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中出现了一片新的九天十地，就存在于毗邻遮天宇宙之处。不是后世被打碎成遮天宇宙的九天十地，而是乱古时代的九天十地。乱古时代的九天十地与后世的遮天宇宙空间结构略有不同。那九天十地指的其实是十九个四维空间中的高维甜甜圈。它们彼此套在一起，每一个的体积都只有遮天宇宙的四分之一左右，可以算是一个小号仙域。在这19个作为主体的甜甜圈宇宙之上，还黏附着诸多小宇宙。其中庞大者能达到上万亿光年，体积比可观测宇宙还要庞大。这些巨大的小宇宙就是所谓的禁区，它们黏附在九天十地的宇宙外壁上，内部居住着仙王级别的生灵。小的那些则只有几百万里，也就跟一颗恒星差不多大。这些小世界就像是九天十地宇宙上沾着的微尘碎屑，被那些修为低下的人道领域修士开发利用，作为养殖灵兽、灵物的世界。其中有一方世界，名为下界八荒。虽然只是一方长宽都不过几百万里，形似棋盘的小世界，但这里面蹲着的强者却并不少，仙王都有一堆。下界八荒，荒域，石村。干枯的柳树主体被雷电劈得焦黑，但却并未死亡，而是生出了一条碧绿的嫩芽。从柳神生出的新芽上摘下一片柳叶，李恒塞到口中轻轻咀嚼了几下，一股清新的气味从中涌出。口感有点像薄荷，清凉之中带着丝丝香甜，而且还夹杂着不少大道碎片，也就是遮天大世界本地化的应用科学技术。味道还挺不错的。不愧是仙古的祖祭灵，味道比界海里的大部分仙王都好吃，能赶得上诡异种族的堕落仙王了。别看那些堕落仙王一个个乌漆麻黑长得很丑，作为沾染了骨灰的力量而诞生的生命体，吃起来的滋味还真不错。虽然这种滋味与普通人品味的食物有些区别就是了。李恒评判他们味道的标准更近似于评判身体与灵魂内容纳的知识信息。吃完了柳神的叶子，李恒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树干道：“喂，祖祭灵，别装死了。”“你的新芽都发出来了，还装死有什么用啊？”不同于狠人大帝的情况，柳神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突然升级，仍旧维持着重伤状态。看来红毛怪的亲女儿只有一个狠人大帝，柳神这个人设接近的人不在其中。一个富有磁性难分男女的平静声音响起：“不知阁下此来所为何事？”虽然一口就被戳穿了底细，而且自身还是重伤状态，但柳神依旧保持着高手风范，维持着逼格不坠。看来她还是很懂的，一旦逼格掉了大概就是要完蛋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边那个正在和隔壁村的祭灵老狈打架的小奶娃。”李恒靠在干枯的柳树上，目光中映照出正和狈村的祭灵老狈打得热火朝天的石昊。温乐安把这个遮天大世界拿出来招待他让他养伤，那这个世界的石昊肯定还没有超脱时间长河。他来到的时间节点，石昊刚刚跟诡异高原的三名祭道始祖打完了一架，受了重伤陷入了沉睡。如果真是个太始境的石昊，那这个大世界里除了三世铜棺以外的生灵根本就是随他玩弄。就像李恒一样，想怎么玩时间线就怎么玩时间线，什么因果反噬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旁观了小奶娃石昊那虎虎生风的拳头片刻之后，李恒手指轻轻弹了弹，在虚空中激荡起一片时空涟漪。“时间跳跃……嗯？”正想要发动时间跳跃，将时间线快进拉条到下一幕，观察双主角下的遮天大世界会有何新的变化，一些异常之处让他停下了动作。时间跳跃是太始境的权能，就算是浑源空间那只半步太始境的大眼怪也必须经历这种过程。叶凡是受到三世铜棺力量眷顾的模因衍生物不假。但只要他还没有抵达祭道之上，超脱遮天大世界时间长河的束缚，他就仍旧要与其他生物一样经历时间冲刷。石昊也是相同的，之前李恒对整个大世界的时间线进行整体操作的时候，祭道境界的沉睡石昊也经历了这种时间冲刷变化，身体受到的重伤在时间跳跃中略微好上了一丝。他表现出了掌握超力的能力，所以外神再一次在游戏中加码了。说到底不管是红毛怪、三世铜棺还是石昊和叶凡，都只是那名外神在养殖场里创造的圈养物。祂的意志才决定了这个世界会如何变化。李恒之前了解的诸多规则，祂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全部改变。随着他展现出了更强大的力量，原有的游戏规则也被祂改变了。脑海中的念头转动不过是在一瞬之间，一道人影突兀地在石村村头冒了出来。这是一个气质威严的高大男人，他的眼神有些沧桑，满脸疲惫地看着那棵干枯的柳树，脸上多出了几分欣喜，口中低声呼唤道：“柳神……”仅仅只是喊出了一个名字，男人便立刻止住了话头。此人的眼神立时就变得凌厉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靠在柳树上的李恒，眼中透露出来的显然绝非是善意。看样子，他似乎对李恒的这幅外貌形象很是熟悉。“额，你好。”李恒见到这个高大威严的男人抬手打了个招呼，很有礼貌地道：“荒天帝石昊，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这个石昊是突然冒出来的。在这方遮天大世界的时间长河里，仙帝境界的石昊总共存在了三百万年，数量共计九百万亿亿个。祭道境界的石昊总共存在了一百二十万年，数量共计三百六十万亿亿个。随着时间长河的自然流动与不时发动的时间跳跃，祭道境界的石昊仍旧在以每秒数十亿个的速度被不断复制。所有石昊的灵魂都被时间长河串联在一起，化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但出现在石村的这个荒天帝石昊，却不是这些石昊之中的任何一个。看着那双沧桑中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李恒再次举了举手，像是上课提问的学生一样满脸好奇地问道：“那个，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虽然是这方世界的外来者，但干的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些诡异种族过分吧。”“自从我到了这个世界以来，也就吃掉了几万只十凶，几十万个仙王，还有一百来个准仙帝。”“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些生灵不过是九牛一毛，远比不上诡异种族的诸天大祭。”“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仇的话，就是我今天吃掉了柳神的一片叶子？”说到最后，李恒的语气有些怪异了起来。植物也是会自然掉落叶子的，柳神作为一株柳树，只是吃她的一小片叶子不至于结下生死大仇吧。“是了，现在的你当然不知道。”石昊却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只是轻声自语了一句。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这位第一次与他见面的荒天帝突然就向着他出手了。缠绕着毁灭雷霆的大罗仙剑势大力沉地劈来，每一道雷霆闪烁之间都有诸天宇宙生灭之景。“竟然没说上两句骚话？就这么恨我？”这果断利落的样子根本就不像遮天大世界的人。这个世界里的强者打架的时候个个都喜欢说上一大堆吹比的怪话，恨不得把自己吹得天上地下从无敌手。李恒心中转过这个想法，也不用什么武器，抬手握拳就与大罗仙剑毫无花哨地碰撞到了一起。荒域的小世界膜壁被炸开，被下界八域附着的九天十地也被炸开一个大洞。磅礴的能量涌入界海，不知多少宇宙都被两人碰撞的力量余波泯灭成灰。能量纠缠之间旧有的宇宙瞬间就被毁灭，宇宙规则被重塑。一条又一条沉重的宇宙弦、一重又一重扩张的宇宙畴壁诞生于界海之中，形成亿万计的全新宇宙。在这场开天辟地般的爆炸中心，紫色的、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各种各样的雷霆缠绕成团，霹雳啪啦作响。呲拉！一双毫发无伤的白皙手掌从这充满无穷毁灭之意的雷霆光团中伸出，像是撕裂布匹一样将雷球轻易撕成了两半。李恒将这些缠绕在体表的纯能量形态雷电撕扯揉捏，变成了一团焦黑色的粘稠果冻状胶体，塞入嘴中咕咚一声就吞了下去。这不知从哪跑出来的荒天帝还真有点本事，比那个重伤沉睡的祭道境界的要厉害得多，也能毁灭旧宇宙法则。祭道境界的生灵力量跟半步太始境的大眼怪差不多，破坏能力和生存能力都是如此。如果这个世界里的本土荒天帝石昊掌握了这一招，那打死一个诡异始祖不会比打死一个仙帝困难太多。几拳就能把诡异高原的十大始祖全都打得入灭，蹲在高原门口堵着泉水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这一记毁灭雷霆蕴含的味道，李恒满意地点点头。触及到超力之后，不涉及到空间维度数量变化的宇宙法则崩坏他的这具身体已经能完全适应，不需要在身体被毁灭之后再捏出适应全新物理常数的新身体。大罗仙剑轰出的雷霆在界海中开辟出了一方全新的宇宙群落，真空中蕴含的无穷能量被碰撞的余波压榨出来。仅仅只是两人交手的一丝余波，就将整片界海的大小都扩张了十分之一。手持大罗仙剑，这不知来自哪个世界的荒天帝脸色平静地遥遥看着那道在雷霆中心毫发无损的身影，并不意外地自语道：“融合了创生与毁灭之意，能彻底毁灭一座大世界的混沌神雷对你也没有半点效果。”“还只是刚刚踏入太始境，便已然如此难缠了。”即使被人上来就劈了一剑，李恒依旧没有主动动手。他双手举在胸前，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脸好奇地追问道：“你知道太始境，这么说来你已经接触到了超越时间长河的层面，所以说你是来自其他时间线的荒天帝石昊？”“既然如此，我们应该从未接触过才对，为什么这么迫切地要杀我？”“是与太初境生灵有关的模因物，还是别的原因？”他看不透这个荒天帝的思维想法，有东西把他的思考过程屏蔽了。能让触及到超力的他依旧无法突破的力量，至少也是三世铜棺这种正版模因物，模因衍生物都不行。“为什么？”石昊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画面。火灵儿、云曦、小石头，石毅，柳神，石村的老村长。他熟悉的兄弟姐妹亲人朋友全都没了。不仅是友方的朋友，甚至连敌对方的敌人也没了。安澜，帝骨哥，灭世老人，所有世界的时间长河都被粉碎毁灭，就算是他也无法将过去的人再次映照显化。九天十地没了，仙域和异域没了，界海没了，上苍之上没了，诡异种族没了。不仅是一座大世界，所有的大世界，所有的时间长河都被毁灭了。诸世成墟，一切都消亡了，就连三世铜棺和那只凌驾于一切世界之上的红毛怪都永远地消失了。将脑海中的诸多画面压到心底深处，这不知来自哪个世界线的荒天帝石昊语气深沉地道：“你打了一个响指。”“在一个名为漫威宇宙的大世界里，你见到了那个名为灭霸的紫薯精，见到了那六块无限宝石和无限手套。”“无限手套当然无法覆盖到其他的时间线，更遑论是毫不相干的其他大世界。”“但是你那时的力量可以做到。”“于是你戴上了手套，打了一个响指，毁灭了一半的世界与生命。”“上至太初境的生灵，下至最普通的单细胞生物，无差别地死去了一半。”“红毛怪与它掌管着的诸多大世界，就在那一半的世界里面。”额……李恒听得一时之间都愣住了。这都是什么奇葩剧情，这里是《遮天4：逆转未来》的拍摄现场吗？他一只手捏住下巴，做出沉思的表情，片刻之后认同地点点头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没可能。”他使用的身躯已经被外神复制了不知多少次，每一具身体中都有着他的诸多想法残留，以此计算出他的性格模型不是什么难事。看来在那名外神推演的种种未来中，存在着李恒毁灭半数世界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