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对面是昔日的队友，背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我觉得神经已经麻木了。
“这次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直面卡卡西，道，“是被陷害的。”
“果、果然吧！！”激动的鸣人急忙为我开脱，“我就说嘛，小惠是不可能叛逃的啊！”
卡卡西却没有立即表态，护额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已经意识到这里发生什么了。
“惠……”
黛似乎想说什么，极力地压抑着情感。
我刻意地避开他的目光，单独望着卡卡西一人。如果是卡卡西的话，应该能理解一点。
木已成舟、后路已绝，再多的不幸也只有选择背负了。唯独让我放弃这一点我却不甘心，无论用什么办法，今天是用走也好、爬也罢，单凭最后一口气也要赶到音隐村。
思及此，我的膝盖一沉，跪倒在地。
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事情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将苦涩的情感掩藏在心底，我将额头贴上了地面。
面颊蹭满了土砾，眼前却只剩下亲人们的笑颜：哥哥，爸爸，妈妈，还有止水。
“我的哥哥鼬，现在正流落在外，命悬一线。”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下跪求人，只觉得头颅压得很低，“他才是最无辜的，是木叶真正的英雄。所以……请务必……让我将他带回来。”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扑了过来，揽住我的肩膀。
“不是说好了吗？”我执意纹丝不动，抗拒着黛抬我起身的力道，“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再一个人逞能了！别再继续了，好吗？”
“你放开！！”推开他的的一瞬，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声音中的愠怒。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他们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那是刻骨铭心的屈辱，任何施舍来的怜悯都只会火上浇油。
我没有做错什么，富岳和美琴没有做错什么，哥哥更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单独要宇智波经历这些？凭什么要对我们评头论足，又要回过头来擅自决定我们的命运？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目睹了这一幕，卡卡西终于有所动容了，“都应该先向火影汇报。不辞而别会被记作叛逃，这么做的后果就你是清楚的吧？”
逼回了眼眶里的泪水，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在这件事上火影是失败的。不管他有没有派人去查，哥哥至今生死未卜也是不挣的事实。我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也是为了鼬唯一的一线生机。
“你是白痴吗？！”多由也惊怒交加，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揪起了我的后领，“真以为这样他们就能放你离开了吗，你个死臭虫？”
我咬紧了牙关，拼死地压低头抵抗，努力不去关注任何人的反应。
没错，因为还不够强大，所以只能这样厚颜无耻地乞求了！现在的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对你们、对第七班下不了手！也不会放任其他人出手不管！”我做出最后的挣扎，“所以这次你们不放我走的话，我就算是辜负了所有的人——就只能、只能——”
“自我了断了！！”
多由也终于松开了手。
扼制不住地喘起粗气，我感到对此时的自己厌恶至极。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只有一步棋可走了。
忍者到底是群怎样的人？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
从小在宇智波的环境下长大，虽然难免命途多舛，却孕育了一种潜在的优越感。旁观着宇智波与命运的抗争，我主观的认为忍者就该为自己争取权利，向着理想的方向前行。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忍者，但是从根本上讲，他们都是些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去做的人。
当年威严的父亲也是，优秀的哥哥也罢，统统在人后干过与我今日类似的事。
他们当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做的，我觉得终于有些明白了。
卡卡西终究没有忍心真的看我动手，不着痕迹地把我们放走了。其实那却是我利用了对他的了解，在同伴与父亲自杀时留下的伤疤，以及对我小小的另眼相看，在穷途末路后布下的最后一局。
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做什么自我了断。
就连最后的底牌也只是牺牲一只眼，发动伊邪那岐诈死而已。
鸣人和黛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但是真正需要给予默许的却只有一人。剩下的只需借助简单的障眼法，便能成功地金蝉脱壳了。
任务失败的责任要由卡卡西承担，至于他回去后要怎样汇报，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即使这次又受到了他的关照，我却无法泯灭心底因而生出的隔阂。几句话之间伤透了自己队友们的心不说，连我对他们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不再觉得是单纯的同伴了。
总觉得有些复杂的事情，我还只是初窥了门径。
就这样不受阻拦地越过了终结之谷，一行人离开了火之国的地盘。四人对于方才的事明显各持己见，却没人真的发表看法。
他们大概觉得能完成任务就好吧。毕竟如果真的让我自杀了，他们也就活不成了。
音隐村和木叶不同，不仅规模更小，不同的据点还隐蔽在国家的不同位置。
音隐总部位于一处密林的地下，出来为我们引路的是君麻吕。
他没有我想象里的弱不禁风，而是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举止投足间蓄势待发。
非常的强大，即使濒临死亡也是。
“……太慢了。”他撂下一句话，转身向地下走去。
不知道他对四人众做过什么，看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吓得他们不敢反驳。
音隐给人的感觉是阴冷，不愧是地底的蛇窟，说话的回音都带着嘶嘶的响声。
穿过幽暗的走廊停在一扇门前，只听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一阵低语后是摔东西的乒乒乓乓。听到声响，四人众整齐地单膝跪地，君麻吕却深深地望了大门一眼，没有通报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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