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时不是最热的季节,也不是最热的时辰,但是太阳的热足以蒸烤着大地。
农民晒得黝黑。
力尽不惜热,但惜夏日长。
农民有多苦,不是亲力亲为的人是不可能真正体会到的。
口干舌燥后喝水的感觉有多欣喜,工作就有多辛苦。
俗话说老黄牛般的精神,人们只知道它是辛苦的,却不知道它有多辛苦。
牛温顺、勤劳,可它的眼神却让你不敢与它对视。
因为它实在是太强大,有绳索的束缚下都有种无形的威慑力。
它比人更加辛苦,可它始终任劳任怨。
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它为人类的文明进程提供了无数的力量。
老汉非常爱惜他的牛。
吃或许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干净的。
窝是干净的,冬天时自然也是暖的。
他喜欢给牛洗澡,因为他想让牛干干净净的。
牵牛出去吃青草时他不喜欢将牛绑定在一个地方,只是把牛牵到草地上让它自行吃。
而他却在树荫下、大石头上小憩。
因为今早的活需要的时间不多,所以先让牛吃个够。
开始犁地,老汉满心欢喜,因为牛吃得很多。
一个时辰过去,日头越来越大。
牛已经有了牛儿准备要分娩,所以老汉也不想多累着牛,那就回去吧!
“三哥今天怎么这么早?生怕你的牛被累着了?”
“活是干不完的,这么累干嘛?”
说完两人大笑。
回去的路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这牛怎么走得这么慢?
这个天气是热,但也不足以累成这样啊!
向前拽着,牛勉强走了几步。
老汉有些恼怒,嘴里开始骂了几句。
牛突然间卧倒趴在地上,拉不走也自然拉不动。
突然想到不会真是累了吧?
那就干脆等等。
旁边有树枝,老汉就拿树枝扎到牛两边的地上给牛遮阴。
牛却发出了阵阵凄惨的叫声,这叫声让老汉心里慌得很。
“哎呀,怎么这个时候生牛儿啊?砂牛九个月半的孕期,现在才刚过了八个月,这是怎么回事?”
老汉紧张得跺脚了。
这时有人经过,老汉像是看到了希望。
“六仔你快回去帮叔公我叫你三叔过来这里,这牛要生儿了。”
语气很急促,看得出很紧张。
老汉落泪了。
这是堕胎儿。
还没到分娩的时候,这牛儿是死的。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一头小牛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有半年的花销了。
这老汉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却是没有哭声,这就是泣不成声。
牛的眼睛似乎是湿润的,总是给人一种水汪汪的感觉。
牛在那躺了半天他也在那守了半天,吃食都是儿子用箪送过来的。
就这样守到了傍晚,老汉还是不肯回家。
“这牛不回我也不回。”
这倔脾气,他儿子无奈地说,自己在这守着让他回去他才肯。
燃起一堆篝火,这个季节蝉鸣鸟叫一样都不少更有萤火虫。
“三叔我们来找你聊天了。”
村里的几个后生走了过来。
“有什么聊的,别来吵我的牛。”
声音有些愠怒。
“怕什么,明天它就可以起来了。在家里闷得慌,出来看看能不能抓几只鸟。”
“三叔你那牛儿肉很不错。”
“你们这帮野儿什么都吃。”
“恒仔也吃了,还吃得很香呢!”
这几个后生平日里自由懒散,晚上出来闲逛倒是积极。
季节对的时候还偷偷地抓青蛙,夜里喝个通宵。
一整晚过去。
“哎呀,恒儿拉的屎怎么是黑色的。”
“是拉肚子了,你给他吃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刚起床连水都不怎么喝。”
夫妻俩一问一答,孩子他娘语气很紧张。
“会不会是昨晚的牛儿肉。”
孩子他娘疑问地问着。
凌泰道:“都说不让吃了,你偏要给他吃。”
语气充满着不愤。
凌泰又道:“先给他喂点粥。”
“喂什么喂你去找些鬼画符回来。”
说是说还是喂了些粥但吃得很少,凌恒的样子越发无精打采。
等鬼画符找回来煮水喝了,应该会很快就好了。
孩子他爹从外面回来了,鬼画符自然是找到了。
凌泰道:“我马上拿去煲。”
看得出语气非常紧张。
“早饭已经做好了,火烧着了就先去吃。”
药煲好后很快就给凌恒服下。
时间过去半天,下午了还是不见好转。
病情恶化下去,脸色变得苍白。
村里的叔伯都在议论了,肯定是吃了昨晚的牛儿肉造成的。
“快去集市里找大夫看看吧!”
凌泰慌乱地往里走,边走边说着。
“大家让让,孩子病得太重。大夫救命,麻烦各位让让了。”
望闻问切,药开好了,一来一回的时间已到了傍晚。
日头西沉,余晖照着大地,照着街道。
夫妻俩抱着孩子匆匆地往家里赶,星光不负赶路人,终于到家了。
凌恒道:“你先休息一会,我煎药煮饭。”
忙下忙上,夫妻俩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天边亮起了鱼肚白时就起来张罗了。
发现小凌恒的病情并不见好转,今天的药已煎好,又喝了一次。
巳时已过还是不见好,拉的屎更黑了。
凌黎氏都急得掉眼泪了,凌恒可以说是奄奄一息了,庄里人都在传谣言了。
这时村里老人说,老君观那个道长的医术有多厉害,夫妻俩又带着孩子匆匆地赶去老君观。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虽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但四周却是没有高大的围墙,仅是有半丈不到的黄泥和沙子混砌的土墙。
俗话说得好防君子不防小人,这墙足够了。
这道观古朴到有些破败,但打理得整整齐齐。
屋舍很少,一个正殿和两边各一处房子而已。
院内阳光明朗,道观正殿香火通明,香烟氤氲。
院子很大,药托上晒着些许草药。
阳光照耀下四周生机勃勃,绿色盎然。
路上有着香客往来,殿内有村民在上香。
桃花开得正好,红彤彤艳灼灼的。
桃树下有个道士模样的人在休憩。
“过去问一下。”
石桌上有着茶杯茶壶,旁一个道长躺在竹椅上。
“凌庄,村民凌泰拜见长松道长。”
不见回应,凌黎氏正欲向前问却被凌恒拦下。
“凌庄,村民凌泰求见长松道长。”
“何事?上香的可自行到正殿。”
终于有声音回应了。
妇人道:“救命,求道长救救我儿子的命。”
这时长松道长忽然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到这夫妻俩神色焦急眼神充满着期待。
“是你怀中的孩子?”
此刻竹椅上的长松道长,动作迅速干净利索地立起了身板。
“福生无量天尊。”
当即让他们坐下。
夫妻俩将事情缘由从头到尾说了个详细。
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长松道长似乎很触动。
“福生无量天尊。”
详细地查看了一遍,望闻问切做得面面俱到。
“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耽搁不得,就先在我这服一次药。”
随即领他们进到旁边的屋子。
长松道长道:“灶在那里,旁边有煎药的泥盎,你先拿去洗净我去抓药。”
凌泰当即应声后去干活了。
这对夫妻终于安下了心,一个劲地给道长道谢。
凌泰道:“药已经放去煎着了,敢问道长这诊费是多少?”
“这就不必了,救人一命那是莫大的功德,再说了贫道也不是坐堂大夫。”
“这可不得,诊费是必须给的。”夫妻俩异口同声地说着。
“那好,银钱贫道就不要了。明天你们送几斗米上来,贫道懒得下山。这孩子的病情的确已经恶化了……”
话还没说完。
“道长你一定要救……”语气中已有哭泣声。
“莫急莫急,贫道不是还没说完吗?命肯定是保住了,只不过会留下病根,需要长时间调理。”
夫妻俩终于缓了一口气。
两刻钟已过。
凌泰道:“药应该可以了,我去斟出来。”
“用两个碗倒来倒去会凉得快一些。”
“贫道这里有颗保命的丸子,先让这孩子服下去。”
只见长松道长从一个小瓶子里,倒了一粒小红丸出来。
“那壶里有温开水,去倒一碗过来。”
吃下去喝完药不到两刻钟,凌恒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刚刚还是愁云惨淡,此刻的心情像是现在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
夫妻俩又一个劲地给长松道长道了谢。
“得了得了,你们这是折煞贫道了。这是药,连服三天,三天后再来。你们现在就回去吧,贫道就不送了。”
“多谢道长的再生之德,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第二日凌泰果真就杠着米到了青竹山。
“昨晚回去后就可以吃粥了,今早已经好了许多了,这是道长您的大米。”
“福生无量天尊,米放这就可以了,贫道就不招呼你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下山的时候和香客闲聊,自然地让人知道了长松道长医术了得,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名声自然在外。
“你们听说了没,老君观里的长松道长又救活了一个人,是个小孩。”
关于长松道长的事市井里已传开了,慕名而来的求医者又一次多了起来。
可长松道长却是不喜欢给人看病,他们都被拒绝了。
“贫道年纪大了,没心思治病了。只救急,小病集市上的大夫都能医治,你们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