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镇山河 第五十二章:收尾
作者:楚狂声的小说      更新:2022-10-16

  后续的事情发展很顺利,顺利到让赵山河不敢相信,他本以为还要经过一番周折才行。

  比如盛隆商行的报复,比如盛兴商行的盛三少选择袖手旁观,BR县令选择以拖字诀办这件案子,又比如刘二蛋没有抓到一直跟随陶掌柜的那个伙计。

  这些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赵山河在城门口也是看到刘二蛋押着一个人,才决定直接宰了陶掌柜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可怜那陶掌柜作为盛隆商行排第二的大掌柜,一直自诩城府深沉,却不想栽在了赵山河这个年轻人手中。

  后续,衙门差人拿了当街杀人的赵山河,但是有盛三少陪同,衙门的人并不敢为难赵山河,在县令没有拿主意下判决之前,他们也不会枉做小人。

  县令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庭审理,盛三少也只是说了一句:“县令大人清廉能干,一定会查出此事真相的,给本县所有的百姓商贾一个交代,给知府大人一个交代。”

  那县令淡淡的看了盛三少一眼,只是点点头,就吩咐人将赵山河押下去。

  而在此时,一匹快马星夜兼程跑到了府城,找到了盛府,叫醒了正在沉睡的盛家大少,告知县城里发生的事情。

  盛家大少大惊,连忙去请楚掌柜。楚掌柜比陶掌柜还要年轻一些,身材略胖但不显臃肿,高大威仪,气宇轩昂,国字脸,高鼻梁,一看便是正人君子的那种类型。

  楚掌柜表情严肃,一直很严肃,做事严格,听到东家派人来请,便立刻起床赶了过去。

  听闻来人诉说了小县城发生的事情,楚掌柜沉吟许久,喝了一杯吓人的沏的大红袍以后。

  方用中气十足且洪亮的声音道:“先把一直与陶掌柜交接熟悉柳县的李掌柜找来。”

  下人低头便又去找人了。

  盛大少有些惊慌,坐立不安,喝了口茶,问道:“要不要先去找知府?”

  楚掌柜看了盛大少一眼,摇摇头,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知府固然能很轻易的解决此事,但也从此在知府那留了一个把柄。此事先听李掌柜怎么说,详细了解了事情原委再说。”

  盛大少信服的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似乎是受到了楚掌柜处变不惊的感染,盛大少此时也不惊慌了。

  等到那李掌柜到来,便向楚掌柜说明柳县的情况,在说明事情原委以后。

  楚掌柜问:“我有三个问题,第一,此事是否三少爷指使?第二,是不是昨日才发生这剧变,此前没有任何征兆?第三,知晓陶掌柜所有事情的那个伙计如何被抓获的?”

  李掌柜回答道:“此事应当与三少爷无关,三少爷因为护卫人手便想到招募乡勇,将护卫人物给包出去的法子。那些人都是同乡,要么是亲戚要么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因此一个死了,众人为其报仇也合情合理。之后可能会有三少爷推波助澜,但昨日的大战很仓促,陶掌柜之前与我说过这个事,我也向您报备过,他想一举铲平三山四寨,打通府城与柳县之间的道路。但并未说具体什么时候。”

  楚掌柜点头,算是认可这个回答,并道:“此事我知晓,并且也允许了。只是前阵子大少爷在服丧,就并未向您禀告。”

  大少爷点点头,表示不碍事。

  李掌柜继续道:“第二,的确是昨日才发生这剧变的。之前我与陶掌柜通信,他信誓旦旦的说能解决,并且出于保密需要,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三,昨日早晨收到柳县来信,说了悬赏一事。我想,从那时候开始,对方就在城中有意探查,摸到了伙计这条线索。”

  楚掌柜点点头,道:“大少爷,此事简单。天亮之后我随你一起去柳县,你只要做一件事。摆正一个态度,我盛隆商行对于勾结土匪作恶多端之人绝不姑息。其他的有我便好。”

  盛大少欣喜的点点头,只是他的妻子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丈夫,问道:“不知道楚掌柜要如何做呢?”

  楚掌柜看了也很好奇的盛大少,又看了一眼其妻子,似乎有些遗憾,若是将两人性格调换过来便好了。

  楚掌柜道:“先找此事苦主,那为了报仇的乡勇。他们报了仇,再给些银子让他们不要再闹就可以。好摆平。再找县令,言明此事与我盛隆商行无关,是那陶掌柜自作主张,县令得罪不起我们,使些银子,同样好摆平。唯一有些难做的,便是三少爷。恐怕他会咬住这件事情不放,要我们放开对盛兴商行的限制,之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的打压,恐怕都要收敛不少。否则闹大了此事,对于我们商行的名声是一个巨大打击。能将此事在柳县解决,就不要扩大事态规模。行商一道,在乎信誉名声。”

  盛大少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三弟是他的心头大患。

  其妻子点头道:“楚掌柜思虑周全,我还有一问,那陶掌柜的葬礼如何做?”

  楚掌柜没有说话,而是反问道:“您说怎么做?”

  盛妻曹氏道:“厚葬,大少爷,不,老爷会亲自去祭拜。”

  楚掌柜当即起身大拜道:“主母仁义!”

  曹氏道:“就劳烦楚掌柜了。”

  楚掌柜带着李掌柜下去准备去了,大堂里只剩下盛大少,不,其父亲死后,他就是如今的盛家家主。盛家主一脸不开心道:“陶掌柜勾结土匪,死了罪有应得,还为何要厚葬?”

  曹氏心道:这话幸好你是等楚掌柜走了以后才说。

  曹氏虽然心里鄙夷,但还是道:“陶掌柜再活该,那也是为您,为盛隆商行做事。如果不厚葬,就会寒了底下人的心。以后谁还敢为盛隆商行用心做事?那些龌龊事又有谁还愿意做?这是收心。”

  盛家主虽还有些不悦,但接受了这个解释,也就不再言语。过会儿,下人准备好了早餐,用过早餐以后便随楚掌柜出发了。

  而曹氏让下人端着几个食盒,送给楚掌柜,道:“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您几位路上吃。柳县的事情就麻烦各位了。”

  楚掌柜接过食盒,道:“多谢主母。”

  路上,楚掌柜与李掌柜小声的说这话,李掌柜道:“主母仁义啊!”

  楚掌柜再严肃,听到这话也不由赞同,道:“的确,主母有大家之风。”

  李掌柜道:“如果主家有主母一半聪慧,都,,,,”

  楚掌柜严肃的瞥了李掌柜一眼,李掌柜瞬间把下半句话给吞了进去。楚掌柜道:“这种话,慎言。”

  李掌柜低头道:“是是是。”

  ,,,,,,

  而另一边,与赵山河一同在大牢里的刘二蛋问道:“赵哥,咱俩为啥会被关进来啊。”

  赵山河道:“因为我当街杀人啊。”

  刘二蛋不满道:“明明是那厮勾结土匪,我们是替天行道。”

  赵山河躺在干草堆上,毫不担忧的道:“那我也杀人了啊,不用担心,过两天就能出去了。”

  赵山河道:“二蛋,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那个人的。”

  刘二蛋说到这就来劲了,眉飞色舞道:“三哥,您真是神了。那乔有德在你们走后,第二天上午便找到我,说他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与盛兴商行有仇的,也就盛隆商行了。而盛隆商行在柳县的主事人,就是陶掌柜和他的跟班,叫刘三才。”

  “您猜怎么着,盛隆商行的东家是盛兴商行东家的大哥。二人兄弟相残。顺着这条线,乔有德还告诉我。那刘三才在城里有个相好的寡妇。嘿,他本来是要去城外的,但是又中途折返回来,我就在他相好的寡妇家外等他。

  “嘿嘿嘿嘿!”

  刘二蛋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娘的,被我一吓,哈哈哈。”

  赵山河也好笑,道:“那乔有德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刘二蛋道:“有,多呢。什么余氏三兄弟这些年干的坏事,绑的肉票。甚至还撕过肉票,不少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呢。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城里的内应是谁。”

  赵山河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不用管他了,那内应最大的作用已经起到,有刘三才指认陶掌柜就够了。”

  刘二蛋笑了一会道:“三哥,那盛三少为啥要帮我们?你啥时候和他谈好的?”

  赵山河笑问:“帮我们?他是帮自己。至于什么时候谈的,我没和他谈过。”

  “你没和他谈过,他怎么那么好的找人在城门口等你。还和县令说那话,那不是暗示县令他是我们一边的吗?”

  赵山河道:“呦,你还知道暗示?”

  刘二蛋道:“那我咋不知道,村长从小就夸我聪明呢。”

  赵山河道:“既然你那么聪明,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我的确没有和他谈过,他不过是顺势而为。我做事呢,也是走一步看一步。首先,那天如果盛三少不来找我作秀,他不求名声,或者他愚蠢,不知道怎么买名声。那我就不会把这事牵扯到陶掌柜身上,只杀了余家三兄弟,拿走他们的浮财也就算了。”

  “也正是我看到盛三少不是蠢人,我才决定顺便把陶掌柜给牵扯进去。因为陶掌柜劫的是盛兴商行的货,盛三少与他同样有仇。这一点,他不会不帮我。”

  “而如果,今天盛三少不带着一大帮人在城门口迎接我,我也不会当场杀了陶掌柜。陶掌柜一死,这事就没有转圜余地。陶掌柜死了,唯一的证人在我们手上。余氏三兄弟也死了,至于陶掌柜身边的那些护卫,他们更是陶掌柜勾结土匪的证明。毕竟,城北外的厮杀留下了几十条人命,那是怎么也掩盖不过去的。”

  “所以干脆给他砍死,一是报仇,二是不让他说话。之后我们就安安心心的呆着,等着收钱好了。”

  事实也如赵山河所言,后面没有他的事了。

  在坐实了陶掌柜勾结土匪拦杀车队之后,赵山河与刘二蛋不过上堂走了个流程,就被宣布无罪释放,县令还嘉奖道:勇猛杀贼,为民除害。

  而从府城来的盛大少与楚掌柜也找到赵山河,言明陶掌柜的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仅代表盛隆商行给了死去的钱四一百两银子的抚恤金。

  赵山河又被盛三少找到,再度婉拒了盛三少的热情相邀,表示明年有走货的单子自己还可以接,但是加入盛兴商行就免了。

  盛三少热情相邀,但也不过分相逼,见赵山河实在不愿意加入盛兴就算了,奉上之前悬赏的五百两白银。

  赵山河笑嘻嘻的收下,之后盛三少又摆了一桌宴席,邀请赵山河陪同。明着,是庆贺余氏三兄弟死去,赵山河为柳县除了一个大祸害。

  众人齐齐敬赵山河一杯。

  席间有人痛哭流涕的来感谢赵山河,帮他们报了仇,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孩子被余氏三兄弟绑了,没有及时凑到钱,就被对方撕票的苦主。

  赵山河连忙安慰,盛三少当众拿出悬赏的五百两白银给赵山河,又作了一场秀,虽然钱昨天就已经给了赵山河。

  而其他人也纷纷解囊,拿出钱财来感谢。赵山河借此一波,又收到了小一千两银子。

  而最后的正戏,却是盛三少痛心疾首的道:“那陶掌柜乃是盛隆商行的人,负责柳县的大小事务。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土匪,做出那么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盛隆绝对与此无关,我相信他们。”

  盛三少如此说话,却是将矛头直指盛隆商行。

  底下立马就有人阴阳怪气的道:“有没有关系谁知道?你盛三少也是盛家的人,该不会是为了帮盛隆商行开脱吧。”

  盛三少立马站起来,道:“我对天发誓,绝不会为任何人开脱!众所周知,我已从盛家分家出来。但我身上流着盛家的鲜血,一定要将此事严查到底。若是有盛隆商行的份,有盛家的份,我向死去的无辜跪地道歉!”

  赵山河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却道:你个老阴逼,合着是拿我当个由头,实际上却想借助这些苦主的势,以查清真相的名义去搞盛隆商行。还义正言辞的说要严查,话说的好听,到头来却对自己大哥下那么狠的手,啧啧啧!

  但赵山河不关心这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两白银,还有余家三兄弟藏在山里的积蓄,但并没有想的那么多,也就五百两白银。加在一起,两千两白银。

  赵山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柳县,回去过年去了。

  而县城的很多人却不好过这个年关,当然这与赵山河无关,赵山河不关心后面盛隆与盛兴的争斗。

  而在回去的路上,赵山河突然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