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邓八黑被邓坊自立气病之后,在房车内的大床上,久卧不起。
邓八黑又听不得半点喧哗声音,只要听见有人大点声说话,那脑壳简直要迸裂了似的。
所以,军卫们只好将那房车停在避静处,时常将那门帘放下,不让其他人来看见。
都这个情况了,邓八黑自然是无法再去见阵打仗了。
南宫瑨与高陵境,保着泰安公子,一路冲杀过来,邓八黑听见人声沸腾,加上炮声隆隆,那脑袋就象快要炸裂了一样,痛得嗷嗷乱叫。
邓八黑的军兵只好让开一条路来,放泰安公子等人速速过去。
到了夜里,邓八黑连粥也吃不下,又说车内又闷又热。
军卫只得将他扶进旁边的一个大帐篷内,放了一张大床在里面,让邓八黑一个人安歇。
军医又进来看了一番,出来小声对军卫讲,只说是因为气血淤结,肝火旺盛,将肺部烧成了燥肺。
然后,军医下了降火润肺的药方,煎了让军卫来喂邓八黑,又调了上好的野蜜蜂,也让军卫来喂给邓八黑喝。
邓八黑不喝,两样都只勉强喂了一口两口,就作罢了。
军卫出来,军医说这要静养,又说左相这是心病,不是药物能够医治得好的,药物只能益肝养肺,除不了心病。
其时,最好是离去回城,反正战争也基本结束了,回城也有利于邓八黑养病。
但是,没有邓八黑的命令,谁也不敢说走。
又没谁在这个时候敢去邓八黑面前奏请班师,只好都仍在原地驻扎。
军卫们也只好守在那帐篷外面,不好频去惊扰了邓八黑。
邓八黑独自躺了一会儿,感觉稍许缓和了一些,便爬起来坐着,又拉过一床叠着的厚棉被来斜靠着。
他想闭上眼睛入睡一会儿,只是那一双眼睛却越睁越大,就好象是不肯闭上似的。
忽然,邓八黑就看见南宫琦与高陵轶这两个,并着肩走到自己面前来。
邓八黑心下明白,这是两个死人,今天怎么会一起来?莫不是自己也已经死了?
邓八黑看了看周围,自己依旧是在大帐篷内,自己还在大床上斜靠着。
邓八黑就问:“两位学士,何故深夜到此?莫不是要来索本相的命?”
南宫琦说:“偶然游荡到此,忽闻故人有恙,特来看视,故人又何出索命之言?”
邓八黑说:“汝等有违天和,今既作了孤魂野鬼,就应去穷村野庙内乞些香火血食度日。竟敢闯入本相大营,就不怕……”
邓八黑说着,抖动着双手去扯自己腰间那一双佩刀。
高陵轶见邓八黑两只手一直抖个不停,解个佩刀却一直解不下来,就说:
“故人且歇一歇,待我帮故人解将下来。”
高陵轶说着,伸爪一把解下那一双佩刀,拿在爪上掂了掂,拨出鞘来,看了看刃,果然是一双极好的鸳鸯刀。
高陵轶端详了一会儿佩刀,说:“邓左相邓大将军,这一双鸳鸯宝刀,一定用来杀过不少人吧?”
邓八黑听了,微微摇了摇头,又挤出一丝笑来,说:
“这个,只是一双佩刀,从未饮过血的。”
高陵轶说:“难怪,这么一双宝刀,却刃纹干涩,颤音带屈,原来竟是一双处刀,从未饮过血的?!可惜,可惜……”
邓八黑说:“现如今杀人,还有几个用得着刀的?因此,自炼就它成功以来,只佩在腰间以示尊荣礼仪,并不曾作为杀器。”
南宫琦与高陵轶听了,一齐问道:“既如此,当日杀我时,左相又是何故,竟然用着了刀?且当众戳了许多刀?”
邓八黑就正色的答道:“不当众戳出许多血窟窿眼来,又怎么能震慑到他人?”
南宫琦反问:“当是时,其他人不是已经识相了吗?还要震慑谁呢?”
邓八黑就说:“只恐许多人是面识心不识!本想多擒杀几只老驴,不想刀子只下到了二位学士身上,遗憾!遗憾!”
高陵轶说:“难怪天下人称汝邓八黑,尤其是心黑、手黑!我本是当朝驸马都尉,背后是数千年旺族高陵将府,你都敢下杀手,还说佩刀只是装礼仪?”
邓八黑说:“杀高陵家一人,胜杀千万人,汝为千万人受刀,又为何不可?”
高陵轶说:“果然是心黑!今日若教汝为千万人受刀,又还是可?与不可呢?”
邓八黑听了,说:“吾义女为当今秦君(指逍遥公子)王后,吾义子已为晋君,吾为大秦左相,加大将军,假节钺,又为何要为千万人受刀?”
(邓八黑所说义女义子,实为侄女侄儿。)
南宫琦说:“自汝辨象私立逍遥公子以来,秦国内乱不安,纷争不止,死者何止千万人?汝不死,只会死更多人。”
高陵轶接着说:“今只有汝死,才能保千万人不死,故曰替千万人受刀,又有何不可?”
邓八黑听了这俩的话,默不作声。
可能是这一阵人鬼对话,他邓八黑感觉太累了,想休息了,原来闭不上的那一双黑眼,也微微的闭上了。
高陵轶将一把佩刀扔给南宫琦,两只鬼上前,一左一右,将那一双鸳鸯宝刀插入邓八黑的双肋之间,斜入心脏……
南宫琦与高陵轶在帐篷门帘内,等那岳芸岳蕾二辅差过来,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也没见这岳家兄弟过来引路。
南宫琦与高陵轶也不管那邓八黑到底是死或是没有死,出了帐篷离开了。
等到天色微明,军卫忽然醒来,小心的进入到大帐篷内来探视,只见邓八黑仰靠在那叠被子上面,双肋间插着一双鸳鸯宝刀……
应该是没有任何挣扎……
这个是自杀?还是他杀?
军卫们顿感惊恐。
几个人商议了一番,索性从房车上提来一桶预备油,浇在那邓八黑全身上下,又将那棉被浇得透透的,连同大帐篷、豪华房车,放了一把火……
到天大亮时,又下了一阵急雨,山坳间也冲下许多雨水来,将那烧存的一些灰烬也冲走了……
邓八黑彻底变成黑灰给水冲走,冲入了浊江污流,永久的消失了。
目睹了这一场大火的人,只说夜间被敌方火炮打着了房车和旁边的帐篷,大火烧了病危中的左相……
大军怀着悲伤的心情,欢快的班师到龙咽城附近。
礼炮齐鸣,逍遥公子检阅了百战余生归来的将士,各各进行升赏,留用职守的留守,遣回家种田的去种田。
自此,秦国一分为三:
泰安公子建都城在常安,人们称为西秦;
逍遥公子建都城在龙咽,人们称为南秦;
而邓坊占驻了老秦都,人们称之为东晋。
因为虫病加上战乱,只三年多点的时间,秦国由强盛的巅峰期衰落到三方割据的局面,万民疲弊,百姓返贫,只得暂时各自休养生息。
而之前的秦君,那个乙亥公子,没有谁去过多关注。
任卓斯仍在秦郊(可能称晋郊更确切一些)民机三厂造大飞机,他除了依然拥有三百来万粉丝之外,还有两三万军兵(也学会拿银子买兵器了)。
那邓坊也不去惹他。
泰安公子自然是时刻记得这任卓斯,又公开颁了一道旨,封任卓斯为镇东大将军。
任卓斯自己忙自己的豪华超级智能大飞机,丝毫没有去理会泰安公子,管你西秦还是南秦!
另一处势力,白楼与赵寅,只因参与过这一场战事,胆子大了,见识多了,在那贺兰寨屯积军兵,扩充实力,不知将来又要干出一番什么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