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个女生寝室一共六个人，有九个微信群。

　　郝帅觉得这个后来流行于网络的梗，就很贴合这句话。

　　“所以，陆老师的教学水平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王宝观听到亲副校长这句问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注意到亲副校长嘴角流露出来的一丝笑意。

　　“刚刚毕业的师范生，短短两个多月就能把高三毕业班的平均分提高3.1分，不得不说，她很出色！”

　　作为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王宝观甚至也很惊讶于陆芸芸所展露出来的教学水平。

　　所以刨除一些小道消息带来的不太好的影响，他单是从教学水平上来给予评价。

　　“叶文权老师怎么说？”

　　“叶老师也很高兴，这一次他们班的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陆老师是功不可没的！”

　　说到老叶，王宝观便有了天然的警惕心里，所以话里也不免刻意地压了压他的功劳。

　　这其实也没错。

　　这一次叶文权班总体成绩的提升，主要是归功于英语和语文两门功课。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王主任了！”

　　“应该的，秦校长，那我先出去忙了？”

　　“好的，麻烦你帮我把门带上吧！”

　　办公室里只有亲副校长一个人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袋子里装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还有一些照片。

　　照片的主角，都是柯校长。

　　有人这是要搞老柯啊！

　　可偏偏把这些黑材料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要用他的手，来除掉这个老对手啊！

　　尽管知道这是一出借刀杀人的手法，但秦副校长并没有太多反感的情绪，他只是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这把刀，要是捅出去了，会不会随手就被舍弃掉？

　　这才是他真正所关心的。

　　看着其中几张颇为不雅的照片，亲副校长的嘴角不由再次弯了起来。

　　“原来老柯这家伙还喜欢这个调调，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在女人的床上翘了辫子！”

　　有些事情，都是不举不究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嘛，倒是可以拿来做做文章的。

　　从何处下手呢？

　　亲副校长其实早就有了决断，只是，他成为了别人的刀，却也同样想把他自己给很好的隐藏起来。

　　——

　　“董长奇，你在搞什么名堂，地理占理综一共才多少分，你们班的平均分就能掉两分。你是班主任，这一次高考，你们班的学生家长对你们这些老师是相当不满的！你就不能把心思好好地放在教学上吗？”

　　柯副校长重重地拍了桌子，对着董长奇吹胡子瞪眼。

　　“怎么着，你还在家里头耍起副校长的威风了？”

　　他身旁坐着的一个老太太不由出言冷嘲热讽了一句。

　　“姐，你就惯着他吧，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人家女老师不肯善罢甘休了，非得闹出点动静来，要不是学校之前就统一了态度，我还能压一压，不然，这件事，恐怕就真的过不去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矫情，长奇又不是真拿她怎么样了？”老太太嘟囔了一句，冲着董长奇道，“长奇，你也长点心，别给你舅舅惹麻烦，以后不许再去招惹那个女老师了，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的，舅舅到了关键期嘛！”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给我惹麻烦，你最近在学校里，尽量躲着那陆芸芸走，把你们班填报志愿的工作搞好，担起你班主任的责任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没个稳当的样子！”

　　“嘿嘿，舅舅你不要生气！我拿到了点好东西，你看了一定会高兴的！”

　　董长奇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柯副校长终归还是照应他这个外甥的。

　　他觉着他要投桃报李。

　　一个装着不少文件的纸袋子到了柯副校长的手里。

　　他只是打开看了一小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变了。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自己去收集调查的啊！放心吧，舅舅，基本上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谁让你去搞这个的？”

　　“没人让我去啊！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糊弄谁呢？你什么时候这么为我着想了？”

　　“什么东西，你们甥舅俩这么一惊一乍的？”老太太也对自己弟弟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奇起来。

　　董长奇有些不高兴，他觉得他的一番好意全都喂了狗，舅舅根本就不信他的。

　　“说！”

　　柯副校长再次拍了桌子，这一次，他一脸阴晴不定。

　　董长奇心里委屈，梗着脖子道：“舅舅，你别看不起我，这些东西真的是我一点点收集的！”

　　“我问你有没有人指使你？”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我可以用我妈妈的名义发誓！”

　　老太太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线团就朝着儿子丢了过去。

　　“没个正形！”她复又看向柯副校长，“到底是什么东西？”

　　“姐，这个你就别管了！长奇这次算是办了一件正事！”

　　“他能办正事就好，你也不要一直生气，他是属顺毛驴的，你得顺着捋！”

　　“他能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

　　“你是怎么让董长奇相信，有人正在搞他舅舅的黑材料的？”

　　郝帅很好奇江干臣把原本是他的任务假手给了董长奇。

　　这无疑很完美地把他自己给摘了出来，而且也不会让柯副校长生起太多的疑虑。

　　忌惮一旦产生，各自的试探就会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一番剧烈地冲突。

　　“很简单啊，我直接打电话给他，变着法地打探他和他舅舅之间的关系以及以他的学历和经历是怎么能够到西善县一中教学的，甚至成了班主任！”

　　“这是打草惊蛇？高明！”

　　郝帅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这点小事，在你面前算什么？我发现你这个小子吧，根本就不像是个学生，而像是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所以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别被我卖了还在替我数钱，那我会很有成就感的！”

　　郝帅嘻嘻哈哈的，江干臣却不禁蹙眉。

　　他似乎觉着以他的智商，还真的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会小心的！”

　　“别啊，我就是开玩笑的！”

　　“我很认真的！”

　　“那完了，信任的桥梁，说倒就倒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那怎么办？”

　　“其实也简单的，尽量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

　　“是的，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