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的到来,让大嫂暗自高兴,她们俩本来就合得来,在村里时,不论做什么活路,俩人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思。大姑子曾开玩笑说,她俩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做什么都不用言语就知道。
现在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加入扫盲班,识文断字,争取早日甩掉文盲的帽子。大嫂想三婶肯定也会报名参加扫盲班的。但是连着去夜校上了几次课,都没有见到三婶,大嫂坐不住了,赶紧去三婶家看个究竟。
“姐,你来啦。快坐嘛,有啥好事情要咱去做的啊?”俩妯娌间说话,没有外人之时。三婶都是喊大嫂为姐,因为两人都姓王,这也是两人比别人亲密一些的原因吧,姓氏同宗嘛。
“秀英啊,是有好事情嘛,天大的好事咯。摆脱文盲帽,不做睁眼瞎,这不是好事情吗?咋没有见你去夜校扫盲班学习呢?”大嫂问道。
“哦,是这个事情啰。哎呀,三十老几四十挨边的女人了,还学啥呀?记性差,学了也记不住。猴子扳包谷,学了后边忘了前边,白费劲,糟蹋时间。坐的屁股疼,也记不住几个字呢。不如在家里做点家务,还划得来些,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推,做都做不完。唉呀啊,家里的事情你兄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成天云里雾里不着家。”三婶倒也不忌讳大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和对丈夫的些许埋怨说了出来。
大嫂没有想到这次三婶不和她同频共振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成天忙着自己家里家外和矿上嬢嬢们求上门的事情,对兄弟一家关心少了,没想到兄弟媳妇的想法和实际困难。
想到这里,有点心生愧疚,微微红着脸说:“秀英啊,你们刚来不久,还没有完全熟悉这里的环境,是我疏忽大意了。哎,咱们嫁到钱家那么些年了,情同姐妹手足。所以你们来到矿上,我就觉得咱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拉起秀英的手,轻轻拍了拍。
秀英眼眶有些红了:“姐,快不要这么说。你们事情多,那么忙,我咋好总是叨扰你和大哥呢。我能做的就不蛮烦你们了。”
“不对啊,一家人就是要相互帮衬的嘛。家里的事情不要自己一股脑儿包办代替了,孩子们一天天也大了,该他们做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一个人就两只手,做得了好多嘛,你又不是千手观音。再说人多力量大,几个人一起,一哈哈就得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你还记得咱们去李大爹家做活路,分分工,各人做各人的,是不是要快些嘛?每次都是做完了,回家还能把家里的事情捡起来做呢。”
“可不是嘛,还不是大嫂你领导的好嘛。”三婶拍了一句马屁,但这也是真心话。
“你看,咱们从前吃了多少不识字的亏啊。大管家克扣工钱、在簸箕镇米行买粮等等好多地方,咱们只会按别人指定的地方按红手印,明明晓得少算了,可咱们说不出来,别人一指着黑纸白字,咱们就哑口无言闭嘴了。”大嫂狠狠不平地说。
“是的哎,你说的没错哦。咱们吃了好多哑巴亏。可是,听到你们说报名,我也让姑娘拿她的课本教我识字,就是跟到学跟到忘嘛,写就更扯了,完全不会写,笔都不会拿。嘻嘻”。想到自己的窘态,秀英不由得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是和你差不多,毕竟就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比你大七八岁呢。这样吧,让大妹每天到你家来一趟,帮你做些家务事,重要的是带带弟弟妹妹,教会他们咋做,你就轻松多了,腾出时间你就可以去扫盲班了。我们俩个一起学,像武松打虎一样,把拦路虎拿下。你觉得可好?”。
这感情好啊,当然OK了,秀英连忙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