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弦修士 第36章 预期内外的异变【中】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的小说      更新:2023-03-27

  而此时,内火的燃烧中,诚烟道尊无声地惨叫。

  祂张大嘴惨叫。

  可是,那个以前曾经清晰可见的“诚烟舌环”不见了!

  它消失了!

  井宿道尊猜想,肯定是诚烟道尊藏起来了,遗赠给祂人。

  而井宿道尊希望,诚烟道尊能将这件宝物留给自己。

  因为祂知道,诚烟道尊孤家寡人一个,已经没有了亲友,也没有徒弟。

  当然,祂还有一个身份。

  因为诚烟道尊是某位道祖的侍者。

  祂已经做过这位道祖的侍者好多亿年。

  难道祂想将这东西传回那位道祖处?

  “不过,我也不错啊!”

  ——

  井宿道尊在心里叫道。

  祂愿意配戴这个“舌环”,哪怕它并不优雅,而且说话起来或许也不方便。

  但毕竟这是至宝。

  所以,它或许还能引领潮流呢!

  “诚烟兄台,您能将那舌环赠给我吗?”

  虚无广袤的星空中,井宿道尊向诚烟道尊传音道。

  这样的话,公开说出来是不行的。

  因为附近有很多道尊正在赶来。

  毕竟,能看到一位道尊能活生生地死在自己面前,那是罕见的事。

  ——

  【人见稀奇事,】

  【必然寿缘长。】

  【若有仙夭折,】

  【讯息传九荒。】

  一个普普通通的仙人的死,都会传遍九荒。

  而所谓仙人,在诸天万界里,那简直比恒河沙数还要多上无数个数量级。

  至于这道尊,那可是诸天万界中里的真正的上层。

  祂们们屈指可数。

  在祂们之上,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道祖了。

  所以,一位道尊的死亡,会震动诸天万界。

  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道尊。

  祂的名字叫做“明光”。

  “明光道尊”形体不知道有多么伟岸。

  祂在生前是那样的伟大,那样的光彩夺目,是那样的启迪众生。

  而祂的死,也被后来的仙人反复观看、探究,并且观看、探究不知多少亿年。

  ——

  而才不久前,一位道祖死了!

  那是“白虎道祖”!

  “白虎道祖”死了!

  祂死的悄无声息。

  祂死的无缘无故。

  祂死的莫名其妙。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的诸天万界。

  现在,所有道祖都联合起来,追缉那位暗害“白虎道祖”的元凶。

  所说朱雀道祖、青龙道祖和玄武道祖都进行了过推算,但一无所获。

  这才几年过去,又有一位道尊要死了!

  这是多少亿亿年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井宿道尊一边惊叹和骇然,一边焦急地等待诚烟道尊的回音。

  ——

  但井宿道尊没有等到这个回音。

  因为诚烟道尊不愿意回音。

  因为祂也不能回音。

  因为祂正在脑瓜子急转,想着这是怎么样一回事。

  自己怎么就突然肚子痛了?

  自己体内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难道自己坏事做多了吗?

  自己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

  “我一直在做好事啊!”

  回想起自己经历的几十亿年的岁月,往事历历在目。

  毕竟,一位道尊的记忆力不是盖的!

  少年时,扶老太太过马路……

  青年时,勇救落水人员,还获得褒奖……

  成年时,帮助关爱困难员工与社会人士,得到过无数人的称赞……

  再后来,修仙成道,致力于维持修士界的秩序,推进仙界创新,为广大仙生谋福利……

  ——

  当然,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凡人寿命有限,一辈子做好事难度大。

  仙人寿命漫长,做一辈子好事的难度更不知大了多少倍!

  那么,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难道做了不好的事情,会有因果报应?

  作为一位脱离了因果牵扯的道尊,【诚烟】自认为不会因此沾染上什么。

  当然,如果要真正说起来,自己也是做了一些坏事的。

  那些坏事并不多,只有一两件,并且只涉及的众多凡人和一位不可想象的道祖。

  凡有言,必被知。

  凡所想,亦必被知。

  这在金仙层次就已经具备,而道祖更是神通广大。

  难道说,是因为道祖知晓或生气了,或是某位凡人在暗算自己?

  ——

  诚烟道尊脑瓜子急转。

  祂在想着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难道是有人在暗算自己?

  “难道自己是中了那‘亿年十月’之类的剧毒?”

  想到这儿,诚烟道尊想起来了,

  以前自己做过的一个委托,那个关于“亿年十月”的委托。

  那是一个五十万年前开始、前几年才结束的委托。

  那个课题顺利结束。

  然后,东西顺利达到。

  结果,饮用了“亿年十月”的那位没死,还说“味道挺好”。

  可是,“白虎道祖”这位最终的委托者却死了。

  自己因此而惊骇。

  难道自己侍奉的那位发现了吗?

  难道那位立刻向白虎道祖反击,然后弄死了白虎道祖吗?

  可是,白虎道祖是如此地神通广大,修为丝毫不弱于自己侍奉的那位。

  难道是白虎道祖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诅咒,让自己既无法察觉,也无法摆脱?

  难道是刚才在井宿道尊那儿就餐,被祂下毒了?

  对了,我的“舌环”呢?

  怎么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

  ——

  诚烟道尊脑瓜子急转。

  可祂越是想,越是想不通。

  而越是想不通,祂心里就越惊骇,内火燃烧越剧烈。

  而越是这样,祂的脑瓜子就越是模糊。

  祂想要急救。

  但与此同时,诚烟道尊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祂感觉自己似乎没救了。

  但祂觉得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

  难道自己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那位自己侍奉了好多亿年的人会过来吧?

  对了,自己怎么这么腹痛?

  哎呀,怎么括约肌控制不住?

  奇怪,我怎么越来越……

  难受中,诚烟道尊最后感觉到,偌大的朱南祖部星系忽然恍惚一下。

  ——

  在这样的恍惚中,诚烟道尊陨落了。

  祂死的悄无声息。

  祂死的无缘无故。

  祂死的莫名其妙。

  看到眼前新形成的偌大的、充满着腐臭味道的“诚烟绝域”,井宿道尊很是惊讶,同时又很遗憾。

  而此时,井宿道尊还感觉到恍惚在持续。

  恍惚中,井宿道尊看到朱南祖部星系中央,朱雀道祖弘大的身影升起。

  祂不断掐指,似乎在推算。

  很快,一阵叹息似乎传入脑海。

  再然后,井宿道尊感觉天旋地转。

  一会儿后,井宿道尊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鞋袜和衣裤都脱掉了,还包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掀开裤子——打错字了,应当是被子——一看,井宿道尊张大了嘴巴。

  “道祖的强大,果然出乎想象!”

  抬头枕头,井宿道尊立刻就睡着了。

  ——

  而此时,外面下起了雨。

  这个雨儿飘洒到了“北河四星”。

  它飘洒到了“北河星空”。

  它飘洒到了“井宿尊部星座”

  它飘洒到了整个“朱南祖部星系”。

  不知多少亿亿颗星球上,凡人们和仙人们心里莫名淡淡的悸动兼悲伤。

  这种悸动,在几年前曾发生过。

  但那会儿是下雪。

  而且,那会儿似乎没有悲伤。

  而现在,这悲伤是淡淡的,而且是下雨儿。

  ——

  对于“下雨的悲伤”,井宿道尊并不知道。

  因为祂已经睡着了。

  而睡着的人,或许没有悲伤,更不要说“下雨的悲伤”了。

  道不孤,并有邻。

  井宿尊部星座,不是很远处,乃是轸水尊部星座。

  该尊部星座下,“土司空官部星空”内,“司一星”外的虚空中,

  星霞不断翻涌,亿万里虚空被填满。

  比山峦还要粗的巨大雷电在虚空中不断出现,交织成网。

  它们嗞喇喇地响个不停。

  雨儿试图渗入这虚空电网,但它很快被蒸发了。

  而在这虚空电网的最中央,空也金仙及其白兔满脸痛楚。

  他俩正接受雷电的洗礼。

  而在空也的左手腕上,仙器级别的金手镯闪闪生辉。

  用雷电来洗礼,肯定是很痛苦的。

  而金手镯更容易导电和带来痛苦。

  不过,这金手镯乃是一个金仙级别的仙器。

  它是空也的至宝。

  所以,哪怕是渡劫,自己也还是要戴着它。

  至于痛苦,那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因为有了痛苦,悲伤还那么重要吗?!

  ——

  雨儿一直下。

  雨儿的范围越来越广。

  “青东祖部星系”,下起了雨。

  “氐土尊部星座”,下起了雨。

  “天辐星空”及其下的天辐五星,也下起了雨。

  “难道有道尊陨落了吗?”

  “氐土尊部星座”,大量金仙转头看向“朱南祖部星系”。

  玄仙以下,则心惊肉跳,并且惶惑不知所然。

  仙人人以下,则更是如此。

  ——

  “天辐五星”,“中途岛”。

  它距离“孤悬岛”有数亿里之遥。

  雨儿不断降落。

  它飘洒在岛屿中央一座高达五十多米,气度极为恢宏的殿堂屋顶及其四周。

  殿堂门口,写着“夜宿山”仨字。

  这是殿堂兼洞府的名号。

  殿堂内,一位身材显得并不高大的修士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五阶的灵袍。

  灵袍上绣着“危楼”二字。

  “危楼”就是他的道号。

  ——

  “危楼”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因为悲伤,所以要出去走走。

  天下这么大,我要去看看。

  前几年曾遇到过突然悸动之类的事情。

  当时他就想要出去。

  可是,当时自己没有时间。

  ——

  现在这悸动又来了。

  他莫名地悲伤。

  而且,现在有时间了。

  “好吧,说走就走!”

  这位身材显得并不高大的修士慢慢站了起来。

  随着其身子的逐渐挺直,他的身高越来越高大,二米、三米、五米、十米……

  与此相伴,此人身上的骨节如同闷雷一般在殿堂内回响,直到二十米才完全停止。

  身形一晃,修士已跃到九霄之上。

  九霄之上,日光炽热,虚空冷寂。

  他左右四顾。

  他向远方行去。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