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突然冲出,划开了空气,将拉库斯持斧的那条手臂斩断。
刀光迅速反转方向,再次袭来,拉库斯一脸惊恐地躲开,却被偷袭者一脚踢在腹部。
“拉库斯!”
雷涅看见同伴受伤,立刻想上去帮忙。
“时雨。”
“明白!”
三把黑色的飞镖急速射出,将冲上来的雷涅逼退。
“真昼,给我力量。”
黑色的长刀上升腾起浓烈的黑色咒力,随着挥舞的动作,一道巨大的刀芒飞出,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化身成一团巨大的风暴,铺天盖地的朝拉库斯和雷涅袭去。
“小心。”
拉库斯和雷涅挥动手中的武器朝刀芒劈去,黑色的风暴在他俩的合力攻击下被砍爆,在原地卷起满天的烟尘。
“时雨,带上这小子,我们撤。”
浓密的烟尘中,林奇感觉到自己被人背起,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红莲?”
“嗯,是我。也幸亏今天跟着你出来了,否则刚才都来不及。”
达成救人的目的后,一濑红莲毫不留恋,立刻撤退。
“红莲,柴生队长他们......”
“你受伤很严重,别乱说话,我立刻带你回去,有什么话等接受治疗了再说。”
林奇闻言,将头轻轻靠在了雪见时雨的肩上。
没办法,现在的他浑身又累又痛,脑袋也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间就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
烟尘散去,看见远处逃走的人类身影,拉库斯表情狰狞,刚想去追击,就被雷涅一把拦下。
“雷涅,不要拦我,区区人类,就敢这么对我,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面对暴怒中的拉库斯,雷涅不为所动,连冷淡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你别忘了我们到这儿来是有任务的!”
“按理来说,这个地方此前并没有吸血鬼活动,是不该有吸血鬼歼灭部队的人出现的。”
听见雷涅提及任务,拉库斯也不得不冷静了下来。
“你是说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雷涅捡起地上拉库斯的断臂,递还给他。
“不排除这种可能。”
拉库斯接过断臂,直接将断臂摁在伤口上。
几秒钟后,断臂附近的肌肉一阵蠕动,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拉库斯晃了晃手臂,又握了握拳,动作流畅,完全看不出是刚接上的断臂。
“那要回去上报吗?”拉库斯问。
雷涅摇摇头,“先回去吧,这地方毕竟还是太靠近人类的城池了,对方如果有援军会很快赶到的。”
拉库斯和雷涅选择了撤退,带领几只吸血鬼消失在了城市废墟中。
······
根据林奇事后得知的情况。
他那天被带回来时,心跳和呼吸已经微弱得接近没有了。
浑身就是个血人,一路走,一路滴血,足足从城外一直滴到了医院,把雪见时雨的一套制服弄得脏到没法洗,只能扔掉。
检查医生的原话是,“他全身能流出来的血都已经流干了”。
除了失血严重外,还有全身多处骨裂、骨折,多处锐器伤,多处挫伤,多处淤伤,过度用力导致的肌肉撕裂,内脏受重击导致内脏破裂,引发了内出血......
反正到最后,根据医生检查后给出的说法,他能活着撑到赶来医院,可真是个伟大的奇迹。
反正当林奇从病床上醒来时,守在一旁的一濑红莲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不多睡一会儿吗?”
“算了,我这几天已经躺得够久的了。”
一濑红莲点头表示知晓,随即重新看起了手中的文件。
“那个......红莲?”
一濑红莲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林奇有些踌躇,“红莲,柴生队长他们?”
“已经全部确认死亡!”
林奇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你放心,他们的尸体我们在事后派出部队,全都收敛回来了。”一濑红莲继续说着,“他们是在任务中殉职牺牲的,所以会被葬入帝鬼军的公墓,还有亲人在世的也会拿到一笔抚恤金。”
林奇有些哀伤地说道:“柴生队长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
“柴生田介是位很优秀的士兵,他在两周前还报名了吸血鬼歼灭部队的入队考核。”一濑红莲平静地陈述着。
林奇握紧拳头,“可他还是死了,因为我。”
“不!他是因为自己的职责而死的。”
一濑红莲看向林奇,神情严肃。
“我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吧,我们是军人,保护民众就是我们的职责,和敌人战斗就注定会有牺牲。”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是我们为数不多有效的手段。”
“这句话我跟你强调过好几次,就是不希望你困在同伴的牺牲里,走不出来了!”
“柴生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英勇地战死了!”
“懂吗?”
林奇沉默不语。
似乎是察觉到林奇的情绪很低落,一濑红莲叹了口气。放下文件,把手放在林奇的头上,轻轻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的同伴死了,你很伤心,这不是件坏事,反而说明你很在乎他们。”
“但记住,绝对不要因此而意志消沉!”
“他们虽然死了,但他们死去的生命会和活下来的我们融在一起,所以我们要更加努力,连带着他们的一份,一起活下去!只有这样,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才不算辜负了死掉的他们!”
“我相信柴生也是这么想的。”
“他救你,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救你,就是不希望你死掉!那么他自然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因为他的死而一蹶不振。”
一濑红莲注视着林奇的眼睛,直到此刻,他仍能在那双眼睛的深处看到跃动的火焰。
“活下去!哪怕仅仅是为了复仇,也要活下去!”
“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把复仇之心深埋心底,然后刻苦修炼。”
“当你有一天足够强大时,就去为他复仇吧!把杀死柴生,杀死同伴的吸血鬼,全部杀光!”
林奇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就像一只猛虎在喉咙里酝酿着咆哮。
当呼吸声达到顶峰时,又突然迅速安静了下来。
“嗯,放心吧,我知道了。”
“那就好。”
一濑红莲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被同伴牺牲困住的那个小鬼已经走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红莲。”
“嗯?”
林奇嫌弃又郁闷地白了对方一眼,“我不是小孩子了,把手给我放下来!”
“哈哈哈!什么嘛!区区小鬼,别老是给我装什么深沉的大人。”
一濑红莲被林奇一脸严肃的表情逗笑了,手上突然用力,把林奇的头发揉成了一团鸡窝。
“你要死啊!”
林奇恼怒地一把打掉了一濑红莲的手。
哈哈大笑的一濑红莲在笑了许久后终于停下来了。
“小子,这次你做得很棒!即便遭遇了吸血鬼,也依然坚持战斗,支撑到了援军的到来。”
林奇苦笑了一声,“被打得那么狼狈也叫很棒?”
一濑红莲安慰他道:“当然,毕竟你使用的不是鬼咒武器,面对吸血鬼能活下来就已经很棒了。”
“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的话了。”
林奇换了一个话题,将自己之前发现的,天启四骑士在城墙一公里范围内仍然很强的情况告诉了一濑红莲。
一濑红莲听后陷入了思索中。
“其实最近不止你们一只小队,也有其他几只小队上报了同样的内容。”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报告到上面去了,但优先级很低。毕竟人类现在最主要,也是最有压力的敌人是吸血鬼,有关天启四骑士的报告不受重视很正常。”
“总之,等待调查吧!”
林奇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不起啊,红莲,我把【观流】弄坏了,那明明是你借我的。”
一濑红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必愧疚,观流很好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它是牺牲在战场上的,这是它作为一把兵器的宿命和荣幸,它不会怪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什么时候能够......”
“抱歉!”
一声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林奇的话。
“请进!”
一濑红莲开口后,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士兵走了进来。
“打扰了。”
士兵走了过来,低下身伏在一濑红莲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士兵报告完后便退出了房间,一濑红莲也站了起来。
“军部那边通知我去开会,和你们这次遭遇吸血鬼有关。”
“和我有关?”
“嗯,毕竟在距离城墙仅一公里,这么近的范围内,出现了吸血鬼活动,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军方对此很在意。”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还不需要你一个小鬼来担忧,我会处理好的。”
“这段时间放你假,好好修养吧,一切事情等你养好伤再谈。”
一濑红莲拿上放在一旁的文件,整理了下衣服,退出了房间。
看着关上了的房门,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
“真的......差点就死掉了啊!”
坐在床上的林奇伸手抚上胸前的吊坠,将吊坠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对不起,妈妈,我这次冲动了,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林奇扭头看向窗外,虽然沉默不语,但眼底却依旧跃动着明亮的火焰,一如远方天边的晚霞,残阳如血,艳丽绚烂。
“复仇吗......”
林奇喃喃一句,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