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丫头,今天怎么来了?”南极仙翁很高兴,对夜凉也是极其的和颜悦色。先前的诧异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但这么平常的对白让众人都觉得他并不对夜凉的到来诧异。众仙也看的诧异,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是纵横三界多年的老人了。
“师尊仙诞,徒儿自然是该来的。”夜凉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边说着,她脚步不停跨上了阶梯,站到了南极仙翁的旁边,扫了阶下一眼,紧接着坐了下去。南极仙翁见她坐下,还往边上挪了挪位子。众人看的惊讶,这回倒是眼珠都险些掉下来了。知晓南极仙翁与夜凉是师徒,就已经惊讶的够了,但看到夜凉没有半点拘束的坐到了南极仙翁的旁边,就更加不可思议了。南极仙翁的地位摆在那里,谁能不给面子?而敢和他平起平坐的,众人显然都没见过。南极仙翁跟少给别人面子,而今算是开了眼界了。夜凉抬又眼看了阶下的众人,又低下头,为自己倒了杯灵芝玉露,轻轻呡着,再没有说话。他们的惊异她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想说什么。
众人倒是因为夜凉到来,比先前拘束了许多。
“哈哈,今天多谢众仙家给我老头子面子了!南极仙山别的不多,就灵芝玉露是这里的极品啊,幽然,你就代为师敬上众位仙家几杯吧!”南极仙翁扇着自己的玉扇,笑着说。众人老见他笑的开心,知道今日南极仙翁高兴,都急忙起身来举杯。
幽然先前听到夜凉自称徒儿,也是惊了一下,听到南极仙翁的声音才急忙站了起来,眼神却是看向夜凉。夜凉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轻抬了一下杯子,轻笑了下,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幽然轻笑了一下,才举杯向众人,与众人客气的敬酒去了。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冷汗直冒,今天可是来的够本了,什么惊异的事情都看到了。冷硬如冰的冥界少君的好脾气,南极仙翁难得的笑脸和徒弟,千万年难得一见的雪山仙子,还有冥界少君和雪山仙子之间那怪异的表现,额,总之是碰上了!
宴厅里一时就热闹起来,南极仙翁也在玉案前喝的开心。众人都互相敬着酒,也都承着幽然这个冥界少君的面子,也想多喝两杯南极仙山百年难得一尝的灵芝玉露。总之,谁都不推卸的一杯连一杯的喝着。
幽然把在座的仙家大部分敬了一圈之后,回头,才发现夜凉早已离开了位子,而南极仙翁,则坐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他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夜凉,想着她可能先走了,也就没有再寻找,于是就转头继续去跟众仙敬酒去了。
酒过三巡,众人才微醺的散去。万里碧海也总算是结束一天的喧闹,慢慢回复了往日的宁静。
送走了众仙,回头才看到南极仙翁还坐在玉案前打着瞌睡。知晓他的习惯,幽然也没有上去唤醒他,而是抬脚走了出去。
万里碧海边众仙的坐骑已经不见了,只悠悠传来声声鸟叫,天空的彩虹桥仍旧挂在空中,海面微微泛起微波,一切静谧的刚刚好。
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的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是有些喝多了。今天看到夜凉,是意外之外,与众仙在厅内喝酒时,一直也是心存这个疑问,一不留神,一杯接一杯的灌了下去,竟然是连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他摇摇头,决定沿碧海走一走,消消酒气。吐出一口浊气,他突然好笑的笑起来,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酒都随随便便就喝醉了。
“你在笑什么?莫非是喝醉了?”清脆的声音传过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了几米之外坐在一株低矮的树枝上的夜凉。依旧是雪白的衣衫,但气色确实不错。
幽然刚刚转过碧溪,就看到了她。一时诧异,没有来得及开口。一直以为她先走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
“嗯,的确是有一些。”幽然笑了一下,没有否认,倒是有一些错愕。今天的夜凉,似乎心情不错,脾气也不错。
“嗯,不错。还算个诚实的小师弟。”夜凉看到他呆楞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不过却没有笑出来。传言中,冥界少君就是一个木头,一块冰块,难以相处。听闻这些传言,倒觉得与自己算是同道中人。而今看起来,反而没有。看来是被传言给误导了。
幽然也是有些诧异。先前在雪山,从未见过夜凉如此平和的和他说话。看到她脸颊微红,想着她大抵也是有些醉了吧。
夜凉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说话,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从白龙一族只剩她一个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再出雪山,或者是她太过极端,但内心就是这么觉得的。她可以忍受自己一个人待着,她可以不让任何人踏足雪山。而今,有这个例外幽然,能与他这样安静的坐在一处,反而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她突然低下头,不知再看什么。
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却一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时安静的,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开始遇见她,到如今,已经是几百年的时间了,也不算短,算是很长却从来看不透她。她是父王的故人,是自己的师姐。可自己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不了解就算了,但偏偏自己还好死不死的好奇个没完。
幽然也是对这样的自己很无语,一时不知道干什么,莫名其妙就伸手使劲的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瞬间就被他搓了个乱七八糟的。夜凉诧异的转头看他,不明所以。
远处走过来的牧青也惊的张大了嘴,一时顿住了脚步没有再过去。
两个人都是白衣。一个白发一个黑发。牧青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不该打破。
几个人都略为尴尬的时候,南极仙翁的座下童子找来了,才算是给幽然解了围。
“姑娘,仙尊他老人家着我来寻你。”
夜凉点头,起身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幽然,半晌,说出一句:“多谢你。”说罢,转身走了。幽然张了张嘴巴,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公子,她们走了!”
到夜凉与小童子走得没影了,牧青看着幽然毫无反应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幽然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
今天,时隔两百年再见,没有陌生,就好。她的性子,从来不是别的样子。
而如今,自己对自己的这个师姐当真就是好奇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