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他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方聿点点头,“他还没成亲呢
“大概因为他比其他人要文雅一些吧。”
“你还记得吧?当年我们还在学堂读书的时候,一帮男孩子,就数他对你最殷勤了,你也比较不那么怕他,可是让其他人都恨得牙痒痒呢!”
“然后呢?”
“八年前他们一家子到京城去了,前阵子又回来了,我今天正好在酒楼里碰见他,和他聊了一阵儿,他还记得你呢!”
“他怎么了?”
他点点头:“真亏你记性好,就是他。”
“朱玉辰……”她想了想,“当年在学堂里每次****都跟你不相上下的那个?”
“对了,你还记得朱玉辰么?”
“你平时都那么忙呢,”她笑笑,“早跟你说过别累着自己,你偏不听。”
“雨儿,好像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好好坐着吃午饭了呢。”吃着饭,他突然说了一句。
这天,方聿难得早早回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雨儿连忙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
三年守孝期满时,雨儿已经十七岁了。
*
而事到如今,她更是把自己的心深深地埋藏起来。其实她很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可是她羞于启齿,也或许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便干脆不去触碰。他对她的忽略,也让她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心想当不了他的新娘子,那就干脆当他的影子,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守着他,就算一辈子都只能被他无视,就算这样只会把自己的心碾成粉末,只要能看见他的笑容,她就会心满意足了。
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没有特别在意,等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他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于是,她也悄悄地改口,不再叫他“聿哥哥”。
她从未触碰过他的心,甚至也不敢去触碰。当她渐渐明白“新娘子”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蓦然发觉,他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叫过她“幽幽”。那个曾经被他自豪地当作特权的称呼,早已被他遗忘,或者丢弃,他只是叫她“雨儿”。
她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得到的只是他惯有的微笑,加上一句“谢谢”。
即便这样,方聿依然是日理万机,甚至都顾不上理她,对此,她却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守候着他,在他熬夜的时候亲自下厨给他做宵夜,在他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在他伏案睡着的时候给他披上一件外衣……
方聿和雨儿哀毁骨立,办完了丧事,又不得不振作起来,好好地打理家业。方聿忙生意,雨儿便帮他操持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方府里上上下下都对雨儿服服帖帖,根本不用方聿操心,给他省了不少事。
最终,雨儿的心事还是成了一个秘密。方员外在三个月之后便驾鹤西去,临终也没有对方聿说出雨儿的秘密,只是一直紧紧拉着他们两人的手,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方员外笑笑:“要让你一直留在这个家里,这可是最好的办法呢。”
“爹……”
“你这傻孩子啊……”方员外爱怜地握着她的手,“比起他,爹可更舍不得让你难过。爹不管那么多,你不好意思说,那等爹病好了,爹亲自问他。”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你处处为他着想,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么闷着不告诉他,又怎么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呢?”
她摇摇头道:“爹,雨儿现在能这样,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别的,多一分也不奢求。何况,哥哥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要把这强加于他,只会让他痛苦而已。”
“唉……”方员外轻轻叹了口气,“爹知道你是怕别人说闲话。聿儿做生意精明无比,在这件事上却偏偏迟钝得可以。”
她低下头:“爹,雨儿什么都不想,只想这么伺候爹一辈子。”
“傻孩子,这家里可没有爹不知道的事情啊,”方员外笑着摸摸她的头,“喜欢就是喜欢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爹……没有……不是的……”她嗫嚅着否认,脸颊却通红发烫。
“呵呵……”方员外笑了起来,“其实啊,你不说爹也知道,你喜欢的可不是别人,是聿儿。”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爹,没有。”她摇了摇头,又继续喂他喝粥。
“不说,那就是有,”方员外笑道,“雨儿的小心思可瞒不住爹哟!跟爹说说,是哪家的公子?”
雨儿红了脸,低下头去不说话。
“可有意中人了?”方员外笑着问道。
“嗯,”她点点头,“要不是爹收留,雨儿哪能有今天呢?”
“雨儿,”方员外慈爱地看着她,“明年,你就及笄了呢。”
方员外靠着枕头半躺在**上,雨儿坐在**边的凳子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小心翼翼地喂他。
可就在这一年,方员外大病一场,方聿不得不扛下了所有家业,雨儿也衣不解带地守在父亲**边,尽心服侍。
十七岁的方聿,尽管年未及弱冠,在商界已经是小有名气,接手了方府近半的生意;而雨儿,蕙质兰心,知书达礼,虽尚未及笄,前来求亲的人却络绎不绝。
十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