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教官不当一回事,学生也只是将军训当做挣学分的一个途径,如果没有学分约束,也许军训将完全无法进行下去。
在军训的末尾,学校的领导召集了全体的学生进行军事普及。说是讲军事,实质上市校领导和学生们的一次见面会,军事普及只是顺带着进行。
那一天是经过连绵小雨后放晴的一天,在这个逐渐进入秋天的日子,太阳的直射给人一种炎热的感觉,无论是见面会,还是军事普及,台上讲的轰轰烈烈,台下睡的一塌糊涂。
沈灿飞同样睡着了,但正是在这样一个艳阳直射的日子,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世界下着漂泊大雨,他拖着湿漉漉的身躯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依稀中他记得前方不远处有做废弃的工厂,那里是他的目的地。
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身躯,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滴下,狂风和暴雨使他根本无法全部睁开眼睛,凭着心中的感觉向前方跑去,途中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跑,一切的根源他无法知晓,暴雨根本无法驱使他这样做,但他深究原因时,却发现一切没有源头,似乎前方有东西指引着他。
近了,不远处的废弃工厂在这场暴雨中显得很是安静,任风狂暴的肆虐,任雨无情的拍打,除了门口紧锁的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其他均显得那么宁谧。
沈灿飞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这里似乎充满了童年的美好记忆,有哭有笑。
沈灿飞来到门前,双手把住铁门,晃了几下,这废弃的铁门被生锈的铁锁锁着,根本无法打开。
他不甘,喘着粗气,望着里面。
厂房里没有任何东西,他记得曾经这里还有废旧的机器,一帮小伙伴经常来这里玩耍,玩累了,就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用稚嫩的目光望着蔚蓝的天空,嬉笑中谈说着未知的美好未来。
时光匆匆,曾经的小伙伴或离开,或担起了家里的重担,或离开这片欢乐地,去外地追寻属于他们自己的梦,在这片土地上,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与孤独,想微笑却发现,微笑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在岁月中。拖着孤独的身影离开废弃工厂,脑海中充斥着不间断的片段,那片段很美,很惬意。
此后很多次来到这废弃工厂,给他感觉越发孤独。
如今在这个下着暴雨的日子里,他再次来到了废弃工厂。经历了十几载的故事与漂泊,发现工厂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足迹,昔日的美好只能装在记忆中,很美,很真。
那个光着屁股、流着鼻涕、舔着冰糕的狗蛋,那个一边哭、一边笑的小风,那个傻兮兮、乐呵呵的傻蛋,他们一一流过沈灿飞的脑海,他笑了,笑的却是那么牵强。
思绪飞转,沈父沈母拖着疲惫的身影,站在家门口,翘首探望着即将放学归来的儿子,彪叔吸着烟迷茫的望着飘着乌云的天空,凌晨月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马文浩……太多太多的幻觉出现在他眼前,他伸手想抓,抓住的只是雨水,稍纵即逝的雨水!
太多震惊的场面出现在他视线的不远处,他无法理解这其中所蕴含的意义,知晓自己现处于梦境中,只是眼前的一切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让他更加无法释怀的是,在厂房堆砌杂物的角落,他看到了自己,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满身是血的自己绝望的坐在地上,他的跟前摆放着一具尸体,陌生的女尸,但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他紧紧的攥着女尸的手,女尸无神的眼中透露着不甘,似乎在对这样的结局发着内心深处的控诉。沈灿飞绝望的脸上时而发出嘿嘿的傻笑,时而抬头望向天空的深处。
身在铁门处的沈灿飞看到此时此景,内心不觉一悸,伸出右手紧紧的护住胸膛,紧蹙的呼吸彰显着他的纠结与痛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望向角落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似乎先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但先前女尸的样子,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
“别睡了,散会了。”薛天搬着凳子,推了一下沈灿飞。
沈灿飞身体一震,睁开迷茫的双眼,环视四周,良久才明白过来,先前的一切原来只是一个梦,暴雨、人、废弃工厂只是自己编织的一个梦,但为何,一切均那么真实。
“你很热吗,看你满头大汗的。”薛天将凳子放下,坐到凳子上,抽出一根烟,递给沈灿飞说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沈灿飞接过烟,吊在嘴上,胡乱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薛天听到他的话,明显一顿,眼中折射出一丝疑惑,但被他很快的掩饰下去,说道:“好了,不要多想了,该回去了。妈的,大热天的让我们听他们无聊的言论,还说什么简单的说几点,这么晴朗的天气就应该去草坪上晒太阳!”
沈灿飞没有理会薛天,他完全沉浸在刚才做的梦中,虽然从上高中开始每天都做梦,但那些他可以判别出来,刚刚的梦,他不知晓为何那么真,那么让他难以释然。
在心理学上,梦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很多人不敢表露的思想,在梦中会完完全全的呈现。因为,梦,是一个完全虚构的环境,在那里,熟悉的、陌生的人都会因为造梦者而齐聚一堂,在熟悉的、陌生的地方进行造梦者规划好的、未规划的举动。造梦者当真了,结局美好,快乐与痛苦并随;结局悲戚,痛苦与快乐并随。一切皆虚假,醒来的那一刻,结局的不同,造梦者的思绪也会不同。
梦,现实,其实根本无法区别。是梦中人梦见了现实,还是现实中人梦到了梦?这其中何人能够说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