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齐北两国的交战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齐军在苏百里的统帅下，势如破竹，在三个月内连下了三座大郡城，分别是晋城、冀城、东曲，还有十座小县城，分别是乌来，乌烈，乌朋等县。
但春雨季节的到来，暂缓了齐军的进攻步伐，大军分散在三城十县休养生息，准备等雨季一过，再启战事。
许久没有战事可打，陈青峰训练完凌然几人，回到自己的主帐之中，盘膝而坐。
心神沉浸，庞大的意念开始凝练二阶元气，也就是罡气。
一成、两成……直至六成。
体内的罡气顺着经脉开始运转，这是一条全新的路线。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罡气沿着特定经脉构成的路线，开始淬炼血液，无数粉色的气体从全身气孔蒸腾而出。
这一举动终于被蝙蝠血脉发现，它似乎有自主意识，不让外来者去动它侵占已久的血液。
于是，血液开始剧烈沸腾，挤压着罡气运转的经脉。
陈青峰早有意料，分出一部分意念，压制着血脉。
但随着罡气逐渐运转，血液越发躁动，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意念去压制。
顾此失彼，显然无法完成九个周天的运转。
终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感受着意念微乎其微的增长，陈青峰摇头苦笑，这么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到后期。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般慢工出细活。
其实他的血液已经被蝙蝠血脉淬炼多次，体质早就达到了破镜的标准，但也正是蝙蝠血脉的存在，导致他无法完成经脉的运转。
所以迟迟无法破镜。
值得一提的是，倘若无法破镜，那么耗时耗力凝练出来的罡气就无法留存体内，没过多久就会溃散成一阶元气。
只有破镜以后，肉身的强度真正达到了二级熔炉的标准，方可运转无碍。
且就算真能把罡气存于体内，以元境修为的意念也无法释放出体外，反而会成为肉身的负担。
……
这天，晋城的上空，太阳难得露了点头。
陈青峰跟随师父巡营，两人有一塔没一搭地闲聊着。
“你身边那个小跟班不错。”
苏百里习惯性地竖起食指，搓了搓黑色短须，笑呵呵地说道。
“额......师父是说凌然？”
陈青峰大眼睛眨了眨。。
“唔。”
苏百里看了弟子一眼，收起笑容点了点头。
犹记得大半年前，弟子的眼中灵气十足，是书院当中最为赤诚之人。
但大半年来，为了报仇，一颗赤子之心早已被血腥之气侵蚀得一干二净。
“凌然......是不错，有条他们也都挺不错的。”
陈青峰试探着说道，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峰儿是真没看出来，还是与为师装傻呢？”
苏百里露出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表情。
“额……”
才智过人的陈青峰竟不知如何回答，凌然确实是不错，可大家不也都很好？
“你……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苏百里语出惊人！
“什么？！”
陈青峰瞪大眼睛，呆立当场。
“凌然是女的？”
陈青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重复了一遍。
“峰儿竟真没看出来？”
苏百里哈哈一笑，看来17岁的弟子还没开窍。
陈青峰想起了往昔的一幕幕，凌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
陈青峰无法确定，但他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去确定。
不然直接问？
“嘿！”
“哈！”
两人刚好来到校场，士兵们正在操练。
苏百里突然抬手朝远处一招。
“嗯？元帅是在唤我？”
凌然正在队列里操练，就见远处元帅好像在朝自己招手？
他左看看右看看，校场上这么多人，应该不是在叫自己。
“凌然！过来！”
真是在叫自己？他转变步伐，朝着元帅那边迈步走去。
“参见元帅！”
凌然来到苏百里面前，双腿一并，身姿挺立。
“峰儿有事找你，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苏百里谈笑间，坑了弟子一把。
凌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元帅今天好和蔼，就像长辈一样。
想不通的事就不再去想，他转身望向伍长，“伍长，你找我？”
“额……去走一走。”
我找凌然？陈青峰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师父悠哉走远，欲哭无泪。
恰在此时，昏暗的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嘿！”
“吼！”
士兵门依旧在操练着，这点雨无法阻挡他们。
“凌然，你……”
“伍长，我……”
“你先说……”
“你先说……”
“我……”
“我……”
两人极为默契，又毫无默契。
“嘻嘻！”
凌然习惯性地一笑，打破僵局。
“伍长，你先说吧！”
“你说吧，我没什么事。”
陈青峰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先不问了。
“我这几天又做梦了！”
凌然的心事对于伍长总是敞开的。
“又梦到了？这几日身体可有异恙？”
陈青峰把性别一事抛诸脑后，关心地问道。
这几个月以来，凌然也多次和他聊起过梦境的事。
“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不过我好像迈入元境了。”
凌然用肯定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
陈青峰眉头一挑，不假思索地道：“手伸出来。”
凌然睁大秋眸看了伍长一眼，还是乖乖地伸出手来。
“调动元气。”
陈青峰伸出右手，握住凌然柔嫩的小手。
“哦。”
被握住手的刹那，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凌然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这才意念一动，元气从手中涌现而出。
竟是真的？
陈青峰神色动容，凌然的筋骨强度应该还无法产生意念才对。
毕竟他们几人当中，锻炼最刻苦，体魄最强大的成有条都还没达到突破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如果肉身强度不达标就强行突破，会很容易造成肉身崩溃，特别是在运转元气的时候。
“对了，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陈青峰突然想起这茬，原因应该就在这里，按目前的分析来看，凌然应当也是觉醒了血脉，且这个血脉并不弱。
“就是一个地方，那里阴森昏暗，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油灯、火把……”
凌然回忆了下，接着说道：“还有一条河，河上有条大船……”
“冥河？冥界？地府？”
陈青峰脸色一变，难道冥界真的存在？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冥界？或者地府？
“也许是吧，不过后来那个世界崩坏了，一个人闯入那里，破坏了那里的一切！”
凌然补充道。
陈青峰实在想象不出一人毁一界的场景，只能交代一句：“以后再有状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会的。”
凌然答应下来。
两人说完正事，才发现彼此的手还互相握着，于是不动声色地各自收去。
冰冰凉凉的，握着好舒服。
暖暖和和的，握着好舒服。
“伍长，我们去爬山吧？”
凌然提议。
“又爬山？”
陈青峰纳闷，正下着雨呢，他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凌然着凉。
“这里的山和彭县的又不一样，而且听说城外那座山好多桃树都已经开花了！”
凌然一脸的迫不及待。
“那好吧！要不要叫有条和卫卫？”
陈青峰心知拗不过凌然，只得答应下来。
“他俩？算了吧！”
凌然翻了翻白眼。
“也是！”
想起有条他们，陈青峰也是无奈苦笑。
回营后，他试着把计划告诉两人，果然还是惨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