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没有城墙？”
如果在铂金港城凯卡拉还能以靠海，外加无名山脉的阻隔为由，确认没有围城高墙的理由。
但当他在这座透过车窗，发现沿途都没有城墙的大城市，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原因，再怎么安全的城市都该有一堵墙吧！
更别提这还是一个帝国的中心！
“很正常啦～”
踩在平整光滑的地板上，菇力帕打量着周围妄图找到它熟知的产物，而当凯卡拉疑惑不解时又随意解释道。
“那玩意又没什么用，本来大口径的火炮出现时就该淘汰了，却靠着魔法活生生延续到至今。”
“不过嘛，现在也该步入历史的后尘咯～”
“啊哈！我就说嘛，标志性的摆钟塔果然出现了，记录时间不愧是人类的头等大事啊！哈哈哈哈！”
“新的浪潮会冲刷旧尘土吗……”凯卡拉望着晴朗的天空低声道。
“甭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别在能看到大号钟表的地方停留太久奏蒙君。”
“是有什么违忌？”
“差不多吧，具体的我不多说了，等南瓜头回来你问他或者找尤科泰林也行，反正记得别原地发愣就行了。”
“今天可是难得的好天气，现在我带你去购置几套衣服吧！”
“你以前来过？”
“当然没有。”菇力帕脸色一抽，它怎么可能主动来这么危险的世界，“阴雨过后总会有蘑菇在不被人发现的角落生长，城市也不例外，在车上我已经感受到了子民的欢呼。”
“有现成的导游，奏蒙君现在跟着我走就好了。”
合理的解释，对此凯卡拉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跟在看起来尤为兴奋的菇力帕身后，走出蒸汽车站。
……
“运营什么的问题还很大嘛，出站居然没有验票口，要是被人逃票不被亏大发了。”
走出蒸汽车站，菇力帕以商人的角度挑出这个车站的毛病，看到候车厅那几排明显是赶工的铜漆椅子，又忍不住抱怨道：“分明连天上飞的都捣鼓出来的，首都的车站居然这么简陋！”
“我觉得很漂亮啊。”欣赏着彩色窗玻璃的凯卡拉反驳道：“这已经比波索珂那里美观不知道多少倍了，别什么都嫌弃。”
“可是它真的很粗糙哎！”说这话时菇力帕不由得换上了怨声怨气的声调，“设计这车站的那家伙怕不是喝醉后画的图纸。”
“谁知道呢，走前面去带路。”
“好勒！”
……
骄傲的万星教徒永远不会向异端低下他们的头颅，大星日夜不间断注视着祂忠诚的信徒！
而一根警棍可以粉碎这份骄傲……
“当！当！”
“停手……唔……”
清脆动人之敲击乐在街巷中清晰可闻，但在这！在这无人居住仅有流浪汉才会到此过夜的虱子矮街，凄惨的叫喊绝不会流传到几条街开外的繁华中去！
随着倒地之人的声音逐渐无力，拿棍的人也停下了这份不错的休闲时刻，转身打算离去。
“可惜了这么好的装死技巧，这人啊，就是不长记性。”
反手一脚踢倒暴起扑来的万星教徒，那双能贯穿受害者胸膛的铁手，被那只正在滴血的靴子一下横扫踢断了指节。
轻易制服罪犯，确认了对方不再会向他做出有效攻击行为的金发老者，摘下另一座院墙垂落的嫩叶，擦拭了手上的血污。
从老者得体干净的衣装来看，这不是他伤口流出的假期奖券，就算拍了照递给查曼亲王自己也得不到一份海滩度假的有薪假日……
“越想越气啊。”
老者平淡的语气说明他早已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那丝毫不妨碍他继续将怨气撒在这个已被预定的死刑犯上。
“住手！我投降了！”
“噗！”
“求求你……”
“噗！”
“我真的……啊啊啊啊！！！”
“糟透了！”老者收回刚踢出去的一脚，急忙取出怀中镜片，检查了鞋上没有沾到一点肠子里的污秽物，这才松了口气。
“呼～好险幸好反应及时，差点又得换新鞋了！”
除此之外，把没来得及接受审判的死刑犯肚子踢穿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按理说这个用特殊仪式改造过身体素质的邪教徒小头目应该没这么容易死才对，明明还没达到老者预期的死线，怎么就不行了呢？
算了，不过是少份业绩，纠结这个干嘛～
撒气撒得差不多的老者从上衣兜中摸出一块不准的怀表，把所有指针分别转了半圈。
发出让别的小年轻来收尾的信号后，老者又趁着不用白不用的态度，用万星教徒背上的衣物擦了擦鞋底的血污，走出这条刚发生逮捕意外的街巷。
走回阳光能照射到的大街，老者径直来到报摊抛去一枚硬币取走一张日报与白纸。
拿出衣袖中藏着的钢笔，确保保险栓没有松动，不会突然走火误伤市民后，工整的文字书写到白纸上。
默读一遍再度感叹自己的文采又高涨不少后，老者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中，自己则腋下夹着报纸消失在人群中。
“再不小心打死两个这个月底又要去法庭了吧，真是的，现在的人咯体质弱的跟豆芽菜似的……”
……
“闻到了吗？奏蒙君。”
“这种质量和浓度的血腥气想要忽视才是难题。杀人魔还是其他什么？”
“不清楚，在王都以那些实力不菲之人为目标的，无论是谁都不是个简单货色。”
“《灰雾伦敦》的主角想出来吗？你知道它吗？”
“开膛手杰克啊，灰雾伦敦这个版本倒是个危险货色，别顺着它……额，你的表情好像很危险！拜托，别是我想的那个，这只是个名字！”
“书能被烧掉吗，或者说你知道点其他的办法。”
“见鬼！映像之书保存的东西只能持书人亲自杀死，还有你别太激动好吧，南瓜头把这书收进去肯定不会介意名字上的小问题！”
“放心，我不会现在就解决，更别说这可是本结弦枝之卷。”了解映像之书中的角色不会私自出逃，也无法主动接收到外来消息的凯卡拉，散去了映像之书的信号，“先找到学院吧，这身衣服穿起来真闷。”
“是你说就看得上这件冬装，都说了换我挑选的那套穿着舒服！”
“少来，别以为我忘了你选的是什么，想看我穿短裙等下辈子吧！”
“那是男士短裙！白蕾丝可是男子汉的象征！蝴蝶结可是绅士的标配！”
“呵，我想那叫领结。”凯卡拉冷笑一声道。
观念突如其来崩塌的菇力帕愣了好一会，这才弱弱问道：“脖子上戴那个真不是蝴蝶结？奏蒙君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戴蝴蝶结想的说辞吧？”
“噼里啪啦！”
“领结！”
昨日刚把巴斯福特魇犬吃掉的凯卡拉，今天已经能熟练运用新获得的特性，将电流的炸裂声响再不被街道上其他人听到的前提下，清晰传到菇力帕的耳边。
只要愿意，凯卡拉甚至可以做一个电球传送到菇力帕的身体里！
不过可惜的是巴斯福特魇犬的传送能力没办法移动威力大的魔法，要是硬来的话被魔力波动扰乱的空间会切割手掌和相等量的灵魂！
这种情况比被地狱的恶魔领主奴役了灵魂还严重！一边是灵魂体带上镣铐，一边是直接缺了一部分，那失去的灵魂对应的身体就算自愈恢复了，也不再可被他操控！
如果没有这个高危风险的话，凯卡拉靠着将混入橙火的火系元素魔法传送到敌人的致命器官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烧脑什么的最棒了！
“别一天到晚就会威胁人家啊……”
“如果你能稍稍排空思想的废料，我想我会很乐意做到这点。”
这条街也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偷听每个路人讲话的神经病特工不可能出现在这条以服装店为主业的街区，凯卡拉两人就这样走出了王都边缘一角的民售商业区，正式进入真正的伦塔朗城！
光是边缘的区域就比十多个锡谷镇还大了，也是着实让凯卡拉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大城……
叫卖吆喝与先前别无两样，不同之处就在于那些既不是木质，又不是石材的高大房屋。
整齐划一排列在一切，楼与楼的空隙显然是特意留出以供市民通行之用，街道两旁竖立的铁杆上挂着几个雕花罩子挡住顶部的玻璃圆珠。
不知道有何作用的凯卡拉还比较平静，看到这一幕的菇力帕却是在心底暗自骂了一遍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明明还在玩蒸汽，竟然连二十来层的楼房都建出来了！从下水道蘑菇的视角去看还有电线和净水器！
这与它以往见过的蒸汽时代完全不同啊靠！人家还在为臭水沟苦恼呢，这边是攀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科技树？！
“你怎么了？”见菇力帕脸色有点不对劲，凯卡拉低声问道：“有危险？”
“人类本身就是种危险，再给他们一两百年时间火星上那群矮冬瓜要流泪了。”
想起往事，话总是说不完。
但如果是不想提的那还是继续藏着掖着吧……
“请问是鸡油菌先生和凯卡拉·奏蒙先生吗？”
在二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观看四周的风景的同时，一个穿着修身衣袍，看上去有点不检点的秃头地精拿着手上的“通缉令”走了过来。
“让我猜猜，你是安斯囚星院的保安？”
“鸡油菌老师别说笑了，我只是去年刚入职的教授助理，负责来接你们二位的。”
“教授助理……听上去很厉害。”
“奏蒙先生你也别打趣啊！我在囚星院里面可算不上厉害的人物！校长和罗教授那样的学者才是响当当的角色。”
“在囚星院之外的地方呢？”凯卡拉捕捉到地精话中没说清的部分，接着道：“当然如果这个不方便说的话就不麻烦阁下了。”
“这个啊，没什么不可说的。”不知为何，眼前的地精的气势突然变得有些淡定过头了，完全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中带有拘束的神色。
“在这座城市里，我大概能谋个皇家法师十二席前排的位置吧。”
“十二席是什么？”又是一个从没听过的名字，但凯卡拉隐约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厉害。
“没什么不得了的啦！囚星院里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两位请跟着我走下程序吧！”
恢复原样人畜无害样子的地精助理，灿笑领着二人来到拐角的电话亭之中，这略显拥挤的空间让菇力帕又变回迷你体型，坐在凯卡拉肩头。
“不好意思啊，校长一直没有在电话亭的改建工程上发资金，只能委屈两位一起在这个窄小的空间受罪了！万分抱歉！”
“别这么说，能有人来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对方态度过好导致凯卡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安慰到这位委屈巴巴的地精助理。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不过能把我按一下拨号按键吗？我够不着。”
爽快答应并跟着地精助理说出的顺序依次按下的凯卡拉，又按照下一个步骤接过地精助理摸出的电话亭专用金币，塞进投币口，最后按下那个最大的拨号键。
没有动静的几秒后，找零的九枚银币退回，凯卡拉拿出后递交到地精助理手上，等待他的下一步。
“好了两位，囚星院到了，握一下门把手吧。”
通过电话亭的雾面玻璃是看不清外面景象的，不知道已经被电话亭中的法阵传送到站凯卡拉两人又看了眼脚下的地精助理，确定他没有后半句话没说完后扭开了后边的把手。
“噢，好漂亮的麦田！”凯卡拉两眼放光道。
听见凯卡拉称赞的地精助理也如看到知音一般，自豪道：“是吧！我们可是特意制作过兼具美观与产量的田亩规划图，就是老练的农夫都要称道一声妙！”
“额。”
跟在农田方面交流甚欢的半亡灵和地精不同，菇力帕表情蛋裂望着那边好像是泰坦骨架为材料做成的巨型稻草人，开始怀疑自己来这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