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行走在相同的房间。
他发现不管身在哪个房间，总能听到大厅中传来的声音。
由此判断，这些房间应该在大厅四周。
相同规模的房间有几十个。
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当他习惯性的推开房门。
猛然悄无声息的缩回。
立刻施展隐身术。
那个房间中有人。
隐身的马明远如水一般从房门的缝隙中钻进来。
房间站着一排几十个孩子。
这些孩子有些马明远见过。
正是在外面跟张神婆在一起的。
此时孩子们排成整齐的队伍。
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队伍面前的张神婆。
张神婆依然笑眯眯的。
手中托着一个盘子。
盘子中几十颗鲜红的果子。
象熟透的山楂，又象枣子。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吃这颗丹药。你们就能永远长生，永远保持这种青春年少的样子。”
孩子们喉咙中啯啯直响。
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对丹药的渴望毫不掩饰。
“婆婆，快把丹药给我们吧。”
几十只小手努力伸着。
“最后一次行功马虎不得。还要进行一次庄重的仪式。”
“婆婆，快点吧，我们等不及了。”
张神婆对着后面恭敬地喊。
“吕将军，快把他弄上来，时辰到了。”
“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长脸如驴的男子大步从黑暗中走出。
此人一脸麻子，面目凶恶。
手中拎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正是被透明牢笼掳走的乌娃儿。
这个男子马明远也认识。
他就是从费家屯逃走的鬼王吕将军。
这家伙把乌娃儿重重放在地上。
“认识他吧？喝了他的血，再吃了丹药，你们就是永生不死的神仙。”
“哦呀，我们要做神仙喽。”
几十个孩子毫不迟疑。
饿狼一般扑上前。
牙咬手抓，连撕带咬。
扯下乌娃儿的皮肉，在嘴中嚼的吱吱有声。
津津有味儿。
血水顺着嘴角流到地下。
过程残忍而血腥。
乌娃儿没有挣扎，没有惨叫。
断气前抬着看向马明远隐身的位置。
眼神中充满浓浓的悲哀。
马明远心中一动。
乌娃儿目光透露的情绪很多。
悲哀、失望、可怜。
唯独没有愤怒。
片刻之间，乌娃儿骨肉无存。
这些孩子竟然连骨头都嚼碎了吞咽下去。
鬼王吕将军哈哈大笑。
“好。吃饱了来领丹药。”
一人一颗。
他们迫不及待地吞下肚。
扑通、扑通。
药效当即发作。
孩子们面似着火。
一个接一个倒地，人事不醒。
“把他们的本体弄到这里。”
吕将军和张神婆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一会儿工夫。
二人抱着许多尸首进来。
吕将军打了个响指。
房顶上垂下铁钩。
尸首挂在钩子上，头下脚上。
这些尸首干瘪无肉。却有长长的胡须。
头戴王冠，身穿王袍。
张神婆把昏迷的孩子们摆在尸首下方。
马明远发现。
每个孩子对应的尸首，面容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面容老幼不同，小孩没有胡须外。
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殷商历代先君主都在这里了？”
张神婆退到一边。
马明远想起来了。
比干被害时。
他的人魂来到商山向先君主的魂魄求救。
好容易来到先君主的墓前。
却没有找到一个魂魄。
抓住曾经的守陵人阴会恩。
比干愤怒的询问。
先君主的魂魄都去了哪里？
阴会恩很不屑。
他告诉比干。
那些死去多年的老家伙不安份。
禁不住诱惑。
被鬼王囚禁在先人谷了。
眼前这一幕光景印证阴会恩所言不假。
倒挂着尸首就是历代先君主。
下面那些跟尸首面貌相同的孩子。
马明远推断。
应该是先君主的魂魄。
他们为什么变的如此年幼？
马明远弄不清里面有关系。
“开始吧。给外面的鬼王大人准备惊喜。”
吕将军狞笑着。
张神婆跳上祭台做法。
手脚抽风一般扭动。
古怪的咒语从嘴里冒出来。
吕将军提刀在尸首的脖子上割了一刀。
黄色的尸油流下，滴入孩子的口中。
腾的一声。
尸首的头顶燃起血红的火焰。
倒挂的尸首变成一根人形蜡烛。
皮肉烧的吱吱做响。
尸油不时的落入下面孩子的嘴里。
焦臭的气味儿熏的马明远差点吐了。
吕将军和张神婆简直不是人。
当然他们也确实是恶鬼。
用如此邪恶、恶心、残暴的邪法修行。
吕将军满面笑容。
使劲嗅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似乎十分享受。
不大会工夫。
尸首烧尽。
下面的孩子肚子都鼓了起来。
张神婆双掌一拍。
屋内打了个响亮的滚雷。
孩子们纷纷醒转。
“啊呀，好撑啊，我吃了什么了？”
抚摸着鼓胀的肚子。
表情甚是痛苦。
“鬼身为炉，祭炼。”
张神婆指着一朵小小的火球。
弹射飞向孩子。
轰地一声。
这些孩子捂着肚子滚翻在地。
哀嚎之声不绝。
他们的身子急剧缩小。
浑身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
一杯茶的工夫。
孩子们不见了。
地下几十颗红色的丹药滚来滚去。
张神婆将丹药盛放在金漆托盘。
“吕将军，丹成。”
“我盼了多年，终于把这些家伙的王者气运都掠夺过来。不过他们终究是凡人，王者气运太少，不足以支撑我夺得阴间地府的权柄。加上乌娃儿贡献的力量，还是太弱。”
“将军，吕老太要是在这儿就好了。她和乌娃儿加起来，炼制的丹药天下第一，有了那种丹药，三界九天也排的上号。”
张神婆遗憾的咂着嘴。
“吕老太真进了先人谷？”
“我亲眼所见，昨晚大王给她送去门票，乌娃儿又在我们手里，她岂能不来？自从乌娃儿被下了诅咒，每天晚上吕老太都来先人谷，试图闯过红柳的阻拦。如今有门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她会放弃？”
“现在人在哪儿呢？整个先人谷都在我神念的监视下。任何风吹草动休想瞒过的我眼睛。吕老太再有本事儿，但她施展不了。能躲到哪儿？”
“我还有件事儿，没来的及向您汇报。进谷之前，山阴村来了一个陌生人。我指挥这些小崽子，正要核实此人真实身份。吕老太却说这人是他的远房亲戚，还说要带着那小子进来开眼。就在刚才我去大厅看了。那里也没有那个陌生人。”
“年轻人长什么样子？”
鬼王吕将军紧张了。
他从费家屯逃回来。
就是被一个年轻人逼迫的。
那个年轻人杀了他的老朋友阴会恩。
破坏了他祭炼腐化七窍心的计划。
不会是那小子追到这儿来了吧？
“将军，那人长这个样子。”
张神婆手在空中比划。
空气一阵波动。
好象一面镜子悬浮。
马明远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
“呋，还好，不是那人。”
吕将军放了心。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再见到那个陌生人，杀了罢。省的节外生枝。”
“遵命。”
“传下令去。方圆几百里内细细排查。寻找吕老太的下落。缺少了她，力量终究有些不足。”
吕将军下了第二道命令。
“你在后面等着，我得了手，你马上准备开坛做法。力量太分散了，谁也成不了事儿。不如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