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随笔 李大卫自传02
作者:七号宇宙观察者的小说      更新:2022-10-25

  晚饭的时候,李青刚提出他的想法,就立即再次被母亲否定了。李青还想再争执一番,谁知不经意间,屋外传来的一阵阵轰隆隆声打断了一家人的晚饭。

  反应极快的父亲和李青立即放下碗筷冲出门外,站在院子里,急忙向四周望去。

  父子俩仰望着天空震惊了!东南方向出现了又浓又厚重的积雨云,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群舞枪弄棒的天兵天将向麦田的方向杀去,那气势仿佛要吞噬所到之处的一切。

  完了!父子俩脑子里同时闪现出这个念头。

  现在的麦子即将成熟,只需要两三天的光照就能收割了。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雨水如果到来便会毁掉一切。

  熟悉的庄稼人都知道,即便抢在雨水下来之前抢收也无济于事,如果收下来的未成熟的麦子得不到及时的晾晒,很快就会生霉腐烂就连牲口也不会吃,更别说怎样当人的口粮了。

  此刻,面对压迫感十足的乌云,父子俩唯一的希望便是来一阵强风将其刮到别处。只要雨水不殃及麦田,下到随便别处,再等太阳出来,阳光一撒,一切还是丰收的迹象。

  父子俩焦急的心情已经无法按耐住自己的双脚,两人急忙向麦田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不少村民也都被那股乌云所支配的恐惧感驱赶到麦田那边。

  男人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乌云,仿佛在释放一种精神力量去推赶它。而乌云似乎选择了无视——吾若下雨,与汝等何干!

  乌云果然还是停留在了麦田的上方,男人们的恼怒的眼神所释放的莫名地精神力瞬间被瓦解,不少皮肤黝黑身体健硕的男子汉跪了下去,跪在了麦田的边缘,双手紧握住了不甘,不停地捶打着田埂,震出了浅浅的尘土。

  李青的心里也感到了无比的绝望,回想起曾今的饥荒的冬天,饥荒所带来的饥饿感就像一具无形的枷锁,将自己禁锢在床上,蜷缩在毫无温度的被窝里,瑟瑟发抖,而他的胃从刚开始的痉挛,逐渐到一片冰冷,再到无感,最后无感蔓延至全身,仿佛已经睡到了死神的怀抱里……

  无奈之感形成的无形之力压得李青也要跪下去了,可是他的父亲却一把抓住了他瘦弱的肩膀,而李青的双腿早已瘫软下去,无力支撑本来就弱小的身板。父亲努力用肩膀扛起他,而一道无声的泪痕不经意间滑落到李青的脸颊。

  父亲的泪水让李青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压抑的所有复杂的情绪,放声地大哭起来。

  饥荒的冬天所带来的难熬的滋味是曾今年幼的李青经历了数次的,而它一直像梦魇一般缠绕在李青的童年,直到上学后,村里来了有学识的刘老师,他不仅开始在村子里教孩子读书,还教授了人们如何对抗饥荒。

  可说来也奇怪,自从刘老师来此地支教之后,就再也没遇到过饥荒之年。而饥荒带给村民心中的伤痛也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恢复。

  而此刻,面对那朵黑云,恐惧再次笼罩在人们周围,人们心中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寂静的空气中只有那些晚些时候赶来的女人们的哀嚎声,在广阔地麦田里无尽地游荡。

  刘老师走到了男人们的中间,他也在观察着那朵瘟神……

  不久,雨水还是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