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玉龙添翼

　　芸羞把我放回怀里：“果儿，现在我们怎么办？这里好像要毁了。”

　　“芸羞，别紧张，九尾狐出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俩。就算毁了，我们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姐妹。我不害怕，你也别害怕。”

　　“嗯，果儿，我都听你的，你不怕，我也不怕。”

　　“你查看一下，周围倒塌的快吗？”

　　“好像那些我们发现的万字符都在闪光。没有闪光的那些墙就在倒塌。”

　　“芸羞，你试试在万字符变幻的时候拿掉水神咒。”

　　“果儿，好像……好像不倒塌了。”芸羞惊魂未定地说，过了许久，又惊叫起来：“还在倒！只是变慢了些。”

　　“是水神咒，克制了这里的法阵，为时已晚，这里迟早要全毁，只是不知道我们能撑到几时。”

　　忽然周围轰鸣声此起彼伏，“果儿，怎么好像，变得更快了？！”

　　“唉，算了，我们还是别徒劳了，这里的平衡已经打破，我们听天由命吧。”

　　周围越来越暗，原来越乱，芸羞把我按在胸口紧紧贴在井边，绝望的看着周围的黑暗压过来。

　　“果儿，芸羞，你们在哪里？”我们忽然听到火神哥哥的声音。

　　“火神尊上，我们在这里。”芸羞朝着天空中的一道金光大叫。

　　火神哥哥踏光而来，拉住芸羞便问：“果儿呢？”芸羞早已将我捧上：“在这里。”

　　“走！”

　　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回到巫山。

　　“这是……”

　　“这是我们说好今晚化形必须成功的地方。”火神哥哥轻声对我说。

　　“哦，可是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在东海被困在二郎神的莲花里面吗？”

　　“你救出来的那只灵狐说莲花里的异界要毁灭了，你和芸羞随时可能消失。他到过东海不能再送我们去那里，就把我们送来三个时辰前的巫山，让我们在这里开启捆灵索。”

　　“哇，九尾狐果然好聪明啊。火神哥哥，我现在就度劫化身成人？”

　　“嗯，我们开始吧。”

　　芸羞将真身植回地面，火神哥哥提出我的胎珠投入云魂溪中。我轻车熟路的开始练神。这一次幻身毫无悬念的出现，正是前世凡尘的样子。我的眼前，就像彼岸花摄魂一般，渐渐出现一个身影。岸上的芸羞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身影。

　　霎时间电闪雷鸣，似乎要劈开巫山，照亮了整个云魂溪。无数的闪电似乎都劈在凌空于水上的那个影子，我却浑然无感，便继续练神。

　　我凝神静心，胎珠竟像在融化一般，一丝一缕的钻入我的幻身影子，慢慢的，我的影子由虚转实，神元也随之钻进了身体。

　　雷电停了……我有些茫然的站在溪水中，一点力气也没有，这就……成了？

　　“火……神……哥哥……”我想向火神哥哥走过去，却一丝力气也不剩，只伸出手，就往下倒去。

　　“果儿！”火神哥哥把我抱在怀里，我连暖的知觉都在渐渐消失，好累……我想，火神哥哥一定会抱着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冷不丁，我感觉到左肩一阵剧痛，耳边一声凄厉的兽吼，有什么硬物热烫烫的刺进了我的左肩胛。

　　剧痛和嘶吼唤起了我的些微知觉，我竟在疲倦至极的时候还没有晕过去：这是怎么了，在火神哥哥怀里，怎么还有人能刺伤我？

　　我真切地感到右肩被猛兽的利爪抓开，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吼，我的右肩也被刺穿了。我没有力气回头，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感觉肩头的痛意在消减，肩胛上的伤口在愈合，我的肩上，似乎多了什么。我实在疲累不堪，既然伤势自愈，我真想就此睡去，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不对……那是……我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挣扎着坐起来，我身边的血泊里躺着的真是我的火神哥哥！果然，他双肩的金翎羽翼，被硬生生连筋带骨地扯去。

　　“为什么？火神哥哥！为什么把你的羽翼给我？”

　　我把他抱在怀里安置在腿上，刚要抬手唤寒冰剑，他却立刻抓住我的手：“果儿……不要……不要伤害你自己，不要为我疗伤……不值得。”

　　“火神哥哥，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做这么多傻事？为什么把自己的羽翼给我，为什么阻止我给你疗伤？”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我急得心慌意乱。偏偏我刚刚化成人形，天劫之下气力全失，能勉强坐起已是精疲力尽，丝毫挣扎不得。

　　“果儿……你不是，想自由自在，看尽天下河山吗？把我的羽翼给你……以后……你就可以自由翱翔，看尽……天下河山……”

　　“不是说好你带我飞上九霄，看尽天下河山，有你在就好，为什么要让我夺走你的羽翼去翱翔？”

　　“果儿……对不起……火神哥哥……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羽翼给你……让它替我保护你……远走高飞……让它替我带你……看尽天下河山……虽然这样……还是放心不下你……但是……火神哥哥……没有什么别的……给得起你……”他明明很痛苦，明明很虚弱，却用尽力气拉住我的手，阻止我救他，我快要疯了。

　　“火神哥哥，到底怎么了？别吓我，你睡一会儿，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我急着要给他疗伤，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开我，“果儿……不要救我……让我的血流尽吧！我不想……要以后……一个人……愧对……没有你的万年千年……对不起……我要对你食言了……我以后……不能再陪伴你……不能……再保护你，我……和……臻尧……结为仙侣……臻尧……是……我族……仅存的……”

　　火神哥哥之后的话，我都没有听见，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我忽然觉得满脑子的弦都断了。我呆呆坐了好久，直到火神哥哥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话。

　　他终是不得不放手，再无气力困住我。

　　我伸出手掌，视线不清的幻出冰剑割开，按在他渐渐冰冷的肩头。我好怕救不回他，索性割破双手，按在他双肩上。

　　也不知道是眼泪流得多，还是血流得多。我见他羽翼重生，伤口愈合，才呆呆的抱紧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