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升班部,林师弟也知道,升班是易水书院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对玄字班同学,意味着一步登天的机会,对地字班的同学,则是一种资源的再分配。”戴璨显然兴致很高,“这就不得不提到中间,长久的博弈,这种博弈从三百年前开始讲起,那时有个被验错了天赋的学生……”
林秩耐着性子听了三分钟,成功从三百年前,听到了二百九十九年前……
显然这又是刻意为难了,果真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这等心胸,和自己有得一拼。
林秩几乎被气笑了出来,他挑了个戴璨吸气的空隙,插了句话:“戴璨师兄,我更想先知道,地字班学生的权利。”
“林师弟,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责任,不知道历史变迁,只一味着眼于手中的特权,便容易失掉敬畏之心,许多前人有过的失误,还会被再犯一次,这等得不偿失……”
“戴璨师兄。”林秩干脆地插了一句话进去,“我还是想,先知道地字班学生的权利。”
戴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师弟,虽然你有权打断我说话,但这样不礼貌,容易,得,罪,人,你说呢?”
“我知道啊,但我不是早就把戴璨师兄您得罪死了么?”林秩无奈地笑笑,“反正都已经是死仇了,那如果有利可图,继续得罪几分,显然相当划算啊,戴璨师兄您说呢?”
“行,那我们就来讲讲权利。”戴璨冷笑点头,随后带头往前走,“地字班学生涉及到的权利有很多,离我们最近的,演武场后面的纺市,就是很重要的一环。”
在戴璨的带领下,林秩初步接触到地字班的特权。
拿纺市举例,地字班学生可以得到五折的夸张折扣——这已经比成本价还低了,就算用不上,买了之后反手卖到山下,那也是一笔钱。
只可惜有购买权限,但即便如此,全部倒腾一遍,每个月也能赚个五十两银子的差价。
甚至戴璨还介绍了不少纺市中的隐秘——哪个商人生性懦弱,哪个商人豪爽大方,谁与谁是生死兄弟,谁和谁势同水火。
若将这些隐秘都用起来,林秩完全可以解决自己在金钱上的窘迫。
至于真实性,反倒是最不用担心的部分——林秩从头到尾开着录音符,若其中有一处不实,直接将录音符交给赵文裁决,说不定能让戴璨吃个大亏。
时间快速流逝,很快夕阳西下,戴璨找了个有铜壶滴漏的地方,对林秩拱拱手:“林师弟,导生一天给你指导的时间,总共也就六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属于我自己了;若还有其他事情,就请明天再找我吧。”
林秩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中表示可以理解,与戴璨平和地告别,一边回寝室,一边总结这六个小时的得失。
结论是,现在自己买东西便宜许多,每月例钱上升许多,简而言之,就是手头不再那么紧了。
除此之外,就是听到了许多八卦,那种很难说有用还是没用的八卦。
这种收获怎么说呢,当然是有意义的。但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地字班比玄字班每月多了许多可用资金,但也不至于造成两班之间的硕大区别吧?
还是说,两班之间的区别,本质上是地阶天赋和玄阶天赋之间的鸿沟?
在修行方面,各阶位天赋的修行速度,秉持着1天=3地=9玄=27黄的大致情况。
举例说明,林秩每天六小时修行一本地阶法术,要三年时间。
而地阶天赋者,同样修行一本地阶法术,则只需要一年时间。
若变成天阶天赋者,就只需要四个月了。
当然,其中还有灵光一闪,努力程度,周遭环境,加钱,等诸多因素。
林秩长舒一口气,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戴璨在混淆视听,刻意模糊重点。
回宿舍。
六小时研修《聚法符阵》地阶篇。
六小时打坐修行境界,顺带恢复肉身和精神上的疲倦。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
林秩依例先去地字班教室上通识课,课间。
……
“赵老师,我想换个导生,不知是否可行。”
赵文皱皱眉头:“怎么回事?”
“我与戴师兄的矛盾,您之前课间也看到了,昨天下课后,戴师兄给我讲了六个小时,没有把纺市讲完,他显然是不打算好好完成导生的工作。”
“林师弟,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戴璨也走到讲台边上,“我只是在细致完成工作而已,许多地字班权利,都有秘诀;甚至有些时候,秘诀的有无,直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对此,林师弟还需要多学习才是。”
“必须承认,戴师兄的确给我普及了很多八卦,但我想说,别给我整这些没有意义的玩意儿。”
“林师弟说得有意思,那什么叫‘有意义的玩意儿’呢?”
“对我真实有帮助。”
“我说的那些,对你都是真实有帮助的啊!”
林秩深呼吸一下,转向赵文:“赵老师,您说这种情况正常么?”
“很正常。”赵文安慰地拍了拍林秩的肩膀,“新生加入地字班,本来就对导生的利益有所损伤,如何处理同学关系,也是你们需要学习的内容。”
林秩斟酌一番,确定了自己实在是无法继续攫取好处,只得拿出了最终方案:“我选择放弃导生带领的权利,还戴师兄一个自由。”
“你确定?”赵文意外地看着林秩,“就算你没有了导生,班上也不会给你派新导生的。”
林秩认真点头:“我确定。”
“行,这事我记下了。”赵文点点头。
戴璨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尘埃落定,才出声道:“林师弟这是打算休战?”
“对,我打算休战一段时间。”林秩冷静地说道,“戴师兄觉得如何?还要继续下去么?”
以戴璨的人品,在带林秩熟悉地字班权责期间,肯定是要大耍手段,浪费时间的。
虽然这个过程中,同样每天能够占用戴璨六小时;但为此将自己的时间搭上,甚至冒着暴露自己底牌的风险,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须知戴璨有着导生的责任,就顺带拥有了在自己耳边叨逼叨的权利。
将他绑在身边,自己修行,也不过是逼他在旁边打扰自己而已。
而若没了这个导生身份,戴璨敢来叨逼叨,林秩就敢录下来去刑堂告他寻衅滋事。
“林师弟心胸广阔,师兄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戴璨一脸感慨,认真说着,“从今以后,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两个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人,此刻却一副岁月静好,未来可期的样子。
这场面实在太过荒诞,林秩差点笑出了声。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严肃姿态,认真点头,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