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神奇笔记本 第二十四章:常怀善的骄傲(13)
作者:众秒的小说      更新:2022-10-10

  黑暗降临,一切归于寂静。牧慈的大脑瞬间被恍惚裹挟。她尽可能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些侥幸。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些人延缓了对牧慈的侵犯。

  她安全了,暂时。

  “什么情况?”

  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声音,接着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道,估计是跳闸了吧。”

  “去看看。”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给迷茫的众人指出一条明路。

  声音落下没一会,黑暗亮起一片灯光,照亮了一个人的脸。下一个瞬间,房间的某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伴随那阵巨大轰鸣,牧慈见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画面。

  一头“野兽”,猛然扑向了那个拿着手机的人,又快又急。众人根本没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只看到这房间里唯一的光亮骤然在向上飞起,顺着墙壁,房顶,以不可能的方式在天花板上移动。

  “啊!啊!!!啊——”

  他就像个被蹂躏的破布娃娃,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来回撕扯,在天上甩来甩去。一切在瞬息间完成。没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大厅里只有吊灯,在吱吱呀呀晃动。

  “救命!救我!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他被拖入拐角,消失在最为深邃的黑暗之中。

  远方传来的不止有风声与脚步声,还有惨之又惨的呼救声。大家被吓住了,全都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房间重归平静,才有呼吸与心跳在风中流动。

  静。出了奇的静。

  牧慈呆坐在椅子上,内心溢满恐惧。

  刚刚发生的一幕已经超出了她认知。她想不通,为什么恐怖片里才会上演的场景,竟会在她身边重现。

  恶鬼?怨灵?

  还是说.......

  她怕极了,如果再来一次,她怕是要吓尿裤子。不过,比起牧慈,这房间里的其他人远比她要恐惧的多。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有人做了亏心事,而且做了很多很多,不出意外,他们真的把“鬼”招了。

  “刚刚那个,是什么鬼东西?”

  黑暗中响起一声满是惊悚的问话,听上去随时都有尖叫的可能。

  “我,我怎么知道!别别别,别问我啊!!”

  “是是,是,若林,被抓走了吗?”

  “是......是吧......”

  牧慈耳边响起了有人在干咽,而且是好几声。

  “会不会是野猫?或者,狼之类的......?”

  “放屁,这哪儿有狼啊?!”

  有人骂了一句,应该是庄园的主人。他好像吓破了胆,语气中满是愤怒。

  “再说,我养的狗是干什么吃的?那要是有狼的话,它们早就叫了!”

  “那刚刚那个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怎么知道!?”

  “啊?”

  “我说我特么不知道!挺清楚了吗?我不知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那个沉稳的声音反应最快,为大家指引好方向。

  “这样,咱们分成两组。一队去看看电闸。一队跟我去找武器。老三,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库里不是藏着几把火器吗?”

  庄园主犹豫了一阵。

  “有是有,不过,万一闹大了,我这实在不好解释。再说,咱们都走了,她怎么办?”

  “都特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那点破事!?”

  那个沉稳的声音骂了一句,沉默片刻,狠下心说:“老五,彪子,小鬼,强子,阿杰,跟我走。剩下的跟老三去拿家伙,咱们等会还在这汇合?都记住了吗?”

  众人迟疑片刻,然后纷纷附和。

  “记住了。”

  “走!”

  众人先后离开,房间里只留下牧慈一人,独自面对这恶意满满的黑暗。

  她是想跑,但她做不到,四肢被绑,根本无力反抗。她想喊,想大声尖叫,又提不起胆量,怕没唤来救她的人,反倒惹引起那头怪物的注意。

  万一那个东西,那头怪物,趁机袭击自己的话......

  她猛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四处乱看,只觉得黑暗中有实体化的恐惧正挥舞着触须向她紧逼。

  她尽可能盯着每一处黑暗浓缩的角落,不去眨眼,只怕稍有不慎,那头怪物就会窜出来,一口咬穿她的喉咙,然后大快朵颐,豪饮她的鲜血。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谁来救救我啊.......谁来都行.......

  惊悚在她体内流转,她气喘吁吁地冒着大滴冷汗。就在她紧张到几乎崩溃的时候,她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动静。

  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就在她身后!

  来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她心房猛然震颤了一下,旋即加急跳速。她痉挛似的喘息着,挣扎着,竭尽所能去挣开紧缚,急的满头大汗,可这根本没用。

  脚步,开始加速了!

  是哪个东西!那头怪物!它要来了!

  牧慈急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正要发出最后一声尖叫,但嘴巴刚一张开,就被一只温暖且柔软的手掌掩盖住了。

  “嘘——”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别叫!千万别叫!”

  牧慈瞪大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听到过这个声音,而且特别熟悉。

  是她认识的人!

  是徐司命!

  那声音一如既往,满溢着温暖,亲切,满是春风拂面的少年感。拥有这种嗓音的人,除了她的“师父”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绝不!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怪物吗?怎么又变成她那个“憨憨师父”了?

  牧慈想的,和她感觉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些信息碎片交织在一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繁衍,增值,火速占据她的大脑,使她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徐司命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嘱咐道:“我这就给你解开,你千万别叫,听清楚了吗?”

  牧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痒。

  师父来救自己了!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了!

  感谢老天!

  意识到自己得救的瞬间,牧慈的泪水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涌现。她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就感觉到作用在她嘴巴上的力道放缓了至极点。

  脚步声从身后转至身前。黑暗中,徐司命那嘴大白牙看上去格外显眼。

  “我来救你了。”

  徐司命笑着,语态轻松,笑容中满是阳光。如同希望的化身。他就站在那,就在牧慈面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脸,就扫除了牧慈心中所有不安,阴暗,助她摆脱梦魇。

  “唔~”

  阔别已久的心安,让牧慈得以松弛,也让她袒露出柔弱的一面。

  “诶,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嗯......”

  牧慈咬着下唇,含着泪水,拼命忍受着抽泣的冲动,不哭。

  “我先帮你解开。”

  徐司命说完,着手去摆弄作用在牧慈身上的枷锁。这些人用的工具很专业,铐索全都是金属制品。不过,在徐司命看来,它们不比面条坚固许多。

  捏住,一掰,枷锁伴随“咔吧”声断裂。牧慈眼睁睁看着徐司命忙活,内心充满困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以前都没发现,其实这家伙长的还蛮帅的,就是脸太嫩了些,有点男生女相,加上那张嫩的过分的娃娃脸,比起英俊,倒不如说可爱,秀美的成分更为贴切。

  怎么形容他这样的人来着?

  哦,对了,傅粉何郎!

  这双桃花眼是真好看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家的姑娘。

  哎......

  在徐司命忙碌眼前事的时候,牧慈的脑洞已经飞到十几年后了。

  这不能怪牧慈瞎想。毕竟,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加上她当下的姿势又很尴尬,以她的视角去观察,难免会出现一些暧昧的想法。

  再说了,她害怕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心骨,卸下所有心防。人有了依靠之后,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牧慈越想越怪,感觉脸烧的厉害。怕不好解释,她把视线移转至徐司命不在的另一边。其实,她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房间里黑的厉害,一点光亮都没有,别说脸红了,她就算对着徐司命做鬼脸,徐司命也未必会有所察觉。

  解开枷锁,徐司命把牧慈搀起来,回头看了眼门外。

  “你能自己走吗?”

  “我试试......”

  牧慈咬着牙,坚持着迈出一步,然后两腿一软,作势要摔,还好徐司命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赶在她失去平衡的瞬间及时给予支撑,才让她摆脱了栽倒的命运。

  “算了,还是我抱着你吧。”

  时不我待,情况紧急。眼下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也顾不上征求牧慈的意见了。徐司命话音落下,直接拦腰将她抱起。

  他倒是不在怎么在意,但牧慈脸红的都快冒气了。

  有印象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被抱起的瞬间,她心已经乱了,不由自主地去担心,自己会不会太重,会不会被吐槽。

  结果,和之前一样,她完全是多虑了。

  少年的怀抱简直稳得不像话,双臂像是焊上去的一样,别说是倾斜了,连一丁点的摇晃都没发生过。

  “抱紧我。”

  徐司命慢步走向大门,语气平常地嘱咐道。牧慈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乱了一阵,双手犹犹豫豫的停顿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她满以为自己能留有一丝矜持,可真的抱上去了,她又加紧了双臂的力道。

  “闭上眼睛,别喘气。”

  徐司命又下了一道奇奇怪怪的指令。牧慈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她还是如约做到了。

  有点害羞......

  牧慈听话的合上双眼。接着,她闻到了少年体味。

  有泥土,汗水,还有草木花香与夜的清凉。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倒也说不上难闻,但扪心自问,她不讨厌,只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有点痒......

  牧慈又泛起迷糊了。赶在少年行动前,她又偷偷摸摸地深嗅了几口。这种充满冒失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但她又无法控制去吸嗅。毕竟,在她心里,这种味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与安全感画上等号了。

  “抓紧了。”

  这是徐司命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接着,漆黑中,她感知到一股震颤。源头仿佛来自少年的胸口,有力,且动听。

  下一个瞬间,她捕捉到了一股狂风。风很大,吹的她脸疼。不过很快就过去了。等她启开星眸,去查看她所处的环境时,周围的一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树林,月光,旁边有小溪潺潺。少年将她温柔地放在草坪上,对她轻声说:“好了,我们到了。”

  “这是哪儿?”牧慈傻乎乎地问。

  “安全的地方。”

  少年没多说什么,只是蹙紧眉头,一脸讶异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个,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总觉得咱俩现在这样有点有悖人伦的感觉......”

  “啊?啊!”

  牧慈羞红了脸,急忙脱离了徐司命的怀抱,改由双手护在胸前。

  其实她感觉到了,一直都有,只是之前那段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导致她在抓住救命稻草之后,完全抛弃了所有顾虑,只想在这不够宽厚的胸膛里,寻求阔别已久的温暖。

  有失落吗?

  大概吧......

  她也说不清那感觉到底算什么,只是有点酸楚,苦涩,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弄丢了。

  说不定,她已经开始怀念了。

  又或许,她已经在嫉妒了,也尚未可知呢?

  徐司命没有看破人心的本事,他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该忙正事了。

  牧慈见到徐司命要走,瞬间乱了阵脚。“你要去哪儿?”

  “去了结一些事情。”徐司命回头,对她报以笑脸。“欺负我徒弟,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司命转头,望向庄园所在的方位,沉下双膝,然后猛然发力。

  轰!

  风声大作,有泥土与绿叶纷飞。他又消失了。这里只留下牧慈,以及一个半米多深的巨坑。

  予仁善以恩赐,予丑恶以惩戒。

  当比肩神明的善,对上毫无底线的恶,那赤裸裸的暴力,将成为对决的唯一手段。

  徐司命想起牧慈哭泣的脸,想起她磨破的手腕,想到她无助的哭喊,想到了这间庄园里掩盖的罪恶与黑暗。种种片段结合在一起,更加坚定了他对此次行动的判断。

  这不是一次报复,而是一次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