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但冰锥打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和掀起的尘埃，都在向他强调这些冰锥的威力。

　　“你看，这不是很熟练吗？”维斯顿笑着说道。

　　“你想杀了阿瑟吗？”刘宇可没什么好气。

　　“这只是一场梦，一个为了限制你而制造的幻象。”维斯顿翻着魔法书，“你不是知道吗？”

　　他果然知道什么！

　　“我现在倒是怀疑这是不是幻象了，你知晓这一切，一个人物能认识到自己活在故事里？”

　　“这是很棒的悖论。”维斯顿笑得更开心了。

　　刘宇面对维斯顿，完全没有遇见陌生人的隔阂感，反而有一种让他面对朋友的熟悉感。

　　身边的事物变成透明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并没有停止。刘宇的视线却频繁瞥向帐篷之中。

　　真·男人至死是少年。

　　“看不见的哦。”维斯顿抬手一指，数十个石块悬浮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向刘宇砸去。

　　“阿瑟从没有见过，所以你想看见的并不会出现的。”

　　刘宇忽略了男人的骚话，而是专心对付这些碎石。

　　好在他发现了，这个男人好像在给自己喂招，因此自己很快就适应了来袭攻击的节奏。

　　他凭借着肌肉记忆，习惯地做出劈砍的动作，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将石块切成两半而收力，以最小的体力抵消了攻击。

　　“做得不错，不过你好像还不太熟悉自己的身体。”

　　维斯顿又开始翻他的魔法书，这让刘宇有些头皮发麻。

　　“你到底想干什么？”迷糊的穿越者趁着间隙发问道。

　　男人却仍旧不急不慌地翻着书，随后像是找到合适的法咒而发出喜悦的表情。随后不理刘宇的发问，自顾自说道。

　　“你要知道，骑士铠甲上面刻着的咒纹可不是摆设，来，试一试。”

　　话音刚落，刘宇就感到炽热的温度从脚底传来。

　　铠甲的咒纹有特殊功能？就在他想到这个疑问的一瞬间，铠甲好像不满意主人的怀疑，其上的咒纹散发出光芒，绘成的狮子图案仿佛活了过来。

　　一层金色的屏障包裹住了刘宇。

　　下一刻，炽热的火焰从地底冒出，吞噬了金光闪闪的刘宇。

　　显然金色的屏障将自己的主人保护得非常到位，火焰没有伤到刘宇分毫，甚至其自身都没有任何影响。

　　维斯顿满意地合上书。

　　“好了，你应该有了解你自身的一些情况。”

　　刘宇头冒青筋，装作谜语人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折腾了一顿。

　　维斯顿好像看出了刘宇的怒火，但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这个幻象也撑不住我们这样折腾，那个眼珠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你说什么？”刘宇这才注意到这个幻象已经透明到了一种境界，好像再进一步就要归于虚无。

　　“我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这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刘宇眼中的维斯顿似乎看穿了一切，但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让自己重新出现的幻象消失。

　　他想问问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将会被挚友杀死吗？

　　“嘘，我建议你不要问出这个问题，最好连我的名字都不要说。”维斯顿预判了刘宇的行为。

　　“为什么？”

　　“都是为了你好。”

　　淦！

　　幻象再也撑不住，刘宇的意识消失在此。

　　可幻象还有一点回光返照的时间，继续存在着。

　　维斯顿看着迷迷糊糊的阿瑟就要倒下，上前，像根棍子支撑巨石一般扶住了阿瑟。

　　幻象即将崩溃，维斯顿在最后的时间，一直看着阿瑟。

　　他自言自语：“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做的。”

　　幻象彻底崩溃。

　　……

　　刘宇回到了福利院，他看着自己破坏的木门，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幻象的真实度是多少。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后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房屋内木桌上的一个打开的木盒。

　　里面传来“哎呦，哎呦”的呻吟声。

　　刘宇走近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有个滋滋冒血，鸡蛋大的眼珠子！

　　黑色的血液散发着难闻的腥气，已经淹没了整个盆地。

　　他脸色难看，因为这证明那个幻象根本不是基于自己的记忆，而是源自其他人或者别的什么。

　　换句话说，幻象内容真实性很大，那个男人能打破第四面墙。

　　刘宇收回胡思乱想，他专注于盆中的眼球。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恶心或者惊悚，反而有些发现新奇玩意儿的兴奋。

　　这个前世没有杀过一只鸡的男人用手指戳了戳眼珠子，当然他的手上套着盔甲。

　　“别戳啦，别戳啦。”眼珠子发出尖细的声音。

　　原来求救的是你啊。刘宇稍稍安心，幸好没有人有事。

　　“我认输，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吃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还好这个眼珠子没有泪腺，否则听语气已经泪流满面的了。

　　原来你在怕我啊。刘宇想了想，开口道。

　　“行，那我问你两句话。”

　　“大人，问什么都行。”眼珠子努力将自己翻转到正面面对刘宇，害羞地将自己的神经什么藏在背后。

　　刘宇看着绿色瞳孔、眼白泛红的眼球，感慨，这玩意儿还挺可爱。

　　“幻象是你制造的？”

　　“是……是的。”

　　眼球心有余悸，它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伟大存在，揣摩着祂的想法，哪怕已经触犯了忌讳，但危机也是机会。

　　“你是怎么制造幻象的？”

　　“基于您的记忆，大人。”

　　刘宇沉默了。

　　眼珠子面对突然的沉默瘆得发慌，他怕这位伟大的存在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而将自己吞吃得一干二净。

　　而它眼中的伟大存在更是头疼，既然是自己的记忆，那源自自己记忆的维斯顿就不可能知道幻象是眼珠子制造的。

　　那个男人的神秘度得再加上一个层级。

　　刘宇希望下一次加层次是自己抽到老婆的稀有度，而不是和自己息息相关而未知之人的神秘度。

　　刘宇心累，但他又很快意识到这个福利院的秘密可能和这个眼珠子有很大关系。

　　“这个福利院的规则是你定的？”

　　“大人描述得非常精确，福利院的规则确实和小的有关系，某种意义上是小的定的，但您的考验肯定远不止于此，卑微的仆人非常欣喜地向您补充回答，从广义的角度上来说呢，这种规则也可能是其他通过小的这个媒介而制定的。”

　　刘宇耐心地听着这个啰唆的眼球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

　　这个福利院的规则是通过它这个媒介而制定的，制定者另有其人。

　　“那么谁通过你制定了规则？”刘宇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啊，伟大的、至高的、全知的、全能的……”眼珠子抖抖索索地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语言。

　　“嗯？”

　　眼珠瑟瑟发抖，只能老老实实地说：

　　“规则不允许小的说出来，一点点有关的信息都不能透露。”

　　这时系统非常贴心地发出了提示。

　　·恭喜你，发现了克尔城的福利院第五条规则——谁也无法说出管理者的名字。

　　这规则设置的真棒，刘宇想要消除这一条规则，但系统又弹出提示。

　　·技能的冷却余量无法支持你的行为。

　　这鬼技能冷却时间还有上限？

　　刘宇想着第一出现的冷却时间和现在的冷却时间，推测出冷却时间的上限是十天左右，而自己消除了一个规则用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那么的确无法再次使用技能消除规则。

　　行吧。

　　他将目光又转移到了眼珠上。

　　眼球盯着那威严目光的压力，抖得更厉害了。

　　祂怎么会这样！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戳破这种低级的规则。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弱小的被强大的吞噬，铁一般的法则。

　　不，还有机会，只要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大人，我能服侍你的！千年万年，永恒都行！”

　　“大人，我很能干的，不仅眼观六路，而且什么秘密都瞒不过我的。”

　　“大人，您不能杀了我，杀了我，陷入规则的两个人也会死的！”

　　“大人，我真的不好吃，真的……呜呜呜。”

　　刘宇听到了关键信息，立刻询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眼珠子好像一下子抓住了生机。

　　“尊敬的、伟大的、至高的存在，您卑微的仆人向您汇报，刚刚我的那句话是‘大人，我真的不好吃，真的……呜呜呜’。”

　　它甚至声情并茂地演绎了一遍，保证了和刚刚的感情语调完全一致。

　　刘宇面无表情。

　　“上一句。”

　　“尊敬的……”

　　刘宇用力捏住了这个眼珠子，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大……大人，您不能杀了我，杀了我，陷入规则的两个人也会死的！”

　　莫名地一语双关，但刘宇没兴趣吐槽。

　　“谁？”

　　“名叫缪卡的骑士和名叫史考夫的普通人。”

　　刘宇头更疼了，这两个倒霉孩子怎么进来的。

　　哦，是自己消除了第一条规则。

　　“怎么才能救他们？”

　　眼珠子扭捏起来，渗出的腥血量更大了。

　　“额……尊敬的……伟大的……”

　　“停，有话直说。”

　　“只要您愿意承认小的是您的仆人就行。”眼珠子瞳孔里仿佛出现了星星。

　　“你在威胁我？”

　　“卑微的帕尼怎么敢呢，只是破坏规则和取消规则是不一样的。”

　　“那我要怎么做？”

　　“请，让我成为您的一部分。”眼珠子掩饰不了自己的渴望。

　　刘宇沉默地看着这个瘆人的眼球，系统给出了提示。

　　·您确定要装配潘神之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