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治愈啊 37、愧疚
作者:薇薇简的小说      更新:2022-10-16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但半小时后闷热的醒了,我打开空调,调低温度,然后无目的的翻看手机,我看到Breeze朋友圈里发的一条动态,一个人喝着闷酒,我笑了笑,然后把律音的档案和入职信息发给了他。

  没过多久,他就直接打来了电话,我忍住笑意,觉得缘分真是奇妙,之前还求他求不到,现在自己反贴了,哪有什么情圣,虽然我搞不懂感情的事,但Breeze同样也搞不懂,这不会因为他谈了多少女人而改变。

  “鹿,她去你那驻唱了?你什么意思?这事是真的?是你故意找的她?”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一切都是缘分惹的祸。我们在附近的大学贴了很多招人的单子,很意外,她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给你找到这个机会。”

  “你们还缺人吗?我不要工资都可以,最好就我们两个人。”

  “可以满足你,但你得拿出诚意来。”

  “这你放心,鹿,等你们开业的那几天,我把那些朋友们都叫上,谁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对了,你的店叫什么名字,在哪里,我现在就给你转一下朋友圈。”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很满意的扬了扬嘴角,Breeze跑遍世界各地,本身还是爱交朋友的那类,并且朋友都是很有闲情很有才艺,能来捧场的那种,就这么一通电话,开业的场面就解决了大半。

  “这事不急。”

  “我很急,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我给你联系乐队。”

  “那你联系吧,价钱不用压的太低。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跟律音磨合一下,商量一下演奏内容,提高默契。”

  “有时间,绝对有时间,我现在就联系!”

  “等会……”没等我说完,Breeze已经挂断电话,我忍不住想爆粗口,有这么着急么,半夜给人家打电话谈工作,即使可能只是打着工作的名号,也没这么干的啊。

  有了这段小插曲,我暂时忘了若有若无的繁忙烦闷,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九点半,左妮告诉我去市北区的一家餐厅等一个人,关乎海风命运的一个人,我立马打起精神,洗脸刷牙五分钟完事,然后找出我仅存的比较干净工整的衬衫,前往目的地。

  事前我考虑过跟多种可能,却始终也搞不明白什么样的人能关乎海风的命运,总不能是一方官员吧,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然而我想不到更多了,一家还没开业的餐饮店能和谁扯上关系,内部人员就我们熟知的几个。

  随着车流,我到了一家饰品店的门口,我点上一根烟稳固心情。餐厅在斜对面,很是高档,门口停的车都是宝马奥迪一类,我突然有些不能适应这种场景的转变,在此之前我还是个中介,接手的房子都是普通学区房一类,后来辞职一直闲着,而现在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业了,即使大头不是我,我一瞬间有些惶恐,不知道要将这种心情分享给谁,因为我最想分享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这大概是她最想听到的消息吧?

  “路生,站着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我一惊,发现左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

  “没事,抽根烟压压惊,你都说关乎电面命运了,我肯定要万分重视。”

  左妮莫名的笑起来,说道:“等见了面再抽烟也不迟。”

  “他也爱抽?坏了,忘记带应酬的好烟了。”

  “我带了。”左妮递给我一包苏烟,然后又笑了起来。

  我被她整的疑神疑鬼,有什么是值得笑的吗?

  整理衣领,看着十一点半的时间,我和左妮并肩走进餐厅,然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敲响了304的门。

  随着把手一开,一张青春动人的脸蛋映入眼帘,屋内只有一人。

  “宁欢欢!你……你来这捣什么乱?”我眼皮猛地一跳,惊道。

  “呵呵……”她没理我,亲昵的挽住左妮的胳膊往屋内走去。

  是的,房间内的人竟然是宁欢欢,也就是说左妮约的那个关乎海风命运人是宁欢欢!有没有搞错?还是说这是左妮故意为之?我昨天刚把宁欢欢说走,今天又以这种姿态回到我面前,她昨天是去找左妮诉苦了?而现在左妮也把她带来了……我脑袋里一下子想了很多,然后怒不可遏。

  “你给我说清楚,谁让你来这的?”我拽住宁欢欢的手。

  宁欢欢一把甩开,仇视的看着我:“和你有什关系?”

  左妮挡在我面前,皱起眉头道:“先坐下,这时候你们两个生什么气?”

  “你也是,现在有什么用,这不是不嫌事大吗?开业在即,这么忙,还……”

  宁欢欢松口左妮的手,两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怒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能捣乱是吗?你给我出去,现在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这里不需要你!”

  眼看宁欢欢眼中的泪就要滴下,左妮推着我就把我赶了出来,嘴上还一直说着我的不对,我同样一腔怒火,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掏出一根烟,然后走到卫生间,进门的时候被追赶来的左妮拉了出来,在我走的时候自然也听到左妮的叫喊,但我装作没有听见,因为我现在就觉得她是把我们约出来的始作俑者。

  “路生,你给我滚回来!”左妮把高跟鞋踩得很响亮。

  我闷着不回答。

  “给我回去道歉!”

  “道什么谦?我做什么了?”

  “你问我你做什么了是吧?好,我跟你说说,欢欢忙前忙后把星级酒店的大厨谈拢了约出来,叫你来也只是当个陪客,结果你上来就把人家骂了一顿,你说你做什么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很气愤,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燥?快去道歉!”

  闻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手里抽了半根的烟被我按灭在水槽里,我一瞬间好像听错了什么话,并不敢再问一遍。

  “你去不去?”

  “你……你说宁欢欢谈拢了星级厨师?”

  “不然你以为叫你来做什么?在上个星期她就开始联系这个远房亲戚了,也就是那个厨师,前天她又去跟那个人见面谈了半天,昨天才定下来。你知道这么一个星级厨师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何况人家正干得好好的,被我们低价挖来,还顺带着自己的一个徒弟。前前后后一个星期都是欢欢背地里谈的,人家来这也完全是看在欢欢的面子上,你还说你捣乱,我这次是真觉得你干的这事不男人。”

  “她不是脚上有伤吗?”

  “对,脚上有伤。”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晃眼,既而满是愧疚的捂住脑袋,我这是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不分青红皂白把她诋毁了一顿……

  “为什么不早和我说?那就没这场误会了。”

  “我也是昨天知道的,路生,你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怪误会?你要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你主观上就不肯定欢欢,所以才从一开始怪她,如果把她换成别人,任何人,还会这样吗?她这次是真伤心了。”

  “别说了,我都承认。”

  有喝酒喝的面红耳赤的人从厕所走出,有服务员在走廊送菜,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来往,然后对左妮说:“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很快。”

  左妮看了看我,然后点头离去。

  我却因为她的离去一瞬间不知所措……我用凉水狠狠的洗了把脸,感觉火热再次从面孔之下涌出来,我想到昨天云鱼说的模糊话语,想到昨天宁欢欢的话语……我怎么也想不到宁欢欢这几天并没有宅在家里无所事事,没正眼看待小麦岛那晚承诺的从来不是她,我叹息,然后咽了口唾沫,好像自己真的轻视她了,而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我不能、也不会想当然的以为她想给我一个惊喜,就像我加入海风一样,这是她对自己独立生活和谋生的践行,同时也帮助了我们……但,我不敢保证她是否有偿,也不想去问,因为这更会破坏我们间本就破损的感情的纯洁。

  36

  我此刻的心情是那么迷离,好像我们每次的相遇都带着梦幻的色彩。是的,每次我见到她是,我总是有些狼狈,而现在一样如此,同时,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我们又偏偏的相遇了,这是有多么巧合。

  我心潮涌动,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发丝贴在耳边。

  我连忙起身,在恍惚中开口了:“云鱼,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

  “我来办些手续,你呢?”

  “我……也是。”我轻轻一叹,然后以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也是办消费许可证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突然想到我好像对云鱼的工作一无所知,而且她也没什么理由和必要跟我提这个,我们之间总是话少的可怜。

  云鱼一如既往的回答很简洁:“是办消费许可证。”

  “那你着急用吗?他们说现在政府开地,证下来要两个星期,你做好心理准备。”

  云鱼看了我一眼,道:“你的证要紧吗?”

  我愧赧的思索一下,回道:“很急,现在还在想办法呢。”

  “你跟我来,我帮你一起办了。”

  “你能办证?那人说的很坚决。”话出口,我突然意识到她并不是个普通人。

  “这些手续都是有优先级的,企业可以有些特权。”

  “也是。”我有些苦涩的回道,然后随云鱼回道窗口,当她拿出那些资料时接待员像换了一副面孔一般,客气的很。

  “你们在哪里开的餐饮店?”云鱼突然问道。

  “东海中路那里,离奥帆很近。”

  我感觉到她的气息好像停了一瞬,然后看着我道:“钱已经投进去了?”

  “投进去了,我没投钱,主要是两个朋友,还有欢欢也投了五万。”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细微变化。

  我笑道:“那个地方风景真不错,我觉得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在那里投资点东西,多半是赔不了的。”

  “嗯,我会考虑的。”

  没过多久,云鱼提起包,对我说:“后天来领证就行。”

  我咂咂嘴,觉得有些不敢想象,短短几句话就把这事省了一个多星期的功夫?我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冷冷的女人不一般,像迷一样,远在大洋深处,无人能够探寻。但今天我感到很意外,因为她竟然主动的提出了帮我解决困难,几天的相处下来,我知道她是个很冷漠的人,却拿出了少有的热情和好奇心关注了我,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云鱼和宁欢欢同居,而宁欢欢也对海风的事情上心,难免也就了解了,换句话说,这件事也完全有着宁欢欢的影子。

  我要离开了,临走时对云鱼道了谢,她也很淡然的接受了。

  ……

  回到海风,吴恙、左妮都在,并且陶婉竟然也来了,他们正闲谈着,见我来了后吴恙问道:“证办下来了吗?”

  “办下来了,后天去拿。”

  陶婉有些惊讶,“后天?听同事说现在办证很麻烦。”

  “多亏了前段时间认识的一个朋友,可能会欢欢也有关系。”

  “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之前也没听你提过。”

  “就认识了几天。”我含糊其辞,并没有说介绍之类的话,以云鱼的性格,和我对她浅薄的了解,多半会有些反感,并且我们也没有这么熟。

  我顿了一下,对左妮问道:“欢欢,她现在去哪了?”

  左妮摇了摇头,说:“你那些话却是挺伤人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但是中午的时候她还问过我海风的情况,你找时间好好跟她道个歉,没多大问题。”

  我点了点头,陶婉又怪道:“你还是冲动,有这么好的女孩,还不珍惜。”

  “你们从哪里看出我们有这方面意思的,我比她大了四五岁,我们也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再提了。”

  陶婉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但吴恙弹着烟灰,感慨的说道:“我也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这才几天,就又吵架了?”

  对于这个话题,陶婉可能不是很理解,但左妮和吴恙都是有过类似经历的,他们也都惆怅起来。

  我倒了一杯清茶,表示不想进行这个话题,几人也沉默。

  过了会,我终于对陶婉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一是碰巧来这里处理一些事,第二是来看看你说的事业怎么样。”

  “这么说还是因为我喽?”

  “对啊,你总是不让人很放心。”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对我们说话总是这么直白,我不知道该不该赞扬她的坦诚,也疑惑她是怎么在中介里干成一个经理的。

  左妮忍不住笑了一下。

  陶婉浑然不在意,继续说道:“说起来挺巧的,当我知道我这最后一单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

  她喝了口茶,道:“前景很好的一块地,结果有个人想一下出手两栋楼,就像你们这种的。”

  吴恙开玩笑道:“这是想洗钱吧?之前跟隔壁的哥们还聊着,咱这的商业街都开始装修了,不能落下步子,他还反着干了。”

  “有钱人不好理解啊。”

  “李劲和张军伟来谈了好几天了,也没动静,所以我就来看看。”

  “张军伟?我之前打的那家伙?”

  陶婉点了点头。

  左妮问道:“不麻烦吧?我在这也帮你打听问问,这里应该是很好卖的。”

  “不麻烦。”陶婉和善的摇摇头。

  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在哪里,毕竟手下有几栋房子转手换点钱是很正常的事。这时,我倒是想到了云鱼,我还问过她有没有兴趣来这投资,有时间可以提一嘴。

  就在我们聊得差不多时,陶婉也刚刚离开,宁欢欢竟然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走来,手里拿着画板和几个袋子,我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她一声不吭的从我身边走过,看也没看我一眼。

  吴恙拎起装满铁家伙的编织袋走了,左妮紧跟其后,走前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宁欢欢一人上了海风的二楼阳台。

  我看见她取出画板,安静的调着色,忽然有支颜料顺着阳台的木板缝滚了下来,我赶忙跑过去,重新给她丢了过去。在楼下,我已经看不见她了,所以我就靠在墙上,既没有离开,也没有上楼,怎么样的说辞我还没考虑清楚。

  没过多久,那支颜料又滚了下来,我无奈的捡起来抛上去,觉得她真是气糊涂了,这么不小心,也可能是她一向大大咧咧。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颜料又滚了下来,还是那支颜料,还是同一个着地点,我耐着性子再给她抛上去,然后颜料以更快的速度滚了下来,我被气乐了,当即带着颜料上楼。宁欢欢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给我留下一个长发飘飘的背影,头上还带了一个浅色的遮阳帽,很有艺术感的那种,画板就在她面前,这让我有种错觉——这好像不是那个闲不住的宁欢欢,而是一个部校园青春电视剧里学画画的女主角,安静。

  “喂,你的颜料掉了,我放到桌子上了,下次再丢了,我可不管了。”

  宁欢欢头也不回的答道:“那用得着你?我自己捣的乱我自己解决。”

  我知道她还是因为上午那事耿耿于怀,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道:“真是个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宁欢欢赌气似的转身把颜料拿起,然后又朝着海的方向扔去,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宁欢欢就冷着脸往门那走去,肯定是脚还没好利索,所以速度并不快,但这也给她平添了几分气场。

  我不敢让玩笑过长了。

  我看了看楼下,现在我站的地方拒地只有两米,并且下面全是沙子。

  “喂!”我冲她喊道。

  然后攀上扶手一跃而下,很短暂的失重感,触地后脚上传来柔软,随后是强烈的回弹,最终我只是感到脚腕酥麻,而并无任何意外,我朝颜料跑去,回头中看到宁欢欢俯身趴在扶手上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