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街轶事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事以愿违
谁也没想到今天晚上的结果是这样的！耿润花看着满脸伤痕的荊红不住地叹着气。她把荆红送回了荊红家，叨叨絮絮的安慰了一个晚上，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也是始作俑者。
让人不解的是，荊红并没有在那里抱怨花姐的不是，也没有骂刘峻什么，只是叨叨着她找的那个小白脸和她在一起的趣事，那个小白脸如何幽默和有趣，把他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地向花姐喃喃地重复着，让耿润花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她了，她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第二天早上，在耿润花家呆了一晚上的刘峻终于睡不着了，酒醒了的刘峻听梁玉泉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是怎么弄的？刘峻有点茫然。猴子劝道，既然事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走吧，曹宝生来了。
曹宝生是为他二哥的事情来找刘峻帮忙的，跟他同来的还有四狗子，俩人昨晚找了一夜也没找见刘峻，今天一早四狗子领着曹宝生找到梁玉泉这儿来了。
″怎么回事？″刘峻问曹宝生。
曹宝生说他二哥曹宝瑞买了一辆旧二手卡车跑个体运输，长年给机械厂拉货就是结不了帐，因机械厂欠运费这两天曹宝瑞没有费用了，过几天他还要去广州送葡萄，急的不行了，去厂里要了几次钱都无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候，欠债的成了爷爷。公家对个人更是这样，欺负弱势群体，打官司谁怕你，耗不起，给人家送礼，送礼的很多，谁在乎你。没别的办法，只能以赖治赖，以牙还牙。曹宝生过来是想让刘峻帮忙去机械厂要钱，当然也不会让刘峻白干。
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刘峻，曹宝生问他怎么了？刘峻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曹宝生安慰他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女人不好意思，矜持，就是愿意也不会先说出来的，你是酒喝多了，心过于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凭大峻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大男人找她一个二老板，是她的荣幸，如此不给面子，实属无知，可叹可悲，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烂瓜也是香瓜，悲哀，悲哀！世界如此悲哀。曹宝生巧舌如簧，开异着刘峻。
″走吧！“刘峻对曹宝生说，他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
机械厂供销科科长的办公室里，裴科长正喝着茶看着报纸。这是他每天早晨来单位干的第一件事情，他于昨天正式宣布戒掉了香烟，拒绝了喝酒，他要对自己以后的身体负责任了，不能再每天出去胡吃海喝了，医生说他现在已经是三高了，什么是三高？小时侯吃康咽菜啃窝窝头长大的他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词，这是个新名词。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好日子刚开始怎么也不能输在起步线上，应该到珍惜自己生命的年龄了。
外面的走廊上突然传来噪杂的叫喊声，裴科长还没来的及去查看，就见四五个小青年闯了进来，为首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显然来者不善。
″你就是头吧？“没等裴科长发问。刘峻就先开口了。
″你们是……？“裴科长有些诧异。
“我们是来要钱的！“刘峻开门见山，口气不容置疑。
裴科长经常接待来要钱的，哪些来的人都是毕恭毕敬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这种样子来要钱的还真少见。
曹宝生过来把一些收据和欠条递给了裴科长。
裴科长大概地看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让财务上对一下，然后给你回话。“这是老生常谈，已经对了半年了，再对还得半年。
曹宝生知道，他这又是在拖时间，等对出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于是他把刘峻叫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刘峻对裴科长说:″哪你就叫财务上的人过来对吧！我们在这里等着。″说完活，刘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起烟来。
裴科长想说别的，可看见刘峻的眼神就心里发虚，把话強咽了回去。这帮人的架势百分之百是社会上的，就是不知道是那一路的。
裴科长以为用老套路就能把他们打发走，可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这让他伤起了脑筋。
僵持了一会，仍没什么动静。看起来不来点硬的他们是不肯走了，強龙不压地头蛇，谁还能不认识几个人。想到这里，裴科长借顾上厕所来到走廊里对一个部下耳语了几句，哪个人悄悄出了办公楼飞奔而去。他自己则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办公室。
此时的裴科长心里有了底气，他笑呵呵地拿出盒红塔山来招呼刘峻他们抽烟，他自已也点了一颗，他昨天刚戒了烟，特殊情况下又抽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裴科长的心也在煎熬之中，表面上故做镇静和曹宝生拉着家常，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裴科长的救兵来了。
刘峻抬头一看，哎呀！差点笑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机械厂的根柱和他的哪几个人，老鬼也在后面探头探脑地跟着。
裴科长对刘峻几个说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根柱，机械厂的……！″
刘峻笑道:″认识，认识！机械厂的大迷脸，哈哈！″
根柱对刘峻说:″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裴科长又诧异了。
华新街这里的江湖就这么大，在外面混的谁不认识谁，裴科长想的简单了。
裴科长今天又得在饭店里赔客人了，让他感到荣幸的是他不仅有机械厂根柱这样的朋友，又认识了街北的刘峻和红砖简易楼的粱玉泉。
裴科长端着酒杯对刘峻说:″既然是哥儿们来要钱还不好说，咱们马上解决！″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曹宝生最希望看到的，化干戈为玉帛，大家结大欢喜。
这时候的刘峻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企业里的钱要比社会上的钱好挣多了，只要把头弄住就行。不过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不过名是不能白白有的，这就是出名的好处。
结了帐的曹宝生自然忘不了刘峻他们，除了好处费以外，请大家吃饭是必不可少的。水浅王八多，钱分到大家手里头，就成了杯水车薪了。这时候的刘峻才想起来问曹宝生每天干什么呢？曹宝生神秘地对刘峻悄悄地说道:″我现在正在弄着一件事情，等事情要是差不多了，我肯定会过来找你，到时候咱们一块去干！“
刘峻知道曹宝生这小子鬼道道多，也知道有的事情人多了不行，但他还是希望曹宝生早点把事情弄成，也好多个挣钱的渠道。
曹宝生告诉刘峻，现在外面挣钱的渠道很多，他跟别人去广州哪边倒过服装，也跟人家弄过走私车，还跟别人套购过钢材，不过哪都是给别人当马仔，自己挣不了什么钱，这次跟他二哥去广州送葡萄顺便看看哪边有什么干的。
这些年里，吴踪不在，就数曹宝生的话让刘峻感到开心了，可惜曹宝生老是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曹宝生叫刘峻和猴子去干的事情是去外面收旧时的纸币和国库券，哪时候这些东西买卖还是非法的，要倒卖还是得在私底下交易，因为这时不同的地方己经有了差价。交易的地下市场也很混乱，时不时就会有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曹宝生叫上刘峻和猴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从省内各个县城里收上来的东西曹宝生都会拿到市里的黑市上出售，县城里问题不大，市里收购的人就不是哪么简单了。这里的人都是成帮结伙的，以南方的人居多。
这天在交易的时候，双方看好了货就在成交的时候，突然对方的同伴喊检查的人来了，混乱中双方慌忙交换了东西各自散去。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曹宝生才发现刚才被人家调了包，一万元钱只有上下两张是真的，夹在里面的都是白纸，打雁的今天让雁给签了眼了。
曹宝生和刘峻、猴子装着家具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见哪帮人的影子，只好做罢。
这次的损失不只是曹宝生一个人的，刘峻和猴子也跟着赔了个精光。
这事闹得，曹宝生和刘峻他们可不一样，也算是个文化人，平常是靠脑袋吃饭的，最忌讳打打杀杀，总想以智慧取胜，可今天确栽了个跟头，输在了别人的雕虫小技上面。
这时候的骗术都是从当时经济比较发达的南边传过来的，刘峻他们还没遇到过。
这件事情发生后，曹宝生又去了南方，刘峻这里就出现了暂时的空档期。轰轰烈烈的日子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每天百赖无聊的刘峻和猴子，只能在家打扑克牌消遣度日，已经习惯了花钱的他们没几天就囊中羞涩了。去哪里弄点零花钱就成了眼前最迫切的问题了。
梁玉泉这时过来告诉他们，他和老斜眼难备去趟东海省转一圈，看看要是火车上不紧就准备去蹬大轮，让刘峻在家等消息。
这天，百赖无聊的刘峻和猴子两个人茫无目地的来到街上溜达，看着熟悉的街道，仿佛时光又倒流回了童年，昔日安静整齐的街道已变的人山人海，八街九陌里在也没有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安静详和了，只有焦虑和不安的心在躁动。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为缺钱而发起愁来。
看着街上行走的人，猴子突然有了个主意。不是还有葱头打死在这里的哪辆125摩托车吗？干脆骑车上街抢包算了。
刘峻和猴子两人骑着摩托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找见下手的对象。不是因为没有目标，是因为街上人太密车子不能快速的离开。
两人正没主意，四狗子来了，他自告奋勇的要去帮着踩踩点。
″你慢点吧！″刘峻对骑摩托还不老练的四狗子说道。
″没事。″四狗子骑上摩托一溜烟的跑了。
事情果然不出刘峻所料，四狗子骑着摩托摔了个跟头，好在事情不大，只把脸刮破点皮。
四狗子要告诉刘峻和猴子的理想地方是街边的火车站，在这个小车站上每天都有上下班坐车的人。这里偏僻，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乘坐火车上下班的人。
地方找好了，下面就是目标了，当然最好是单身的女人。
一连两天四狗子都在站前蹲点，终于这天锁定了目标，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看见四狗子发出的信号，猴子和刘峻骑着摩托飞奔出去，猴子驾车，刘峻在后座上一个海底捞月将女人手里的包包掠了过来，等女人回过神来，摩托已跑出很远了，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连着几天，用同样的方法在街周边的公路上刘峻和猴子故伎重演，直到把能干的所有的地方都干完为止才收了手。
满怀信心的四狗子只分到了头次在车站干活的一份钱，原因是后面几次刘峻都没叫他参加。四狗子心里出现了不平衡，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不高兴埋在了心里面。
四狗子不满的情绪由来己久，虽说地位有了提升，哪也是在外人眼里的，在刘峻这里仍然是被当成马仔使唳，召之既来，用完既弃。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这次的事情明明是自己开的头，后面却被排掉了，上哪说理去。四狗子想去找二侠说说心里的委屈，可二侠不在家，他又想去找卫强，可蓝精灵这小子从心里看不起他，两人不对劲。
想来想去的四狗子终于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叫闫哓东，是电厂宿舍哪边的，在街道居委会帮忙，人送外号三鬼头。
四狗子他老子还在区医院当副院长的时候，三鬼头托人找四狗子去医院开证明的时候认识了四狗子，开完了证明，三鬼头请四狗子吃了一顿饭，三鬼头很是欣赏四狗子，话里话外捧的四狗子满满的存在感，让四狗子一直记忆犹新，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已。
和老鬼一样，三鬼头也是一个帮闲，不过帮闲的领域不同，小孩子尿尿，各有各的道。此时的四狗子并没有这个概念，只是觉得三鬼头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善解人意。
看见四狗子找上门来，三鬼头很是热情，有朋自哪边来，不已乐乎！递烟倒茶，待为宾客。
″天已经有点凉了，今天我带你出去吃些稀罕的！“三鬼头对四狗子说道。
″随便！随便！″四狗子嘴上应着，心里却无比喜悦。