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河之北 第六十四章 墨宝
作者:民生综治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六十四章

  墨宝

  程妈平时一个人在家闷的谎,这几天去亲戚家住几天,散散心,韩文中下班的早,给程老师做了几个小菜,外面下着小雨,程老师不想出门,坐在阳台上乘凉,山岗虽小,四周却无遮挡,秋末的晚风,带着萧肃凉意,却是很舒服。虽然程老师不喜欢下雨天出门,但是还是喜欢煤城的雨天,因为下过雨之后,空气十分的干净。平时煤城西部的谢集区,永远笼罩一层灰色,只有下雨,洗去煤灰,才会显的几份清净。虽在闹市中,却在纷扰外,在自己宁静致远的小屋里,便可守着一份淡泊的心态远眺整个谢集区,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程老师越来越喜欢这个房子,庆幸当初坚持买了下来。

  远处的矸石山,就像被扒光毛的鸡,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程老师恨不得也学一学愚公,把这座矸石山铲了,才对得起这房子的视野。

  “小四,你说这矸石山堆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人给它铲走呢。“程老师用脚尖踢了踢正在看书的韩小四。

  韩文中靠在藤椅上,捧着本白话《明史》看的正有劲,随口答道,“没用呗,所以没人铲,要是值钱的话,早被人抢光了。”

  “就算没用,也得弄走吧,这么占地方,而且难看死了。”程老师就觉得这矸石山简直就是故意气自己的。

  韩文中放下书,握住程老师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这学期程老师的课多,又喜欢穿鞋跟高点的鞋,站的时间长了,回到家就叫着脚疼、腿疼、腰疼加上嗓子疼。韩文中一边给她捏捏脚,按摩放松一下,一边把原因简单解释了下,“煤矿每天都要开采大量的煤,煤层里有些没有煤化的石头,就是矸石,既不能当煤烧,还得必须从煤层里割出来,不然影响煤的质量。而且矸石的数量巨大,没有地方可以存放,只能在井口附近就近堆放,日积月累,成了矸石山。”

  脚底被捏的很舒服,程老师舒服的像小猫一样蜷在的躺椅上。程老师还是想不明白,“黄泥可以烧砖、碎石子可以铺路,就连垃圾都能焚烧发电,难道矸石一点用都没有吗?”

  “当然没用!”韩文中回答的很绝对,韩文中理所当然的认为,但凡有点用处,还能堆了几十年,堆成了山?

  程老师可不信这个邪,非要跟韩文中打赌,“要是有用怎么办,你把这矸子山给挪走?”

  “你要是能找出有点用,我就给它挪了!”韩文中信誓旦旦。

  宋书记在常委会讨论人事之前,专门找八公区的俞书记谈了谈,作为煤城市的一把手,对于重大的人事调整,自然要慎重。俞长治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八公区是煤城市的第二大区,这几年的进步有目共睹,这也说明俞长治这个老班长的头带的好,对于八公区下面的人事调整,自然要重视他这个老班长的意见。

  “老俞啊,八公区这两年可是走在了其他几个区县前面了,你这个老班长辛苦了。”宋书记起身,离开办公桌,坐到俞长治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俞长治侧身给宋书记点烟,宋书记摆摆手,把烟夹在手里没有抽,“说说看,哪个接你这副担子合适?”

  俞长治深深抽了一口眼,没有做声,宋书记的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虽然最终的决定权是在市委,但是一定也会考虑到自己的意见,一方面是自己对现有班子非常了解,能够给市里一些参考,一方面这也是上级对即将退下的同志的尊重。

  俞长治半支烟快抽完了,才用肯定的语气答道,“保辉不错。”

  宋书记点点头,这两年八公区的进步,是和余保辉的工作分不开的,俞长治和余保辉之间的你来我往的那些疙疙瘩瘩,宋书记也是略有耳闻,长治这个老班长,能在这个关键时候挺了他一把,说明余保辉的工作是得到俞长治的认可的,也说明俞长治能够本着一颗公心,举贤荐能,不避亲仇。

  宋书记接着问,“说说嘛,老俞。”

  俞长治说的不多,却是很慢,很肯定,“保辉有想法、有闯劲、敢做事!”

  俞长治回去以后,宋书记仔细考虑老俞说的几句话,“有想法、有闯劲、敢做事。”俞长治考虑的是办公区,宋书记要考虑的却是整个煤城市。偌大的百万人口的大城,一条长河从中穿过,整个煤城却没有一点水乡灵气,淹没在煤灰尘土之中,传统的煤矿行业负担越来越重,步子越来越沉。这样下去,又怎么画出一幅皖北风景?

  每次的人事调整,必然要掀起无数的暗流涌动,椅子只有那几把,谁不想坐上去?余保辉最近的呼声很高,那些小道消息虽然都是传闻,但是历来都是非常准,人事问题这么敏感,自然各有各的渠道打听。就连宋书记和俞长治的谈话,那也是第二天就传到了余保辉的耳朵里。俞保辉这几天接到的电话可不少,有的很委婉,仿佛只是随便聊几句,有的很直接,提前恭喜余保辉。余保辉心里很清楚,煤城第二大区的一把手,自然不可小觑,这些提前跟自己的,那都是得到风声,先跟自己熟络熟络。

  俞保辉想了会,叹了口气,这个老俞,平时没少跟自己过招,这时候倒是拍拍屁股,把摊子留给自己。不过和老俞这几年搭班子,总体上还是过得去的,不然八公区也不会取得现在的势头。

  俞保辉拿起电话,准备给俞书记打过去,想了想,又放下来,拨了另一个号码,接通以后,听到徐若洪的声音,本能的站了起来,“徐老师,您好,我是保辉啊。“

  徐老师一听是余保辉的电话,爽朗笑道,“保辉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写生基地,画家会馆之类的,要我这个老头子给你当花瓶?”

  余保辉哈哈一笑,“徐老师,下次可不敢给您添这样的麻烦了。”

  余保辉可不是学国画的,只是出于对徐老师为人的敬重,秉承古风,以徐老师为长者尊,自称学生。上次八公山举办中国豆腐文化博物馆暨皖省画家写生基地揭牌,可是多亏了徐老师奔走斡旋,这才请得动那些文人画家赏光。徐老师说这个当花瓶,自然是指排队照相充个数。

  徐老师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叫添麻烦,有这样的好事,我这个老头子再当一次也愿意。”

  徐若洪是皖省煤城人,自然要为家乡尽一份绵薄之力。

  余保辉素知徐老师是古道热肠,侠骨丹心,也不必客气,直接请求,“有位老领导要退下来了,我想求您墨宝一幅。”

  徐老师知道了,挂了电话,徐老师心里想,保辉可是从来没向因为私事我开过口,更没讨过一幅画,这次开口,还是为老领导,看来,这个老领导深受保辉尊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