，温言软语的哄我。

　　大概已经很习惯我的懒散，学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很头疼的。容易学得还好，例如纵水术法，若是不容易学的，只消一学不会，我便在难提起兴致了。

　　“这是什么？”

　　“去救芸羞之前，我探访到了你说的地宫，地底的石刻是按照八卦方位摆放的，周围摆设也深合卦术。若论八卦推衍，三界恐无人能出我与司衍长老之右，但每一幅石刻的含义却似乎不是用八卦就能理解的。我猜想，若你和这地宫有缘，或许需要一些启蒙，让你懂些卦术，或许你自己能够推算出你的过去未来，印证石刻上的事件。”

　　“所以我又要学卦术？火神哥哥，我可以不学吗？”

　　“果儿，这可是我不远万里返回青丘拿回的卦术古籍，火神哥哥当年也是从这本古籍里学会了八卦。这门卦术可以知道你在哪里，是否安好，这是很神奇的学问，我教你可好？”

　　“好，但是我还是喜欢纵水术，等我什么时候想学八卦再学好不好。”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声音里透着魅惑，一副娇憨又赖皮的语气，火神哥哥定会双手投降。

　　“好，都依你，你喜欢什么，便学什么。”火神哥哥的宠溺瞬间就打翻他自己定下的计较。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撒娇，他就会放下坚持，再也没有主动教过我八卦。

　　那本青丘带回来的奇书就这样沉寂在火神哥哥的袖囊中了。

　　*

　　有一日闲来无事，我和火神哥哥比剑之余，他坐在我的红果株旁养神。

　　山风吹过，云涌虫鸣，我忽然便心中触动，扬起一股冰气向溪水射去。

　　牵出几缕水流，横亘在溪中的两块巨石之间，凝出一柄冰刃在几缕水流中来回弹拨。

　　明明并无水声，我去好似听到了乐曲般沉醉。我并没有发觉，火神哥哥的眼神，充满了不安和无奈。

　　“果儿，你说你记忆中曾有琴音。你可觉得自己会弹琴？”

　　“弹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会。”

　　“三日后，我带你去借琴一试。”

　　“借琴？我无手无脚，就算能离开花骨朵跟你去借琴，也不能弹奏呀。”

　　“我自有安排。”

　　三天后的子时，火神哥哥带了一朵异常美丽的红花来叫醒我。

　　“这是什么花，好美呀！”似莲非莲，似菊非菊，色艳如烈火，瓣薄如蝉翼。

　　“彼岸花。”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是似乎不再能靠近了。

　　“彼岸花？”

　　听到名字，我就莫名的害怕。

　　“嗯，灵魂接引之花。忘川河畔之花，奈何桥边之花，黄泉路上之花，地狱门前之花。”

　　“……所以，你是要送我去地狱吗？”

　　我吓得都快要语不成调了，小命休矣。

　　“其实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就算我日后或许罪大恶极，此刻毕竟未成气候。念在，我救过你，可不可以请求火神尊上施术让我魂飞魄散。你动手快一点，毫无痛苦的将我灭了便好。何必还浪费一朵这么好看的花，送我的灵魂去地狱受苦……我……我害怕。”想想人说十八层地狱层层皆磨难，与其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宁可向火神尊上求个痛快。

　　“噗！”这头羽嘉飞兽看来是被我逗乐了。浓眉微挑，托着彼岸花走近我，“你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整天就担心自己的小命。我在你眼中，就是个随时可以要你小命的尊神？”

　　“额……是……是的。”我觉得面对这么聪明的狠角色，自然是坦白从宽的好。

　　隽翮上神正色道：“果儿，我若忍心杀你，你不知已化归烟尘多久了。时候差不多了，我要对你施摄魂术，把你的魂魄从胎珠之中摄出来，好带你去借琴。还有，自打遇见你，你叫我什么，以后也只准这般称呼我，若不听话……未知我不会随时要你小命噢。”他笑意盈然，满眼宠溺。

　　于我，他还是个不敢接近的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