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和赤精子这对难兄难弟,因为徒弟背叛自己,在三代弟子面前感觉抬不起头来。
尤其是心直口快的哪吒,当着大家的面,竟然说道:“赤老师,你太弱了。”赤精子虽是仙人,但这种面皮上的事,确实让他脸面无光。
赤精子没有削去三花五气,但经过复活,修为也降到了太乙玄仙。仍然怕自己的镇洞之宝阴阳镜。
广成子作为昆仑击金钟的首仙,有教导黄帝的功德,他与人皇之尊有缘。但如果此次除掉殷郊,以后就再无人皇了。
广成子很顺利地从八景宫太上道君那借到了离地焰光旗。他将旗拿到西岐之后,交由文殊保管,便驾起纵地金光法,往西方教而去。
广成子虽是道门,但心中已经没有了十恶八邪,虽然飞了很久,但还是来到了清净之乡。
他站在七宝讲堂之外,不敢擅入。不一时,白莲童子出来。广成子忙走近前来,稽首道:“贫道阐教门下广成子,有事求见接引圣人。”
七宝讲堂内,接引和准提已知广成子来访,准提道人即隐去身形,止有接引道人在此。
白莲童子进了讲堂,不一时,又走了出来:“请道友入内一叙。”
广成子进内,见一道人,身高丈六,面皮黄色,头挽抓髻,向前稽首,分宾主坐下。广成子方知此乃接引道人
接引道人道:“道兄乃玉虚门下高徒,久仰清风,无缘会晤。今幸至此,实三生有幸。”
广成子见接引道人称自己道兄,哪里敢受,连忙起身谢道:“弟子因犯戒,今被逆徒殷郊阻住子牙拜将日期,特至此求借青莲宝色旗,以破殷郊,好佐周王东征。”
接引道人听了,正色道:“贫道西方,乃清净无为,与贵道不同,以花开见我,我见其人,乃莲花之像,非东南两度之客;况我教已派教下门人心缘去到东土,以助子牙。此旗恐惹红尘,不敢从命。”
广成子见接引道人不肯借旗,他早在来之前,就想到必有此说辞,便以想好的话应道:“道虽二门,其理合一。以人心合天道,岂得有两?东西南北共一家,虽分彼此,如今周王,乃是真命天子,应运而兴,东西南北,总在皇王水土之内;道兄怎言西方不与东南之教同?古语云:“金丹舍利同仁义,三教原来是一家。”
接引道人正色道:“道兄言虽有理,只是青莲宝色旗,染不得红尘,奈何奈何?”
广成子见接引道人不肯,好不尴尬,若此旗借不得,就不能分掉殷郊的人皇之气,殷商就会不倒,万一师尊怪罪,他想起南极说云中子身死道消的言语,也暗自心惊。要知道,云中子号为福德之仙,不能及时送闻仲上榜,惹下如此之祸。自己徒弟阻住周兵,恐怕下场会更惨。
广成子没奈何,只得再三求告,接引道人就是不肯。就在这时,准提道人从后边进来,问起情由。
准提道:“道兄此来,欲借青莲宝色旗,西岐破殷郊。若论此来,此宝借不得;如今不同,亦自有说。”
广成子何等精明之人,见说话有转圜之处,便道:“准提老师言之有理。我师父曾对我说,西方极乐,乐善好施,最是慈悲。为了周家八百年基业,燃灯道人都下凡相助,足见地虽分东西,佛却无东西之别。还望两位教主慈悲。”
准提道人对接引道人道:“前番我曾对言过,东南两度,有三千丈红气冲空,与我西方有缘,是我八德池中,五百年花开之数。西方虽是极乐,其道何日得行於东南?不若借东南大教,兼行吾道,有何不可?况今广成子道兄前来,当得奉命。”
广成子见准提道人说出这话来,方才知道这借旗缘由,便道:“弟子此来,亦是奉玉虚符命,不敢有违。既然二位老师愿借宝旗,愿共襄盛举,贫道亦乐见这花开之数。”
接引和准提二位道人,听广成子如此说,随将青莲宝色旗,付与广成子。
广成子谢了二位道人,离西方望西岐而来。
此时,南极仙翁也借得了素色云界旗。四旗齐聚,代表着天庭、玉虚、玄都、西方四大教派,要分殷商气运,助周成功。
南极仙翁见四旗齐聚,所作皆办,便道:“我们先伏殷洪,再除殷郊。然后擒闻仲。方可不误子牙金台拜将之期。
子牙道:“既然如此,请大师兄指派,我等奉命而行。”
南极道:“今晚一更,去劫闻仲行营。须得如此如此。”众门人和周将俱听指派,安排去了。
一更时分,南宫括带领一枝人马,点炮呐喊,杀进辕门。闻仲见阐教高人来到,也不曾睡,只听得杀声大振,忙出帐来看,见南宫适和黄天禄和武吉杀进辕门。
闻仲大呼曰:“南宫括你一凡夫!敢来劫营,是自取死耳。”
南宫括道:“奉丞相将令,不敢有违。”
南宫适抡刀朝闻太师砍来,早有殷郊拿戟抵住。黄天禄、武吉一裹而上,将殷郊围在垓心。
就在这时,只见雷震子和金吒、木吒冲杀左营,早有殷洪抵住。周公旦和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直杀进右营。哪吒、杨戬抢入中军,来助南宫括。
哪吒的枪,只在殷郊前后心窝两胁内乱刺;杨戬的三尖刀,只在殷郊顶上飞来。殷郊见哪吒登轮,先将落魂钟对哪吒一晃,哪吒全然不理;祭番天印打杨戬,杨戬有八九玄功,迎风变化,打不下马来。故此殷郊着忙。
洪锦、龙吉公主率一军,直冲进后营,在粮草上放起火来。
孔宣和副将陈庚守在后营,见到火起,连忙引兵接应。
太师见势不好,急上马来战南宫括,只见韦护和李靖又来助战,李靖祭起黄金宝塔,韦护祭起降魔杵,太师料抵不过,只得带兵冲出辕门,往金鸡顶而去。
殷洪见势不好,正想祭阴阳镜来照雷震子等人,早有哪吒走到近前,一乾坤圈打来,殷洪差点倒下马来,只得走出行营,和败兵逃走。
闻仲被姜子牙追得太急,路上人马渐渐稀少,只得往金鸡岭,欲进汜水关。早见金鸡岭上,广成了立在高处:“闻太师不要走,我徒殷郊,今日和你合该绝于西岐。”
闻仲不敢用强,只得另寻他路。
殷洪手下庞、刘、苟、毕四将,皆被杀死。殷洪正走间,忽然遇到子牙,殷洪大怒,就来赶子牙。赤精子在空中见了,连声叹息。
心缘坐青莲,阻住殷洪:“上天有好生之德,殷洪,你误听申公豹之言,忘了初心,现在反悔,或有一线生机,如今你大师伯俱在此,你还有何说,快快下马,方不负你两仪四象之妙。”
殷洪与殷郊走散,抬头见是心缘,祥光照得正南如同白昼。忽然见师父在天上,心有不忍地看着自己。
殷洪道:“我为大商皇子,虽然为师父所救,却不能以下伐上,以子弑父。香严道长,你不得阻拦我。”
此时,阐教一众人身,都已火力全开,要除这二位皇子,止有心缘是西方教人,尚可给他一线生机。
心缘道:“你母后死状,想必烙刻于心。父不慈则子不孝。岂可因小孝而违天命。你可想好了。”
殷洪听见香严说起母后,便有些心动,但他听闻仲已斩了二妖,止有千年狐狸未斩,等于大仇未报。
他终是少年心性,哪里肯服软:“我师父都怕我阴阳镜,道长若再多言,休怪我用阴阳镜了。”
心缘道:“阴阳变化,贫道已出三界,莲花化身,乃清虚之身,无极之体,你快快下马,免致后悔。”
殷洪哪里肯听,祭起阴阳镜照来。
心缘身光大盛,阴阳镜之光照在身上,只当不知。
天上赤精子见了,点头叹道:“畜生!畜生!死到临头还要伤害大罗仙人。今日是你自取此苦,你死后休来怨我。”
忙把太极图一抖,放开此图,乃包罗万象之宝,化一座金桥。心缘起在空中,和赤精子并在一处。
子牙把四不象一纵,上了金挢。殷洪忙赶至桥边,见子牙在桥上,指殷洪曰:“你赶上桥来与我战三合否?”殷洪笑曰:“连我师父在此,吾也不惧,又何怕你之幻术哉?我来了!”把马一纵,那马上了太极图。
心缘和赤精子在天上,见殷洪在金桥之上,心虑百事,百事即至。只见殷洪左舞右舞,在太极图中,如梦寐如醉痴,显然是中了太极图幻觉,心想何事,何事即至。
心缘叹了口气:“赤精子道友,殷洪心志不坚,青春年少,易为动摇,真是可怜。眼下要有飞灰之苦。”
赤精子在天上大叫:“你这孽徒,上了太极图,死在顷刻,你看我是谁?”
殷洪这才知道,自己马上要应这化为飞灰之苦,泣而告曰:“老师!弟子愿意忏悔,愿保武王灭纣,望乞救命!“
赤精子尚有留恋之意,只见半空中慈航道人叫曰:“天命如此,怎敢有违?毋得误了他进封神台时辰。”
殷洪便向心缘哀告:“香严道长,你最是乐善好施,弟子一念之差,听了申公豹的唆摆。在此真心忏悔。你是西方教人,能不能求个情?”
心缘见了,便望向慈航:“弥天大罪,一忏便消。殷洪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他今皆忏悔。能否行个方便?子牙公东征伐纣,也是用人之际。”
慈航不得已,只得望向子牙:“师弟,你意若何?”
子牙见了,暗思:“殷洪已发誓言,四肢成灰,如今放他一条生路,久后仍要应誓,可见因果不虚。只是东征在即,心缘所言,也有些道理。”
当下对慈航道人道:“师兄,香严道人乃西方教下之人,既然他求情,那就放殷洪一条生路吧。”
慈航道:“太极图乃包罗万象之宝。殷洪进入,哪里容易出来。不若这样,赤精子道兄先不抖太极图,将此图带到大老爷处,请大老爷指条明路,全看殷洪造化如何?”
子牙只得答应。赤精子见心缘以前用仙桃救过自己,再给自己徒弟一条生路,心下感激,向心缘施了一礼:“道长厚恩,容后再报。”说完,拿起太极图,往八景宫去了。
慈航对子牙道:“此间事了,速依大师兄之计,去让殷郊应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