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门，杨蜜小跑来到助理身边。“马上，立刻，去拿两副碗筷，最快的速度送过来。”公司哪来的碗筷，得去楼下的餐馆才有，她当然不可能亲自跑过去，浪费时间不说，也没有必要，让助理跑一趟就好了。吩咐完助理，杨蜜并没有马上回到办公室，而是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工位坐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没拿到碗筷之前，那里面没有她的位置。一会进去了也是少说多听。“蜜蜜，这么巧，你也来公司？”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正在沉思的杨蜜抬头，是袁珊珊，自己的同学兼室友。两人是大学同学，认识的时间挺长的。但因为平时工作忙，见面的机会很少，特别是在袁珊珊也签约秦朝娱乐后，她们之间由朋友变成了对手，联系更加少了。“是啊，你也在？”“我过来找杨姐办理一点工作交接。”袁珊珊顺手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笑着和杨蜜聊天：“话说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找上宿舍其他几个姐妹一起聚聚，怪想念的。”“好啊，没问题，你来安排，我这边有时间一定过去。”听到这话，袁珊珊嘴角抽搐，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十有八九不来。这是防着她们这些姐妹呢，怕有事找她帮忙。又或者是如今圈子地位不一样了，大家阶层不同，玩不到一起。人啊，就是这么现实。“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约好她们再通知伱，你电话没换吧，我上次打过，打不通了。”杨蜜一点不尴尬：“有吗？哦，我记起来了，我手机弄丢了，重新办了手机卡，忘记通知你了，来，咱们这就加上。”拿到杨蜜的手机号，袁珊珊当场打了一个过去：“这是我的，你保存好，别再弄丢了，回头姐妹们约好我通知你。”这趟的目的就是把杨蜜的手机号重新加回来，那些姐妹不姐妹的都是小事。两人联系本来就不多，再连手机号都没有，以后真的是没关系了。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突然，袁珊珊闻到了火锅味道：“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公司吃火锅，不要命了？”杨蜜指着秦刚办公室：“要不你去说说？”“咳咳，我说是谁呢，那没事了，里面是有什么大人物吗？至于把火锅都搬过来了。”“就秦总，修哥，杨姐，还有黄博哥。”“他们啊，怪不得。”袁珊珊嘴角翘起：“那你怎么不进去？”为什么不进去，她当然是明知故问。里面有杨蜜的份吗？秦刚，丁修，杨思唯，秦朝娱乐三巨头，都是能左右艺人生死的。黄博名气不算大，但人家是元老，和丁修，秦刚两人是兄弟，认识的时间久。杨蜜才来几年，拍过几部戏，三线艺人都不是，当然没法跟他们一起上桌。“我出来跑腿的，送副碗筷。”杨蜜撇嘴，见助理急匆匆的从大门进来，起身道：“我先过去了，回头见。”接过碗筷，杨蜜加快脚步，来到办公室门口敲门，换了一副笑脸，弯腰点头进去，顺手还把门关上。留下袁珊珊原地凌乱。真的是又怕闺蜜过得苦，又怕闺蜜开路虎。这会杨蜜哪里是开路虎，飞机都快开上了。出来混，演技好有个屁用，要有背景有靠山，不然一辈子都是小演员。艺人最缺的是什么，资源。但资源是有限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靠上面的老板分配，给你你就有，不给你你就没有。国内最不缺的就是有演技的好演员，大把的是，各大文工团，剧院，还有民间的老戏骨，会演戏的人太多了。甚至横店，象山影视城，北影厂，这些地方都藏龙卧虎，有的群演演技很高。但是有啥用啊，没有大公司捧，别说主角剧本，配角都轮不到他们。圈子里有句话，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只要公司肯砸资源，捧个三线女艺人出来不难，运气好点，艺人争气有能力，二线也不是不可能。能跟公司高层打好关系，不管是哪个行业，都是没错的。杨蜜这会端着碗进去了，一顿饭吃下来，还不知道聊成什么样，出来以后搞不好就要多几个综艺和代言，或者剧本。袁珊珊眼馋啊，她也想进去，也想端碗，也想吃火锅。“杨姐，碗筷来了。”把碗筷放下，杨蜜笑了笑，说道：“你们吃着，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门外。”杨思唯哭笑不得：“行了，做给谁看，坐下吧，都是自己人，自己搬一把椅子。”“谢谢杨姐，这不是礼多人不怪嘛。”杨蜜吐了吐舌头，甜美笑道：“出门在外要讲规矩，这是你说的，我可不敢忘。”杨思唯对丁修几人道：“怎么样，变化大了，我就说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丁修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每次见小杨，她的进步都很大。”“谢谢修哥夸奖。”杨蜜撸起袖子，端着碗，筷子就往锅里捞，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她知道，在座的几人都是粗人，不喜欢文雅，你越是斯文，越融入不进去。没见杨思唯都把大衣外套脱了，也是卷着袖子，拿着玻璃茶杯在喝酒。“我可没夸奖你，你的进步真的挺大的，看来社会确实锻炼人，短短一两年时间变化那么大。”丁修差不多是一路看着杨蜜成长的，从踏入大学到大学毕业，一直到今天。以前的她有点傲气，看不起同龄人。现在变得圆滑多了，喜怒不形于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什么酒放在她面前，仰头就喝，一点都不马虎。别觉得这太人情世故，事实上在娱乐圈，很多人想要生存得很好，只能是这样。当年丁修刚出道的时候，天南地北跑商演，为了几个糟钱，不也是逢人赔笑脸，让富婆占便宜，陪吃陪喝，就差没睡了。秦刚咧嘴：“社会很锻炼人，被毒打过后，都会好的。”这方面他太有发言权了。他的那些个秘书一开始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有的还有男朋友。他一开始只是拐弯抹角的询问意向，被拒绝后也不强迫，更不会为难。只是出差的时候带着秘书坐头等舱，住五星级大酒店，出入高级餐厅，玩游艇，用公司的名义奖励名牌包包，价值不菲的项链啥的。几次出差下来，他的诚意打动了秘书，开始时不时的交流工作上心得。现在秘书经常加班，她的男朋友只能在通电话的时候听听女友的声音了。杨思唯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也是一样的，想起刚毕业那两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黄博感慨：“都是这么过来的。”他的经历比在座的丰富多了，还在高中时期就组建乐队，收入这块月入过万。那可是十多年前。后来大起大落都不夸张，为了一个梦想开启北漂，考北电没过，人家不收，家里面父母让他拿钱开厂，亏得一干二净。后来退而求其次考大专的表演班，没过，好不容易有个录音系的老师收他，才让他混了一个毕业证。本来以为出来后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早日成为大明星。那时候他的好哥们高唬混得风生水起，还说要带他，结果等他毕业，好哥们事业遇到低谷期，没怎么帮上忙。要不是丁修搭把手，把他签约到公司，这会搞不好还在北影厂门口蹲着。“能不能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吗，难得一聚，大家碰一杯。”丁修举起酒杯说道。“干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杨思唯还看了一眼杨蜜，怕她只是意思性的抿一口，谁知道在碰杯之前，她还晓得把酒杯加满。看看，这就是悟性。杨思唯手下带的艺人不少，不管是身材样貌，杨蜜都不是最好的，但她就是喜欢这个女孩。对自己够狠，因为一个角色就把四颗牙齿拔了。也吃得了苦，两个剧组来回跑，睡觉都在背台词，没有一句怨言。现在人情世故玩的炉火纯青。她欠缺的就是运气和资源。运气这个东西说不准，但只要有资源，想起来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老秦，仙剑后期做得怎么样了，我记得这剧过去挺久了吧，明年能播吗？”丁修刷了一片羊肉，边吃边问。仙剑公司有投资，具体的进度如何，秦刚作为老板最清楚，因为公司也有派人参与后期的项目。虽然不一定是真的出力帮忙，但项目具体进度，花费多少钱之类的还是清楚的。“后期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差播出了，目前为止，有十来家地方台预订了播出，省台的话，江苏卫视独家首播……预计春节之前就能让观众看到。”十来家地方卫视，还有一个省台首播。杨蜜听得心脏砰砰跳。这些还只是第一轮，接下来还有第二轮吧。怎么也能再播个把月。后面的余波再影响个把月，明年上半年她的热度不愁了，这是要爆火的节奏啊。出道这么多年，这是她亲自参与的，阵仗最大的一部电视剧了。起飞就在明年。“宣传做的怎么样？”丁修放下筷子问道。秦刚把目光望向杨思唯，这方面是杨思唯对接，公司不可能什么事都是他来解决，不然还要其他部门干嘛。不假思索，杨思唯道：“就在一月份，我们打算先来一波预热，在剧方正式安排的宣传之前，让修哥带着唐烟和蜜蜜跑几个综艺和访问。”“特别是唐烟那边，她和老东家闹掰了，可能在正式的宣传上会有点吃亏，得修哥多带带她。”唐烟和成天解约，这件事并没有闹大，因为秦朝娱乐这边帮忙赔了违约金，那边无话可说。撬了人家墙角，梁子算是结下了，在接下来的宣传中，成天作为投资方之一，把唐烟的宣传弄少一点也很正常，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好不容易才捧起来，秦朝娱乐这边当然不能放任不管。考虑到丁修有参与仙剑三的拍摄，正好让丁修多带带唐烟，让她不至于被打压太厉害。为什么不让丁修多照顾杨蜜，杨思唯是考虑到这部戏杨蜜是女一，又没人打压她，宣传资源不会少。这个时候还让公司多照顾她，显得太偏袒了，不太好。作为艺人部的头，杨思唯必须保持公正，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丁修皱眉：“我带的过来吗，马上宝莲灯前传要开机。”他才没休息几天，宝莲灯前传又要来了，必须马上进剧组，没几天功夫了，这段时间还要拍定妆照，弄服装造型。“来得及，档期上我都看过了，就几场，不会耽误你时间的。”杨思唯斩钉截铁说道。她都这么说了，丁修也没法拒绝：“博哥怎么样，斗牛什么时候上映？”丁修把话题转移到黄博身上。黄博耸肩：“早得很，可能要暑假。”他的是电影，制作周期比较慢，不像电视那么快。“这段时间给我多派几个活。”想到什么，黄博补充说道。他打算养一段时间再回家。秦刚呵呵一笑，对杨思唯道：“小杨，你来安排。”“好的秦总。”几个大佬聊天，杨蜜插不进去嘴，只能时不时的搭几句，或者在碰杯的时候一起喝酒。一顿火锅吃完，地上多了几个茅台瓶子。杨蜜脸蛋红扑扑的，靠在沙发上休息，丁修的外套被她盖在身上。“今天就到这吧，以后再聚。”秦刚打了个酒嗝，眼珠子一转，说道：“小杨酒量不行啊，修哥，一会你送她回去吧，正好你们顺路。”闭着眼睛的杨蜜睫毛颤了一下。不过她没出声。意料之中的是，早晚都有这天。丁修长得这么帅，人又好，高大威猛，她不算亏。“好啊，不过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只能在路上开个酒店。”丁修的声音传来，杨蜜心脏跳动，只能假装翻了个身，两腿并拢着。这也太直接了吧？“没事，我能走，让助理送我就好。”这时候，杨思唯开口了。杨蜜心都碎了，原来说的是杨思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