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渔者 第十三章 鱼妇
作者:云仙引的小说      更新:2022-11-01

  天火一过,马屯儿也没有事,所以老爷子便让老大确定了再次出海的时间。

  第二日,众人再度登船,出海。

  四个时辰以后老爷子和马屯儿便来到了鱼牙岛。众人便开始向岛上搬运物资。

  马屯儿下了船,便在海边扫视了一圈鱼牙岛,岛的南岸有嶙峋陡峭的岩石耸立,虽有风化,但依旧能从轮廓看出像极了海鱼锋利的牙齿。海岛中央的偏北的区域有一乱石堆。远看去高高隆起就像卧蚕岗的土丘,只是小了很多。附近稀稀疏疏的长有几颗小树。咸咸的海风,伴随着烈日,马屯儿深吸了一口气,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

  忽然背部传来一股灼热感。自从在天坑中醒来,他一直能感觉到背部有些燥热。在他登岛之后燥热感依旧持续,只是刚才特别明显。“或者是因为我未曾出过海吧,对出海的生活不是很适应吧。”

  “屯儿,这鱼牙岛上没有什么危险,你可以慢慢的在这边转一转,熟悉一下岛上的环境。”

  马屯儿应了一声便直奔石堆而去。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再给自己选钓位。钓位要选一个地市高些,最好在水中的,不然水太浅不好操作。如果北边没有,可能就要去鱼牙那边了。恐怕也只有那边能有合适的位置。一边想着,一边走,便来到石堆下。石堆高有六七米,大概绕一圈下来,能有个二百米左右。只是不知道这一圈有没有适合居住的石洞。慢慢悠悠的转着,还真有一个,有进去一看。还挺干爽的。

  马屯儿在洞内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四周打量着石洞。忽然背后的灼热感便越来越强。他奋力的够向背部,但始终难以触碰。脱掉上衣,露出后背。而后心灼热处,隐隐能看到一朵暗色火云在燃烧,窜动,却不离开后心处。灼热感自后心出向内传递,直奔心脏而去。过高的温度瞬间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僵坐在那。几个呼吸之后便面部朝下趴在了石块前面的地面上。背部窜动的火焰消失了,但马屯儿的身体却更加红艳,火红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暗色在体表流动。速度越来越快。无意识的马屯儿轻轻的哼喘了起来。

  大概一刻钟之后,体表流动的火色渐渐变慢,渐渐的渗入身体,而后心处的暗色火云也洗消失不见。马屯儿似有苏醒迹象,手指抽动,呼吸均匀,虽然还是大汗淋漓,但已不再哼喘。

  马屯儿站了起来,发现周围尽是浓雾,迈开双腿向洞口方向走去。这么大的浓雾怎么会突然出现呢?灼伤感消失了,身体也轻松了很多。从石头到洞口,距离也不算远,可走了十多个呼吸却依旧没有走出。他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半刻钟后依旧没有出石洞。马屯儿开始有些恐慌了。一刻钟之后,马屯儿还在洞中寻找出口。

  “别找了,你暂时出不去的”。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有些苍老,垂垂暮年的感觉。

  “我在哪儿?你又是谁?”马屯儿四下打量着,慢慢的开始后退,如果能退到石壁处便算安全了吧。

  “小家伙,不要怕,我只是一道残念而已。”哪个声音再次响起。

  “残念是什么?”

  “残念?残念啊,就当是人死后最后的一丝念想。”

  “那你是鬼么?”

  “鬼?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能让我看看你么?我只听说过还没见过呢!”

  “你可不要害怕啊!”

  “你让我看看你,我就不害怕了。”

  “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的。”

  “真的么?”

  “真的。你还要看么?”

  “我还想看。”马屯儿犹豫了一下,说到。

  “那你可不要被吓得哭鼻子。看你前方。”

  马屯儿盯盯的看着前方。

  不多时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胡乱扭曲的影子,一会是一个人形,一会变成一条蛇,一会又变化成一只鱼。形态之间变幻速度时快时慢,时而扭曲纠缠在一起,时而又单独出现。同时还伴随着不同颜色的切换,以及嘶嘶声,叫喊声传出。

  一阵骨骼摩擦声自残魂体内穿出。身形固定为人形不再变换,只是脸部依旧在三种生物间交叉变化。或者人嘴中吐不出蛇信,或者人脸上生出鱼眼,又变化成蛇眼,或者蛇头上生出人的五官。很是怪异。

  “这,你是人么?人死后变成鬼就是这样子么?”马屯儿一边后退一边问到。

  “我生前是人,濒死时见蛇化鱼,趁其将化未化之际,一缕残魂便趁机入其体内。便是我现在这般样子。你们世人都称呼我为鱼妇。”朦胧的身影依旧一闪一闪的变幻着。

  “鱼妇,我知道你!我听我父亲说过你。”马屯儿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会见到传说中的海兽。

  “传说你不是在卧蚕岗的那个土丘吗?”

  “卧蚕岗?土丘?”鱼妇问道

  “就是那个天火坑。”

  “天火坑?哦,你是说你醒来的那里?”

  “嗯,是那里。”

  “那里是天火坑啊。是的,我变成鱼妇之后确实在里待过一段时间”

  “可你为什么来到了鱼牙岛啊?这里离卧蚕岗有好远呢。”

  “我是跟你来的呀。”

  “你是跟我来的?”

  “对啊,自从你把我吃掉以后我便跟你来了。”

  “我?把你吃掉了?可你还在我面前啊?”

  “小家伙,我原是颛顼,而非鱼妇。乃是昌意之子,黄帝之孙。生于若水之野。十五岁便辅佐少昊,故受封于高阳,所以我又在人间又称作高阳氏。当少昊故去,便与共工争帝位,后主政。而后又励精图治,终成为这天下共主!在天之上,我又为北方天帝。”

  当鱼妇,颛顼,天下共主,北方天帝所有的神话一起出现的时候,让年幼的马屯儿一时难以接受。

  “共工与我争夺帝位未果,蛰伏数年,便趁我不备,袭杀我于不周山下,断通天之路。我以心化石为引,引共工至南海,残魂北遁至此,见蛇化鱼,便为鱼妇。想想已有万年之久。每过百年我便会化为鱼妇,离开此地,至南海寻我心石。以期归一,再塑本身。岂知那共工撞断不周山,受天力反噬,也只剩一缕残魂,附于心石至上,竟也来了此地。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被你长兄得了去。那一夜他附体于你,寻至土丘,妄图灭杀我这一缕残魂,反被我灭杀。只是那一夜,我也消耗过度,残魂再无力与心石相合,重塑己身。故而心石碎成齑粉,我无处可依,便入了你的心房。后又使你吞了我的心石齑粉。因此我便是随你来到了此处石洞。”颛顼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那也就是说,我这几次昏迷都是因为你和共工?”马屯儿试探的问到。

  “是这样子的。”

  “那我能不能放你出来,你还能不能再活过来?”马屯儿毕竟是个心性还不成熟的少年,虽然整体的过程大致是明白了,但依然觉着不够真实!甚至也没有想到父亲曾说过祖先层说过这卧蚕岗,有皇气,生气,死气相纠缠在一起,会有福泽于后辈只是。这便也验证了颛顼的说法,是为真。

  “我只是一缕残魂,若心石不碎,还可以相合,重塑己身。只是心石已碎,残魂不久之后便会消散。”颛顼依旧平静的说着。

  “虽然这缕残魂消散,但这里雾气依旧会存在。日后自会为你所用。在我消散前,若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还有好处相赠。”

  马屯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莫要担心,我为一方天帝,若不能以德服人。天下人如何会奉我为共主?”颛顼看出了马屯儿的困境,即无法选择。

  让一个心智尚未健全的少年,做这样的决定着实不易。

  颛顼最后说到:“即便你无法确定是否能答应我去办这件事,我都一样会赠予你好处。只是希望你以后有能力之时,为我去做这件事便可。”

  “什么事?”马屯儿弱弱的问道。

  “重建不周山。让天与地能够相通。”颛顼说出自己心愿。

  “若我无法完成该如何?”

  “只要你尽力便好,这白雾也算是我留给你的好处吧。只是这雾并非白色,这雾也并非是雾。”颛顼说道。

  白雾闪了闪,颜色也跟着开始变化。暗金色光芒在白雾内闪烁几下,便铺天盖地的扩散而出。

  霎时间洞内暗金色光芒涌动,洞窟已经全部变成了暗金色。

  “这是皇者之气!日后你便知道它的妙用了。”

  “那我答应你了。”马屯儿不再思索,便应了下来。既然不要求一定要做到,只要尽力便好。那有有何不可呢?

  “你那本《道源经解》本不应该出现在人间。那本是天上所有,《志怪集录》为天界堪舆图,记录了各种兽类与生存之地。而《入世之道》便是天界生存法则。《修身道》乃天界之人修炼所用,天界有神力,可供修行所用,只是不周山断了以后,这凡间便断了神力之根,神力也日渐稀少,普通人更是无法修行。而你吸收皇气之后便可修行了。”

  说罢,颛顼便向马屯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在脸上撕扯,不多时,便拽出一条蛇来。蛇的七寸握在颛顼手中,而蛇身及蛇尾便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之上。来到马屯儿面前,示意他转过身去。转过身后,马屯儿便感到一股凉意自尾骨向上移动。呼吸间便来到了,头下便不再向上移动,随后便感觉到蛇脊柱上摆动了一下身躯。而后头下便有一阵刺痛,似乎那条蛇咬了一口。便听到颛顼说:

  “蛇附脊骨,可改变身体韧性,而蛇可化蛟,蛟可化龙,龙可返祖成应龙。日后你若是修炼有成,单是应龙便可于天上称霸一方。”

  随后便又在头上撕裂出一条鱼,一边说道,此鱼便是鲲,鲲可化而为鸟,便为鹏。

  说罢便将鲲置于两侧肩胛骨之间,鲲便无声无息的自腹部展开。贴在了马屯儿背上,随后便似图腾一般印在了他的背上。片刻后,颛顼拍了拍马屯儿,示意他转过身来。

  马屯儿转身便看到了已经不成人形,又快要消失颛顼本体。

  我会自行消散于此,现在我要送你回去了。

  之间颛顼手指在虚空中点了三下,随后便在三点处打了两个手印,而后马屯儿便回t归了洞内。此时不知何处伸出来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连连点出,随后一掌排在马屯儿后背之上,马屯儿只感到背部一阵火热,随之感受到了背部蛇与鲲的融合。而后又与自身结合的更加完美了。

  随后耳边传来一句话。“自己慢慢体会这些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