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老师,请您把辰月许给我,我发誓,一定好好照顾
“三少爷……”江老有些错愕,辰月也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老师,”一直沉默着的程峰突然开了口,“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月儿……”江老长叹一声,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女儿。
“不行,”她拼命地摇着头,“你们是可以团聚了,可是我怎么办?我不许你走,娘肯定也会答应您多陪我几年的。”
“傻孩子……”江老抬起手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爹总归是要走的,你娘还在等着我呢,别哭了,乖……”
“我不许你走!!”辰月跪在**边,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嗓子都哭哑了。
“月儿……”江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宝贝女儿,“爹就要走了,以后,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就在这一年的年底,一向精神矍铄的江老病倒了,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四大神医连日会诊,几天后才终于找出了原因——江老是被人下了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被察觉。现在这毒早已侵入江老的五脏六腑,四大神医也无力回天了。
辰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然真的是父亲最后一次出镖。
*
天上没有月亮,地上却有一盏灯,照着两人前行的路。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剑拔**张的架势,可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们却依然甜甜地酣睡着,并没有被他们打闹的声音扰了清梦。
“疯子!!疯子!!”
“野丫头!!”
“疯子!”她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野丫头!”程峰笑着拍了下她的头。
“我会先告诉他,是你准许我这么叫的。”她粲然一笑。
“你就不怕你爹骂你?”程峰失笑。
“你非不改也行,”辰月摇摇头,“我以后也不叫你‘三爷’了,直接叫你‘疯子’——这就叫‘礼尚往来’!”
“那我叫你什么?叫‘江辰月’,显得太过生疏;叫‘辰月’呢,好像我们又没有亲密到可以直呼你闺名的地步,”程峰耸耸肩,“所以只好就这么叫咯!”
“哎,”她回过头来,很不满地拍拍他的胸口,“本姑娘可是一口一声‘三爷’,对你是毕恭毕敬,可你倒好,左一句‘野丫头’,右一句‘野丫头’,还是大人物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真不愧是野丫头,”程峰拍拍她的头,“像你这么胆子大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不怕啊,”她摇摇头,“我挺喜欢晚上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害怕吗?”程峰问道。
“是,谢谢您老人家了!”她心情特别好,连话中也洋溢着无比的愉悦。
“怎么样,这趟步可没散错吧?”程峰笑道。
辰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很是惬意。
没有月亮,小树林里很是沉寂,能清晰地听到蛙声和虫鸣,还有微风吹过时发出的轻响。程峰手里提着灯笼,嘴边含着笑意,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女孩。
*
“我不敢?”她瞪大眼睛,“谁说我不敢?不就是散步吗?去就去,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你?”
“嘿嘿,你不敢去,”程峰笑得好像很不怀好意的样子,“你怕我另有企图。”
“大晚上的跑到树林里,又没有月亮可以赏,黑咕隆咚的散什么步啊?”辰月摇摇头。
“这客店后面不是有个林子吗?去散散步也好啊!”程峰笑笑。
“逛逛?我以为您老人家准备安歇了呢,”辰月翻了下白眼,“三爷,敢情你是夜游神投胎的?天都黑了,有什么好逛的?”
“哎,野丫头,”程峰笑着拍了下她的头,“你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还用你说!”她好不得意,“我已经伺候我爹洗过了,要不然才不来找你呢!”
程峰忍不住大笑,许久才道:“既然是为了服侍你爹而来,那你应该先去伺候你爹吧?”
“呵——”辰月抬头看着他,故作惊奇地瞪大眼睛,“哎哟喂,三爷,这种不着边际的白日梦,也真亏你好意思做!”
“我当然以为你是为了粘着我呗!”
“不然你以为呢?”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脱下鞋袜,伺候他洗脚。
“真是为了你爹?”程峰笑着问道。
“我哪里是为了跟出来玩?我可没您那么傻,”辰月撇撇嘴,“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奔波,你忍心,我可不放心!”
“就为了跟出来玩,你都不惜把自己了?”程峰笑道。
“那不是三爷您自己说的吗?”辰月把水放下,道。
程峰失笑:“你还真给我当丫环呢?”
作小厮打扮的辰月端着一盆热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程峰打点好所有事务,回到客房,刚换上便装,就听见有人敲门,于是说了声:“进来吧,门没闩。”
当晚,无极镖局一行人便在距洛阳一百多里的一个小镇上投宿。
辰月生来活泼好动,性格直爽率真,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做作,所以镖局里的镖师们都很喜欢她;加上她又是江老的女儿,武功也不赖,这次听说她又要跟着出镖,大家非但没有任何意见,还积极地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