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人看一眼薛坏,调侃道:“小子,你这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还不如我一个老人?”
薛坏想了想,还真是,嘴上不服输:“你这老头儿,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
“我偷听?”
老人听了,怒道:“就你这破铜锣嗓子,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听都难!”
被薛坏倒打一耙,老人越说心气越不顺,他没好气地说:“还有你这张臭嘴,我真想一巴掌给它打烂了!”
“哎!”
薛坏听了,也不乐意了:“我怎么就是破铜锣嗓子了?你这么说属于人身攻击了知道不?”
想了一下,薛坏又说:“还有,我嘴哪里臭了?我每天刷牙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盐,三钱银子一斤呢。”
他看一眼老人,补充一句:“你再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老人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给我滚一边去!”
老人这一嗓子,把薛坏吓了一跳,见老人吹胡子瞪眼,赶紧说:“不对啊,老爷子,您这又是嗓子又是嘴的,没个好话,尽埋汰我了,这受委屈的人是我啊,您怎么还生气了?”
“混小子,你这么说,信不信我一棍子打死你!”
老人脑仁疼得厉害,青竹杖撞了两下地面,石板上戳出两个洞来。
“误会,误会。”
薛坏瞧见了,眼神一凝,嘴上说着话,脚下往后退了两步,看竹杖打不到自己,便继续道:“您看,我这儿有一葫芦酒,要不您喝点儿消消火?”
老人被他打败了,有些无奈地说:“你拿我的酒来讨好我,也亏你说得出来。”
“什么你的我的。”
薛坏说道:“我都说了是自己人,你分的这么清楚,多伤感情。这酒嘛,一起喝才有气氛。来,来,您喝一口,不喝啊?那我喝了啊。
老人越听越觉得头疼,于是就说:“赶紧滚蛋,看见你就烦!”
薛坏说道:“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就更伤感情了啊。我还有好多事想请教呢。”
老人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
薛坏也是火了:“老头儿,小心我揍你啊。”
老人挥了挥青竹杖:“那正好,我也正想揍你一顿。”
“呃。”
薛坏一瞧老人给气的不行,立即正色道:“老爷子,这打打杀杀的不好,不但会伤了和气,让别人看到了,还会笑话我们。咱爷儿俩不如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
见他态度转换这么快,老人也是一愣,然后有些无奈道:“你这小子,果然厚脸皮,说吧,想聊什么?”
这正合薛坏心意,于是他打探口风:“比如说您老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嘿,”
老人也乐了,笑道:“臭小子,原来在这儿等呢。”
“要不人都说,老来精······”
薛坏张嘴就说,见老人眼神不善,忙改口夸:“您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
老人一瞪眼,气哼哼地说:“惹了我一肚子气,还问我是谁,想都别想。”
“行,不说就不说。”
见问不出来,薛坏也不丧气,又说:“那关于华山的事,总可以说说吧。”
他这么说,是想看老人对华山派知道多少。
“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
老人先是有些疑惑,后就有些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你早晚会知道的。”
薛坏就说:“赶晚赶早,不如凑巧,您老人家给说说呗。”
老人顿了一下,问:“你想听些甚么?”
薛坏眼珠一转,说道:“您就从头开始说好了。”
老人沉默片刻,说道:“也好,你既然想听,我和你说一些也是无妨。”
老人沉默片刻,便说:“那时的情况,实在是不妙,日月魔教退走之后,华山弟子只剩下四个,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七岁,是以华山高深武学,不曾学过多少,勉强维持着门派。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贼人,打上山来,四人敌他们不过,从此流落江湖。四人中,有个舒姓弟子年岁最小,心志最高,苦练了几年剑法,便就上山去,想要赶走贼人,无奈势单力薄,虽杀伤了不少贼人,最后却还是打不过,寡不敌众之下,他只好且战且退,直至到了后山,却是再无后路了。”
说到这里,老人却停了下来,看一眼薛坏。
薛坏早年听他师父说过,知道后面有转机,不然现在也就不会有他这个华山弟子了,听他讲的惊心动魄,也不紧张,见他停下,就说:“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老人讨个无趣,没好气的说:“你个臭小子,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从开始到现在,我只喝了一口酒,这嗓子都干了。你就不知尊爱老人,让我喝口酒吗?”
“哦。”
薛坏听了,想一下,从包袱里取出个水囊,笑嘻嘻地递过去,嘴里说:“您不早说?不过,酒大伤身,您一把年纪了,喝酒不好,还是喝水吧。”
他这一番话,老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轻咳一声,接说:“眼看着是没了退路,那弟子又受了伤,心想:‘我若是被这些贼人抓了,定然会受尽折磨,那可就是辱没了华山的名声。也罢,我便是一死,也不能叫他们如愿。’于是便转身跳下山崖去了。”
薛坏听老人所说,和他师父唐兰所说,略有出入。听老人说到这里,就忍不住说:“这后来应该是有什么奇遇了。”
“你怎么知道?”
老人很是诧异。
“这还用说?”
薛坏看着老人,撇下嘴,说道:“你是说书的,这个业务你应该很熟悉啊,话本都是这个套路,主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见老人看他,薛坏就说:“你别瞪我,快说说,后来有什么奇遇了?”
老人有些无奈,就说道:”你说的不错,那位弟子跳崖之后,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后被人救了去。那些贼人寻他不得,便就作罢。那位弟子醒来后,见身在一处山洞里,有一位青衫老者,坐在青石上看着他。见他醒了,就问他话,却是一问三不知。原来他伤了脑部,得了失忆之症。老者安慰他,叫他不要着急,先好好养伤。几月相处下来,那弟子对老者有濡慕之心,想不起自己姓名,便随那老者姓风。”
薛坏听了,和师父说的也对上了,便说道:“这位华山弟子,便就是本派风祖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