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以晴眨了眨眼睛，转过脑袋看向天鸽碧绿色的双瞳。怎么突然觉得他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比原来更自信了，也更吸引人了。大脑飞速运转，散布在周围的子体细胞全方位多角度地进行观察。眼前所见的天鸽还是那只可爱的小猫咪。从沙发上抬起自己的身体，美丽的贵族女士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天鸽的脸颊旁，伸出柔软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两下。“没什么问题，还是那只可爱小猫咪的味道。”完成了日常打卡任务之后，她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心满意足地再次趴下了身体。“原来我每天都在过着这种生活吗……”“虽然从第三视角看上去还不错，但本人的体验实在是相当差劲啊。”一个比病毒还小的小人顺着空气流动挥动着自己长度仅有只有几个分子大小的手臂，拨动着身体周围跳来跳去的亿万空气分子球移动。在赵以晴的身体周围，弥散着数以亿计的微小细胞生物，那些都是从她的身体上分离出来的子体。这些细胞的大小与灰天使的身体基础零件大小接近，同样在5微米至10微米之间。对于比蛋白质分子还要小上一些的天鸽分身来说，它们都是比自己大上千倍的庞然大物。“也不知道这分身到底是怎么构成的，竟然用区区一千个原子拼装成了我身体的模样。”“而且隐蔽能力好强，赵以晴的那些子体细胞不断用微弱的x射线进行扫描，即使是蛋白质大小的分子应该也躲不过她的监视才对。”闭目的本体不断地呼吸，随着空气流动将一个个利用“蝇之王”能力分离出的分身散布出来。这些分身的战斗力堪称为零，能跟一个普通的病毒打个平手就不错了。但它们的数量很多很多，他只需要分出几毫克的身体，就足以散布出数量堪比人体细胞的分身。这么一点质量变化，普通的呼吸和汗液蒸发都能掩盖过去，不会引起赵以晴的注意。之后只要通过进食、排泄等方式，就能隐瞒身体的质量改变，悄然转移体重更大、拥有战斗能力的分身。“呼——控制这么多小分身，总算把本体的思维能力降到了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从那个超速思维空间回归本体之后，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大脑会因为瞬间接受了大量信息而出现宕机。结果与此相反，他的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了。整个世界在他的感受中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像是年糕一样扭动跳跃，给人如在梦中之感。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的思维速度太快，足以清晰地分辨速度有限的光波抵达自己眼中的前后时差，直观地观察到相对论效应下世界的真正模样。表面看上去还是用原子和分子构成的普通亚人族血肉之躯，但本质已经变成了某种奇怪的强大生命体。以思考速度与计算能力来评判，他已经超越了纯血人族。这让他意识到了某些被他忽略的地方。身体变强大，自然就需要对应的头脑才能掌控。猎人里的那些强者动辄就要进行高速战斗，他们的大脑必定也要远远超过那些普通人。在喵喵搜索器那里看动画与漫画的表现力完全体现不出这一点。他们依旧与普通人用正常对话的方式进行沟通，在战斗中也很少能表现出自身力量对应的速度。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忽略还是怎样，大概率是制作者为了普通观众的正常观念考虑。在实际拥有了这份力量之后，天鸽的大脑计算能力已经超过了团长塞给他的那块智能芯片。以他现在的体验，如果跟普通的亚人族，比如与之前的他用声波进行对话沟通——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网络延迟有好几年的网友。也许在星际时代，宇宙文明之间的沟通就会是这种体验。面对这种迟缓的沟通速度，两颗星球之间的交流会很少，甚至根本就不与对方交流。利用精细控制大量分身的方式，天鸽将本体的思维能力大幅度减弱。接下来他控制着这些蛋白质分子大小的小人在周围顺着气流做些奇奇怪怪的广播体操，慢慢地减少分散在它们身上的精力，逐渐适应自己突然变强的大脑。“圆。”那种重归身体后获得的奇怪能量散布而出，越过几十米大的别墅花园、越过上千米大的别墅区，越过占地上千平方公里的整座教会教堂区域。在完全覆盖了城市内部富人区的范围之后，最终边界停留在了普通亚人族居住的居民区那里。天鸽坐在别墅之中看到了自己居住了14年的小区，看到了那些有过几面之缘的邻居。半径30公里。整座城市有近五分之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样，俯瞰着这座城市中上百万人的一举一动。“令人愉悦的俯视感，远超我曾经的凡人视野。”“但是，果然还是有无法看到的地方。”使用了从黑猫那里得到的神赐能力之后，天鸽终于能以直观的方式看到教会的教堂究竟有何不同。整座城市中的居民，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张巨大的网络之中，每一个人都是这张网络的节点。教堂则是一个例外，它就像是这张巨大网络的空洞处，几乎没有与外界交流的迹象。亿万计的微小分身迅速向着整座教堂分散，天鸽更进一步地看到了这座教堂的本质。那些花草树木，那些漂亮的古老城堡建筑，所有这些东西都存在于一个巨大的青白色壳层之上。那是如同昆虫甲壳一般的巨大物体，到处都有微小的虫子从这个甲壳的缝隙之中冒出来，将甲壳破损的地方修补完好。一个分身落向地面，瞬间就被这些微小的虫子拆成了碎片，当成了修补虫巢的建筑材料。地面上除了赵以晴之外，总共只有三个纯血人族。那些高大的城堡内部空空荡荡，只有许多类似灰天使的智能机器人在维持这座教堂的正常运作。“巨大的昆虫，或者，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虫巢。”“这或许就是贵族对抗【神的禁令】的一种方法。”总面积上千平方公里大的巨大虫巢，这就是教会的教堂，纯血贵族的隐匿藏身之处。“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对于教会隐藏的科技力量，以及这些纯血贵族背后的其他神选者，我都没有任何了解。”“暂时先做一只乖巧的小猫咪，慢慢地展现出一部分能力，顺便探索这座教堂里隐藏的秘密。”“趁着这个时候，找机会把父母和妹妹都转移走，这个巨大的虫巢可不见得仅仅只是隐藏之用。”“另外，有了这个分身能力，是时候和团长去见一面了，从他那里应该能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我需要确认他的目的，分辨他是敌是友。”紧闭的眼眸睁开，天鸽看向躺在红酒杯里泡澡的黑猫，接着他低头对着自己身旁道：“导师，我知道你在旁边。”“关于那个名为《文明》的挑战游戏，我认为我需要更多的知识来应对后面的关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开始正式的学习。”他兑换力量的过程完全发生在超速思维空间内，即使是赵以晴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身体又发生了些什么变化。猫祖宗虽然许多时候都不太靠谱，但偶尔还是有靠得住的时候。红黑色的长裙披散在地，赵以晴靠坐在天鸽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托腮道：“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不同于过去，这一次天鸽看到了偷窥狂女贵族移动的全过程。别的不说，速度迅捷的同时，姿态也很优雅。单纯以外表评判，的确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美女。可惜了，是个变态偷窥狂。……距离城市中心的教堂五十公里外的地方，这里是居民区的外围区域。居住的大都是些没有体面工作的穷鬼亚人族和机械义体人，帮派团体盛行，连上过社区学校的人都没有多少。治安极度之差，执法局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死活，他们只负责保护那些为这座城市贡献了大笔税金的亚人族平民。混乱的贫民窟指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城市中的命案大半都出现在这里。这些死者的尸体养活了一群被称为“捡尸人”的从业人员。他们偷偷摸摸寻找相对完好的尸体，从这些亚人族的身体上取下还能用的新鲜脏器，贩卖到那些黑诊所里去。这是相当高危的职业，这些贫民窟里的死尸很少有健康完整的，大部分都变成了一滩烂泥似的东西。想要寻找相对完好的尸体，就要在贫民窟里到处赶场子——运气不好遇上凶案现场，这些捡尸人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尸体。贫民窟的黑诊所得到的新鲜脏器中，有大约一成就来自于这些捡尸人的尸体。“砰砰砰！”一连串的清脆金属碰撞声响起，那是电磁子弹打中机械义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乒呤哐啷的碰撞声，一名义体人仰面躺倒在一大堆机械垃圾里，努力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站立起来。他的双腿关节处布满了弹孔，被后方追击的小型武装无人机精准地打断了。贫民窟的穷鬼义体人当然买不起什么好装备。就算是执法局士兵的日常巡逻装备，那也是价值十几万信用点的好东西，复合装甲能无视小口径电磁步枪的打击。类似泰勒公司的小型武装无人机，能对付的也就是这些买不起好装备的穷鬼义体人。两架一米大的无人机从小巷子的转角处飞了过来。它们调转枪口对准了躺倒在机械垃圾堆里，失去行动能力的义体人的身体。“别，别杀我……”最后一声求饶被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保护着面部的金属面甲被打穿。仅剩下的血肉头颅在子弹的连续射击中被打得粉碎，粘稠的脑浆混合着灼热的血液溅了一地。距离此处上千米外的一座大楼内，一名头戴VR眼镜、操控着手柄的年轻人用力地挥了挥手道：“第12只，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破纪录！”每天晚上，他都会不借助任何智能系统与定位系统，仅仅使用自己的手柄猎杀这些贫民窟里的下贱义体人。缺少了大量的辅助，还要用一个手柄同时控制两台武装无人机，用第一人称视角去射击，游戏难度相当高。这个游戏已经持续了有近一个月，今天夜幕才刚刚降临，说不定今晚就能破纪录了。正在这名年轻人准备继续游戏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从深入原子核的细微之处发生变化，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手柄，抬手将脑袋上戴着的VR眼镜摘下，露出了一张与天鸽一模一样的脸庞。“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已经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不愧是前所未有的智能生物型神赐能力。”分散在空中的亿万个分身组合重组，形成了一个只有手指大小的精致小人，正是用分身偷偷跑到贫民窟来的天鸽。目光集中在了团长身上，小号天鸽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年轻人瞬间就变成了团长，那是一种深入原子核内部的精细变化过程，他根本没法探索本质。这显然是神赐能力，他无法理解也很正常。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有些意外，但却不会让他太过惊讶。猫祖宗说话做事虽然给人很不靠谱的感觉，但却经常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些什么隐秘信息。虽然不会全信，但他对自己的“绝世容颜”已经有所准备。问题在于团长的实力。不是太强，而是太弱。无论是上一次在郊外见面时的那个高大义体人，还是这一次在贫民窟的小巷中被杀死的义体人，都是最贫穷的穷鬼。天鸽本以为这种力量是团长的伪装——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但只是外貌，而不是实力。静静地观察了半晌，完全察觉不到什么高能量反应，小号天鸽表情怪异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弱？”他的这具小分身仅有本体万分之一的力量，如果算上念能力加成，按照黑猫售卖的商品评级，勉强可以达到3星的水准。他才刚刚获得神赐能力就能全面超越纯血人族，在他想来，团长的实力至少也比纯血人族更强。但是，眼前的团长似乎跟一天前的天鸽在同一个级别，最多略微强上一点，同属于1星的杂鱼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